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廂記》是元代著名劇作家王實甫的代表作,也是一部優美動人的言情傳奇小說。唐德宗時,洛陽才子張君瑞在普救寺偶遇故相國崔玨之女崔鶯鶯,兩人一見鐘情,在丫鬟紅娘相助下,歷盡悲歡離合,最終結為夫妻。
第四本 張君瑞夢鶯鶯雜劇
張生這邊想著晚上鶯鶯小姐要來赴會,總是覺著時間過得太慢,這太陽怎么還不下去,晚上咋還不來,心急火燎的坐臥不安:
“昨夜紅所遺之簡,約小生今夜成就。這早晚初更盡也,不見來呵,小姐休說謊咱!人間良夜靜復靜,天上美人來不來。”
小姐那邊也是豁出去了,怕再次出現誤會,干脆和丫環紅娘挑明了說晚上要去張生處赴會,而紅娘也很懂事的收拾了被衾陪著小姐一起給送過去了。
“彩云何在,月明如月浸樓臺。僧歸禪室,鴉噪庭槐。風弄竹聲,則道金(王佩)響;月移花影,疑是玉人來。意懸懸業眼,急攘攘情懷,身心一片,無處安排;則索呆答孩倚定門兒待。越越的表鸞信杳,黃犬音乖。”
人間良夜靜又靜,天上美人來不來?空蕩蕩的臺階上,靄靄的香煙,從佛殿中飄出,散布在秋天的夜空。
天空中一絲云彩也沒有,月明如水,樓臺殿閣好像都沉浸在月亮的光波之中。
“繡鞋兒剛半拆,柳腰兒夠一搦,羞答答不肯把頭抬,只將鴛枕捱。云鬟仿佛墜金釵,偏宜髻兒歪。 我將這鈕扣兒松,把縷帶兒解;蘭麝散幽齋。不良會把人禁害,怎不肯回過臉兒來?
我這里軟玉溫香抱滿懷。呀,阮肇到天臺,春至人間花弄色。將柳腰款擺,花心輕拆,露滴牡丹開。 但蘸著些麻兒上來,魚水得和諧,嫩蕊嬌香蝶恣采。半推半就,又驚又愛,檀口溫香腮。”
不多時室內便已春色一片,畫面太美不忍再看。
好良緣,莫負美景風流賣,兩人受盡了無限風波,今夜諧魚水,成就了今宵歡愛,魂飛在九霄云外。直至過了四更,兩人才分開,彼此都難舍難分。
“春意透酥胸,春色橫眉黛,賤卻人間玉帛。杏臉桃腮,乘著月色,嬌滴滴琥顯得紅白。下香階,懶步蒼苔,動人處弓鞋鳳頭窄。”
初嘗禁果的小姐和張生是干柴遇到了烈火,體會到新婚快樂后一發不可收拾,一到晚上鶯鶯就往張生那里過夜,終于這個秘密被奶娘發現了。
老夫人知道后惱羞成怒,要將丫環紅娘一頓拷打恐嚇,知道了事情全是紅娘來回送信牽線,沒料這個紅娘也是個機靈鬼,把責任全推給老夫人,說這一切都是你讓做的啊,你讓小姐給張生開藥方,我又不認識字,哪知道他們兩個在商量怎么見面。
老夫人氣得不行,可生米已做成了熟飯,但心里死活都是不甘,還需想個法子打發那個窮酸秀才走得遠遠的。于是就將鶯鶯小姐和張生叫到一起,先將女兒一頓臭訓:
“鶯鶯,我怎生抬舉你來,今日做這等的勾當;則是我的孽障,待怨誰的是!我待經官來,辱沒了你父親,這等不是俺相國人家的勾當。罷罷罷!誰似俺養女的不長進!”
后又對張生說道:“好秀才呵,豈不聞“非先王之德行不敢行”。我待送你去官司里去來,恐辱沒俺家譜。我如今將鶯鶯與你為妻,則是俺三輩兒不招白衣女媚,你明日便上朝取應去。我與你養著媳婦,得官呵,來見我;駁落呵,休來見我。”
張生明白這是老夫人還在設法拆散他們,但還是有一線生機,為了日后能和鶯鶯長久的在一起,張生也只有答應了老夫人的要求,去京城趕考。
城外十里長亭,今日送張生上朝取應,早是離人傷感,況值那暮秋天氣,好煩惱人也呵!悲歡聚散一杯酒,南北東西萬里程。 但見:
“碧云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
十里長亭里已擺好了送別宴,可張生和鶯鶯兩人:
“合歡未已,離愁相繼。想著俺前暮私情,昨夜成親,今日別離。我諗知這幾日相思滋味,卻原來此別離情更增十倍。”
喝了離別酒,鶯鶯作詩一首為君送行:
“棄擲今何在,當時且自親。還將舊來意,憐取眼前人。”
而張珙也作詩一首以剖寸心:
“人生長遠別,孰與最關親?不遇知音者,誰憐長嘆人?”
說罷,二人淚如雨下,淚眼婆娑,嬌啼哽咽。
真是:淚隨流水急,愁逐野云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