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曹風·下泉》:寒泉浸漫野草叢,西京繁華轉眼空

冽彼下泉,浸彼苞稂。愾我寤嘆,念彼周京。

冽彼下泉,浸彼苞蕭。愾我寤嘆,念彼京周。

冽彼下泉,浸彼苞蓍。愾我寤嘆,念彼京師。

芃芃黍苗,陰雨膏之。四國有王,郇伯勞之。

這首詩是曹國人對晉國大夫荀躒對贊美。據《左傳》、《史記》中記載,魯昭公二十二年(公元前520年),周景王死后,太子壽隨后去世,王子猛(周悼王)繼承了王位。

周景王生前就十分寵愛庶長子王子朝,想要改立他為太子,可還沒來得及執行,就一命嗚呼。所以,他一死,王子朝就趁機作亂,殺害了王子猛。尹氏立王子朝為君。

對于這樣的篡位之舉,晉國首先出手了。晉國擁護被殺害的王子猛的弟弟王子匄(周敬王),準備將他送回洛陽,繼承王位。可王子朝已經搶先一步,王子匄未能進京,只能流亡在外。

四年后,晉國率領其他勤王的諸侯國,終于把王子匄送回了洛陽,登上了王位。迫于諸侯的壓力,王子朝只好退而為臣。此次勤王,荀躒就是晉國的代表。

第一節,“冽彼下泉,浸彼苞稂。愾我寤嘆,念彼周京。”冰涼的泉水在下邊流動,浸透了一叢叢狗尾草。夢中醒來我唉聲嘆氣,懷念周朝的京城。

出自細井徇·《詩經名物圖解》

第二節,“冽彼下泉,浸彼苞蕭。愾我寤嘆,念彼京周。”冰涼的泉水在下邊流動,浸透了一叢叢艾蒿。夢中醒來我唉聲嘆氣,懷念周朝的京城。

出自細井徇·《詩經名物圖解》

第三節,“冽彼下泉,浸彼苞蓍。愾我寤嘆,念彼京師。”冰涼的泉水在下邊流動,浸透了一叢叢蓍草。夢中醒來我唉聲嘆氣,懷念周朝的京師。

出自細井徇·《詩經名物圖解》

第四節,“芃芃黍苗,陰雨膏之。四國有王,郇伯勞之。”茂盛的黍苗, 陰雨膏潤著。四方的諸侯都來朝見天子,郇伯前來慰勞。

出自細井徇·《詩經名物圖解》

下泉,地下涌出的泉水,這里指洛陽東郊的狄泉(又名翟泉)。冽(liè),寒冷。苞,叢生。稂(láng),莠類的野草。愾,嘆息。寤,醒。周京,周朝的國都鎬京,下文“京周”、“京師”同。蕭,蒿類野生植物,即艾蒿。蓍(shī),占卦的一種草。

芃(péng)芃,茂盛茁壯。膏,滋潤。郇(xún)伯,一說是晉國大夫荀躒,郇、荀音同相通假;一說是郇侯,文王之子。勞,慰勞。

本詩興中有比,以寒泉浸透葉草起興,以此比喻周朝的可能遇到的危險和衰落。詩的前三張,以賦的方式展開,反復強調周朝衰微之際,詩人對西周鎬京的懷念,實則是對東周王室在洛陽的紛爭、內斗充滿了憂慮和心痛之感。第四章在最后忽然一轉,轉而對匡扶王室的晉國大夫荀躒進行了贊美,稱贊他仿佛如雨水滋潤了黍苗一般。

經歷過公子朝子亂之后,東周王室因為內耗,地盤變得更加弱小,在諸侯嚴重的地位進一步下降。東周已經名存實亡了。對晉國大夫荀躒對贊美,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更像是充滿心酸和無奈的喟嘆。


詩經專題第153篇,總第153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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