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歡迎每天聽本書。本期為你解讀的書是《足球經濟學》。本書作者通過經濟學和社會學的理性視角，給我們傳遞了關于足球的三個全新認識：足球是一項有規律可循的運動；足球是一樁糟糕的生意；足球還是一個超越商業的特殊存在，是人與人之間的情感紐帶。

這本書的兩位作者，一個是英國著名的足球專欄作家西蒙·庫珀，另一個是英國著名的體育產業專家、經濟學家史蒂芬·西曼斯基。他們的觀點可能跟我們通常對足球的感覺很不一樣。一般來說，我們談到足球，會覺得這是一項充滿不確定性的運動，而且，職業足球是一個商業化程度很高的行業。但是這本書的作者通過大量的數據統計分析，提出了顛覆常識的認知。關于足球的書有很多，但是大多數都是從競技體育本身這個視角來寫的，而《足球經濟學》絕對是一個異類。如果你是一個球迷，這本書能讓你在比賽之外，更深刻地理解這項運動內在的規律，再去看球，你能感受到不一樣的樂趣；如果你不是一個球迷，這本書也值得你了解，因為一項運動、或者說一個產業，在全世界能擁有數十億愛好者，它深層的邏輯究竟是什么，它在整個人類社會網絡中扮演著什么角色，這本書給了我們非常有趣的觀察視角。

接下來我就從三個方面，用經濟學的視角來跟你說說足球運動中不為常人所知的一面：第一，為什么說看似充滿偶然性的足球比賽，其實是可以預測的；第二，足球看似是一樁豪門生意，但作者為什么說它是一樁很糟糕的生意；第三，既然足球是一個糟糕的生意，但它為什么擁有這么大的影響力。

第一部分

我們先說第一個問題，足球比賽的結果看似充滿偶然，但是如果我們引入數據，進行統計分析，就會發現其實它是可預測的。作者通過一個特別有意思的問題來說明了這一點，這個問題就是：為什么英格蘭總是輸？

我們知道，英格蘭是現代職業足球的發源地，也是現在職業足球最發達的地方，但英格蘭隊卻被不少中國球迷稱為“歐洲的中國隊”。這是為什么呢？原來，每逢大賽，英格蘭人總認為自己的國家隊可以所向披靡，捧杯而歸，但每次都會失望。自從1966年奪得唯一一次世界杯冠軍之后，半個世紀以來，英格蘭隊再也沒能在世界杯或歐洲杯中登頂，甚至很少進入前四名。總之，在球迷和媒體眼里，英格蘭隊一直沒有取得和他們實力相匹配的成績。

至于原因，大多數英國人會歸結為足球比賽的偶然性，是他們的運氣太糟糕了。運氣不好也確實能找到事實來支持。比如，英格蘭隊有好幾次就是輸在點球決勝負上，我們知道，罰點球的運氣成分的確很大。還有，1986年世界杯上，馬拉多納用手打進英格蘭一球，裁判竟然沒有看到。2010年南非世界杯上，英格蘭對陣德國，有一個漂亮的進球被誤無效，也確實是世界杯歷史上著名的冤案。但是本書作者經過大量的數據統計分析得出一個結論，英格蘭總是輸其實是必然的。他的理由有這么幾個。

首先，是英格蘭隊的人才結構出了問題。

英國是現代足球的發源地，同時，英國也是世界上第一個工業化國家，這并不是偶然。研究認為，工業化讓大量農民背井離鄉，成為城市的產業工人，強烈的無根感讓產業工人很容易以參與當地俱樂部的方式來尋找歸宿感，因此，英格蘭的足球其實最早是從曼徹斯特、利物浦這樣的工業城市興起，多數的足球運動員都是出身于產業工人的家庭。在這樣的歷史背景下，圍繞足球的種種，從球員出身、更衣室文化到球迷階層，也深深打上了工人階級的烙印，足球甚至一直被稱為是窮人的運動。傳統的英格蘭足球圈，充斥著英國工人階級的一些生活方式，比如愛吃垃圾食品、酗酒、缺乏理性思維、蔑視正規教育、抵制系統的戰術研究。這樣的傳統一直到21世紀都還根深蒂固。

在調查了1998～2006年三屆世界杯英格蘭隊所有34名球員的出身后，作者發現，只有15%的球員來自中產階級家庭。那么這會帶來什么問題呢？請注意，在20世紀80年代以后，英國已經是一個中產階級占人口多數比例的國家了，但是中產階級家庭的孩子更喜歡從事板球或者橄欖球，這也意味著，英國足球的人才構成是把占人口多數的中產階級排除在外的，而且是把教育水平整體比較高的一個群體排除在外。

你可能又要問了，踢足球真的和教育水平有關系嗎？答案是，非常有關系。荷蘭球王克魯伊夫說，“足球是需要動腦的運動。”蔑視理性的結果，就是英格蘭從教練到隊員，在戰術的科學性、球隊的組織性、紀律性方面，都遠遠落后于意大利和德國。作者統計了英格蘭連續幾次國際大賽的進球，發現一個規律，就是他們分配體能、調整節奏的能力很差，他們的進球往往發生在上半場，而到了下半場，就像是一枚被提前耗盡電量的電池，被淘汰出局。所以，雖然看上去是運氣不好，但如果連續幾十年都上演相似的戲碼，這里面就一定是有客觀原因了。

那么除了人才結構的問題，英格蘭成績不好還有其他原因嗎？作者這里提出了一個更加顛覆性的觀點：英格蘭隊的成績，其實與它的基本實力是基本相符的。人們之所以會認為英格蘭隊戰績太差，只是一種缺乏理性論證、理所當然的原始思維方式所致，或者叫自視過高。英格蘭隊取得的戰績，如果和他們基本實力相比，還有些超常發揮呢。這個判斷，估計會讓英國球迷非常生氣。

那么你可能又要問，英格蘭隊的基本實力是怎么得出來的呢？換句話，一支國家隊的長期戰績，是由什么因素決定的呢？這就是作者提出的一個重要論斷：一個國家的足球乃至其在所有重要體育競賽中的長期實力，基本上是由人口、人均收入和地理位置這些指數決定的。這聽上去有點不可思議吧？難道不應該是由球員技術能力決定的嗎？但作者的論證過程相當具有說服力。

在收集了全球189個國家的人口、足球比賽經驗和人均收入數據后，兩位作者通過統計分析，發現了許多此前不為人知的秘密。他們發現，國際比賽經驗、國家人口規模、國民收入水平，是預測比賽結果的重要變量。比如，1998年世界杯上英格蘭隊對突尼斯隊，由于英格蘭人口是對手的5倍，人均國民生產總值是對手的4倍，國際比賽經驗是對手的2倍，這樣英格蘭隊的預期表現應該是以1球獲勝，而當時2比0的比賽結果，可以說是英格蘭隊超常發揮了。

另外，地理位置也是影響足球水平的重要因素。近年來，人們在世界杯上已經習慣了8強中，是6支或7支歐洲球隊對一兩支南美、巴西或阿根廷球隊的局面。已經在2016年擴軍為24支球隊的歐洲杯，被認為精彩程度超過世界杯。歐洲毫無疑問是當今世界足球的中心。而究其原因，是因為西歐在幾個世紀以來一直是全世界最富裕的地區，這里有生長職業足球的社區土壤，有供養職業足球的經濟基礎，以及全世界最為密集的交通網絡，2個半小時的飛行距離，覆蓋了20個國家的大約3億人。幾個世紀以來，這個密集而富有的社會網絡使伽利略、哥白尼們可以密集聯系，共同提升學術研究，同樣，西歐各國的足球戰術水平也因為這個社會網絡不斷得到提升。而相比之下，英國已經不是維多利亞時期的超級經濟大國，無論從經濟上，還是足球上，海峽的隔離使英國更像是一個游離于西歐大陸社會網絡之外的孤島。早從1970年代開始，英國已經在經濟地位上落后于自己的大陸對手。

如果把上面這些因素計算在內，作者認為，英格蘭隊取得的成績其實超過了自己的基本實力，很多時候，他們甚至是超常發揮，所以英格蘭隊不應該受到那么嚴苛的批評。

上面就是我給你介紹的這本書的第一個部分，簡單總結一下：英格蘭大賽成績不好，不能簡單歸因于運氣差。在足球的世界，偶然性固然重要，但從一個較長的周期看，我們還是能發現社會結構、經濟實力、地理位置這些規律在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