到山西省祁縣參觀喬家大院,是我們這次旅程中的最后一站。終于可以放松心情,走近和感悟一代晉商們的傳奇人生。近些年,我很少有時間看長篇的電視連續劇,對電視劇《喬家大院》也只是聞其名罷了,再說一個大宅院子有什么好看的呢?經不住友人的勸說,還有“到此一游”念想,便有了喬家堡一行。好在快要打道回府了,心里一下子松懈下來,而喬家大院一晃就在眼前了。
我到景區有一個特點,就是先看它的整體解說,先有一個大概印象。喬家大院,它又名“在中堂”,屬于國家5A級景區,整個院落呈雙喜字形,分為6個大院,內套20個小院,313間房屋,總占地10642平方米,建筑面積4175平方米,三面臨街,四周是高達10余米的全封閉青磚墻,是一座具有北方漢族傳統民居建筑風格的古宅。
我們穿過有兩百多米的大街和牌坊才到宅院前的,這座地堡群式的建筑設計精巧,精工細做,斗拱飛檐,彩飾金裝,磚石木雕,工藝精湛,專家學者譽之為:“北方民居建筑史上一顆璀璨的明珠”,因此素有“皇家有故宮,民宅看喬家”之說,譽滿海內外。這些溢美之詞,出自專家之口當屬正常,在常人看來已屬燦爛輝煌。
進入喬家院大門是一條長80米筆直的石鋪甬道,把六個大院分為南北兩排,西盡頭處是喬家祠堂,與大門遙相對應。大院有主樓四座,門樓、更樓、眺閣六座。各院房頂上有走道相通,用于巡更護院??v觀全院,從外面看,威嚴高大,整齊端莊;進院里看,富麗堂皇,井然有序,顯示了北方封建大家庭的居住格調,也顯示了晉商的富有和氣派。
這里的六個院各有特色,一院正院馬頭上雕有四季花卉;二院大門的馬頭正面為犀牛賀喜;三院馬頭正面麒麟送子,側面松竹梅蘭,又梅蘭竹菊;四院門樓中為香爐,側為琴棋書畫;五院門樓馬頭為麒麟送子,院內四個馬頭為鹿鶴桐松;六院進門兩側為喜鵲登梅,所有建筑結構和布局都喻為吉慶有余、吉星高照、吉宅有喜之意。
很意思的是,喬家大院各個門庭所懸的牌匾很多,簡直可以設一個牌匾文化展館,內有四塊最有價值,其中有三塊牌匾是喬家的,也是值得喬家自豪和感到榮幸的,就是光緒四年由李鴻章親自書寫的“仁周義溥”和山西巡撫丁寶銓受慈禧太后面諭送的“福種瑯環”,及民國十六年祁縣昌源河東三十六村送給喬映奎的“身備六行”。此外,還有各院的門匾,比如“彤云繞”“慎儉德”“書田歷世”“讀書滋味長”“為善最樂”“惟懷永圖”“靜觀軒”“居之安”“治福多”等都有其一定的具體寓意。步入其間,既會得到美的享受,又會使人增長許多知識,是一個龐大的民俗博物館。
我很感興趣的是喬家大院為什么也叫“在中堂”?導游告訴我們,這是喬家大院的俗稱。房主人的名字叫喬致庸,庸是中庸,取其不偏不倚,執兩用中之意,所以定名為“在中堂”,是聞名海內外的商業資本家喬家第三代喬致庸的堂名。喬家大院是在喬致庸手上開始成為一個封閉的大院,具體事務則是交給孫子喬映霞完成。喬家的院子在山西晉商的宅院中并不是最大,但在山西保存至今的晉商宅院中,是唯一的國家文物保護單位,因為它從來沒有拆過,一直保存了原汁原味。
在喬家大院漫步,我們猶如走進晉商的歷史,大院保存完好的原因,與喬家的仁厚有關?!秵碳掖笤骸冯娨晞а莺悼偨Y過,喬致庸的個人傳奇中基本上代表了晉商精神:第一,作為晉商代表,喬致庸不只為自己取財,他有愛國意向,當時海防、西征,他都為朝廷分擔開銷;第二,他經商講求誠信和做人的道理;第三,貫穿誠信,把儒家思想和晉商商幫多年的商業實踐結合,這是晉商文化很重要的一點;第四,他的管理思想也很進步。當時已經提出股份制改革,他家傭人可以參股,這是非常先進的資本主義思想和管理機制。喬致庸用人以德選人,在徒弟們路過的小橋上,放一兩銀子,有的拾錢自己留下,喬致庸以為此人不可用;有的過而不拾,喬致庸以此看出這人適合做伙計;還有的撿完以后,交還給失主,喬致庸認為,這是好的人才,可以做掌柜。喬氏家族重文化教育,高薪聘用教師,傭人也要學習。不能只認錢,要懂中國傳統,要求掌柜不喝花酒,不納妾。喬家家規很嚴,我曾為此寫過《一個封建大家庭的家風家規家訓》一文。
在每一個院落參觀,不僅因為它是有機的建筑群體,更主要的是因它在一磚一瓦、一木一石上都體現了精湛的建筑技藝。院內,磚雕、木刻、彩繪,到處可見。從門的結構看,有硬山單檐磚砌門樓,半出檐門,石雕側跨門等。窗子的格式有通天夾扇菱花窗,柵條窗、雕花窗、雙啟型和懸啟型及大格窗等,各式各樣,變化無窮。再從房頂上看,有歇山頂、硬山頂,懸山頂、卷棚頂、平房頂等,這樣形成平的、低的、高的、凸的,無脊的、有脊的、上翹的,垂弧的……,每地每處都是別有洞天,賞心悅目,品味無窮。
大院還有更迷人處,就是隨處可見的精致的板繪工藝和巧奪天工的木雕藝術,雕刻品個個都有其民俗寓意。每個院的正門上都雕有各種不同的人物,有三星高照圖,有花博古和財神喜神,有南極仙騎鹿和百子圖,還有天官賜福、日升月垣、麒麟送子、招財進寶、福祿壽三星及和合二仙等,三百余件木雕藝術品讓喬家大院蓬蓽生輝。
?欣賞喬家大院的風景是一種藝術享受,而大院里演繹的傳奇故事更是讓人津津樂道,電視劇《喬家大院》已經講述了很多,而我走在大院的街巷,眼前飄過明樓、戲樓、書院等建筑時,一直思考喬家作為晉商代表的是一種什么精神?我曾在某家晉商的大院看到“誠信”牌匾,說明當時受儒家文化影響很深的晉商,有著很進步的經商理念,我想晉商成功的根本在于儒商精神,這應該是我想得到的答案吧。
風云激蕩的晚清社會,本身就是一部中華民族的受難史。在那種悲劇黑暗、風雨如晦的年代,能讓喬家大院幸存的完整的保留下來已是一件難得的幸事。而我們從中看到和感受到是晉商的智慧和誠信,找到中華民族所培育和傳承的一種偉大精神。
再回首,一座大院見證了一部晉商的發展史,我們為此而感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