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翼眸
“一次就好我?guī)闳タ刺旎牡乩希陉柟鉅N爛的日子里開懷大笑,在自由自在的空氣里吵吵鬧鬧,你可知道我唯一的想要……”莫小笙的手機里單曲循環(huán)著播放這首歌,聽著聽著,臉上露出淺淺的微笑,眼睛里卻噙著淚水。
顧天行跟莫小笙同在一個專業(yè)一個班,學的英語,顧天行是班里的學霸,也真的是名副其實,他的努力對“學霸”這個稱號當之無愧。他每天早上六點起床到操場背英語,從一入大學就一直堅持。小笙信誓旦旦地跟他說:“我決定了,以后要每天早起跑步,鍛煉身體。”天行巴巴地瞅了她一眼,“切,說得好聽,就你,能起來嗎?”小笙憤憤地看著他,天行看她眼神不對勁,趕緊說道:“看,讓我說對了吧,沒事,大不了我叫你起床不就得了。”小笙愉快地答應了。那天晚上小笙把手機鈴聲跟鬧鐘鈴聲設置成一樣的,睡之前再次確認自己沒有把手機調成靜音模式。第二天早上六點鐘,手機準時響了,不是鬧鐘,是天行的電話,她連忙掛掉,怕吵醒室友,于是動作輕輕地起床洗漱出宿舍去操場跑步。天行在操場看到她過來了,沖她笑笑,繼續(xù)背英語。小笙也不打擾她,自己去操場跑步。
小笙跟其他女生不一樣,她跑步不是為了減肥而是鍛煉,她本身擁有很讓人羨慕的狂吃不胖的體質,而且,那哪是不胖啊,她是宿舍最瘦的一個。小笙體寒,即使到了春天手也依然是涼的,她問過醫(yī)生,醫(yī)生說她這是體虛,應該多鍛煉,不過也和她憂郁的性格有關。
一個月就這樣過去了,天行每天早上六點鐘打電話叫她起床,她也沒有睡過懶覺,也沒有再定過鬧鐘。她身體漸漸好起來,手沒那么涼了。天行是班里的學霸,一到快考試的時候好多人問他題,小笙也有理由纏著他了,天行總是很耐心,對誰都是,他也不會瞧不起學渣,跟誰也都玩得來,所以在班里還是挺受捧的。
那天晚上小笙肚子痛,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渾身發(fā)軟無力,小笙心想趕緊睡覺,睡著了就不會感覺到疼了。天行卻很著急的樣子,不停地發(fā)消息問她怎么樣了,跟她說喝點熱水,揉揉肚子會好點,小笙突然感覺很溫暖,從沒有人這么關心過她。天行還說:“今天晚上你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我就不叫你了。”小笙沒有說什么,那天晚上她確實睡得很晚,倒不是因為不困,而是疼的睡不著,第二天早上醒來看到手機上天行發(fā)的消息。
“醒了沒?”? 6:50
“昨晚是不是沒睡好?”? 7:20
“肚子還疼嗎?”? 7:45
“起來吃個早飯吧”? 8:00
小笙覺得自己陷進幸福的沼澤里了,一條一條回復他的消息,有點想哭的沖動。
大一快結束的時候,班長宣布顧天性被選為學校與美國一所大學合作交流的交換生,去美國學習一年。每個班只有一個名額,大家誰都沒有意見,天行一直是班里的第一名,還是學習委員,英語成績也是最好,自然是他了。天行沒有笑也沒有難過,誰都不知道當時他心里的感受。小笙笑著跟他說:“祝賀你啊”,還沒等天行說話她就走了,天行以前跟小笙說起過,出國一直是他的夢想,所以小笙心里替他高興可是又覺得難過,走到超市門口她停住了,進去買了一杯咖啡,那天晚上她就失眠了,一宿沒睡著。
天行依然像往常一樣每天叫她起床,她跑步,他在操場邊上背英語,那天她跑完天行叫住她,說周末一起出去玩吧,咱們去司徒小鎮(zhèn)好不好,聽說那里風景不錯。小笙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周六他們去司徒小鎮(zhèn),拍了些風景照,還有他們的合照,那是小笙第一次和男生合照,也是天行第一次和女生合照,走了一會前邊有個小亭子,天行說:“累了吧,走,過去歇會。”天行先走過去用衛(wèi)生紙擦了擦坐下,又把旁邊的位置也擦了擦跟小笙說:“好了,坐這兒吧。”小笙第一次覺得天行這么紳士,還真有點不太習慣。
天行跟她說:“等過幾天考完試想請幾個玩的好的朋友一起吃個飯,你去嗎?”
“散伙飯嗎?不去!”
“不是,不是散伙飯,就是大家聚聚嘛。”
“不去,我跟你不熟。”
“你跟我怎么不熟了?”
“就是跟你不熟,不認識你。”
……
小笙心里清楚,那就是散伙飯,不管怎么樣,她不會去的,會心里難過吃不下。而天行卻覺得大家最后聚一次,一年后歸來還是兄弟。過了兩天天行又問她這個問題,小笙堅定地回答:“不去不去就是不去,你不要叫我好了,我跟你真的不熟。”
考完試就可以放假回家了,小笙故意訂了早點的火車票,她怕天行會比她先走,她不想做后走的那個人。她上了火車才告訴天行說她走了,大概是不想讓他出來送她吧,天行知道她的用意,“注意安全,到家勿忘報平安,勿忘報平安!”
“收到”
考完試那天晚上天行跟幾個朋友吃飯,吃完就不早了,又去KTV玩了個通宵,那天晚上它喝了很多酒,唱了那首《一次就好》,那是小笙最喜歡的歌,唱完他哭了,他拿著酒瓶狠狠地喝,哭著喊“小笙,我愛你”,可是小笙沒有去,如果真的能像歌詞里說的那樣一次就好就好了,可是一次都沒有。朋友問他:“你喜歡她怎么不早跟她說,她都走了,你要去美國了!”朋友吼了起來。“你懂個屁啊,我又何嘗不想,可是我怎么忍心看她剛跟我在一起就又跟我分開呢?如果那樣還不如不說,對誰都好一點。”天行喝個爛醉,第二天朋友把他拖回學校,那天晚上發(fā)生的事誰都沒有說,小笙永遠也不會知道。
大二開學,大家一樣都拖著行李箱去學校,開始新的一年。天行走了,班里重新競選學習委員,小笙想,想做他以前做過的事情,小笙參加競選并且成功當上了學習委員。再次上課時,老師看著名單上的名字叫到:“學習委員李天行過來一下,咱們布置下作業(yè)。”小笙躡手躡腳走到老師跟前說:“老師,李天行去美國了,現(xiàn)在學習委員是我。”“哦,那你把名單上的名字改一下,給”,老師把紙和筆遞給她,她親手劃掉了名單上李天行的名字,顫顫巍巍地寫上自己的,她從來沒覺得一支筆竟然會有這么重。等老師布置完作業(yè)她回到座位上自己一個人愣的出神,眼圈紅了起來。
班里很少再有天行的消息,小笙想起她在明信片上看到的一句話,“距離之所以可怕,是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對方是把你銘記,還是把你遺忘”。
她現(xiàn)在依然每天早上六點鐘起床去操場跑步,定的鬧鐘,卻也從來沒有賴床過,她的鬧鐘鈴聲與電話鈴聲是同一個音樂。她一個人去操場跑步,看到操場邊上依然有人拿著書在背英語,不過那人卻不會抬頭沖她微笑。她跑步的時候會戴上耳機,單曲循環(huán)著那首《一次就好》,剛到秋天,她的手又是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