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花人家有事(2)
人生未必如夢,倒有點像一個舞臺,總有各色人等你來我往,緣來緣盡。人生那么長,總難免遇到幾個人渣,同樣的,也難免會遇到一個人,成為你心頭的一點朱砂痣。
在方明生和宋箏的舞臺上,少不了浣花溪和送仙橋。這是成都的名勝之地。浣花溪公園緊鄰杜甫草堂,內有一條詩歌大道,地磚上刻滿了歷代詩詞,常有雅致之人過來賞玩,慢慢也就成了情侶約會的絕佳圣地。
宋箏的父母都是老師,退休了就在送仙橋旁邊辦了個補習班。方明生家住在草堂邊上,便送了兒子過來補習。那時候宋箏剛剛西南財大畢業(yè),挑挑揀揀換了幾份工作,一邊在補習班幫忙,一邊待字閨中。
方明生每次去接兒子,總能看見宋箏一襲白裙,飄飄灑灑的長發(fā),對每個人都和藹的笑。老方忍不住起了賊心,有意接近,于是兩人一來二去的熟了些。那時候宋箏也有過幾次相親,回來總要跟父母抱怨:“今天遇到個奇葩,相親嘛還要AA制,點誠意都沒得!”一面說著,一面想起方明生來,咦,這個人,好壞哦,昨天為啥子要我電話號碼?
自此宋箏留了心,悄悄打聽方明生的情況。等聽到方明生兒子說媽媽早幾年跑了,現(xiàn)在跟著爸爸和奶奶過生活,宋箏竟然心里動了一下,仿佛一只青蛙撲通跳下,平靜水面起了漣漪,一蕩一漾,圈圈圓圓,弄得心里明明晃晃的,很快察覺自己失態(tài)了,又暗暗笑自己。
到后來每天都盼著方明生來,她熱情的工作,起勁的吃飯,唱著歌來來去去。每天吃了飯洗了碗,總要急急忙忙去補習班,就擔心錯過,方明生又走了。有時卻偏偏不急,故意慢吞吞,熬得自己酸酸甜甜的,心里油鹽醬醋一股兒翻將上來,急也不是,不急也不是,跟自己慪氣,徑自嘿嘿嘿的笑起來。
又過幾天,方明生來接兒子,悄悄遞給宋箏一個信封。宋箏一下子笑了,都21世紀了,竟還有人寫情書的,哈哈!但是很快她就曉得是方明生在故意顯擺,那一手俊逸瀟灑的鋼筆字,那種送仙橋古玩市場才有的紅箋紙,可見這個男人動了心思。里面一首詩,讓宋箏蕩氣回腸: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宋箏到底是出身書香世家,寫詩作詞毫不含糊,略作沉吟,當下回了一封,第二天便托方明生兒子帶回去。雖是普通白紙,但看宋箏娟秀小字,方明生不由得開心,只見寫著: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如此一來二去,方明生便大了膽子,邀請宋箏去公司幫忙。又過一陣子,處處滿意,于是放心妥帖的將財務交給她打理。宋箏倒也沒有辜負他的信任,她財務科班出身,又是個極要強的人,折騰幾番便將公司財務打理的井井有條。
話說兩人的關系越發(fā)濃烈,簡直濃的化不開。公司同事習以為常,見怪不怪。我每次去辦事,總要喊:“老板娘,泡茶!”
宋箏每每說一聲:“廣哥,你莫要亂喊,當心方總過了不認賬哦”。
那一年方明生在甘孜州水電站施工,跟當地村民起了沖突,釀成了群體事件,當天就被拘了起來。消息傳到成都,宋箏著急冒火的打我電話:“廣哥,你曉得那個事了噻,老方電話聯(lián)系不上,我現(xiàn)在要切甘孜州救他,你那邊有沒得公安朋友,看得不得撈出來嘛。”
我忙說:“小宋你不要沖動,你現(xiàn)在過去只會添亂,我已經聯(lián)系了朋友,估計沒得事,主要是罰款和賠償問題。”
宋箏急急地說:“我不去,還有哪個肯去,他現(xiàn)在遭難了,身邊一個人都沒得,好惱火的嘛。。。”
我說:“那公司咋個辦?現(xiàn)在所有人都盯著你們,那些包工頭都在打聽這個事情。萬一老方有個長短,這伙人立馬就會把公司給搶了,過幾天老方出來,啥子都沒得了。你曉得公司就是老方的命,公司沒得了,他咋個活嘛?”
宋箏沉吟一會,像是下了決心,說道:“廣哥,謝謝你,老方有你們這些朋友,也算是值了。我就不去了,我擔心我走了公司就會亂了,人心都散了,等老方出來,啥子都沒得了!我也辜負了老方的托付。我這幾天就守著公司,哪個都不得亂來!”
當天宋箏就轉走了公司賬上的所有資金,分散了放到幾個安全的私人賬戶上。隨即又召集公司員工開會,穩(wěn)住軍心。這樣那樣一切安排妥當,眼看天都黑了,這才想起一天沒吃飯,剛要起身,忽的眼前一黑,癱倒在地,最后一息尚存,拼了命打電話給我求救。我趕到公司的時候,就她一個人,癱坐在地上,背靠著桌子,慘然笑了一下:“廣哥,公司我都安排好了,老方出來還可以東山再起。。。。”
我當時心里暗暗欽佩她心機沉穩(wěn),同時又有點嫉妒,方明生你個狗日的,你何德何能,憑啥子擁有這么能干又明白事理的女人!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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