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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陳浩沉默了一會兒,低沉地說了一個字:“好”。
我蜷縮成一團側躺在床上,感覺身體好像被掏空。我小聲啜泣著,盡管我已經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控制不停抖動的身體,還是能明顯聽到身下那張脆薄的小床發出的聲響。
我想像每一個失戀的女孩那樣放聲大哭,但我不能。
此時已經是凌晨一點,隔壁房間住了一對和我一樣每天為了生活起早貪黑的小情侶,房間的隔音效果極其差,我每天晚上都能聽到他們在小聲說話。
明天也不是周末,我不能頂著一對哭得紅腫的眼睛,去參加一個決定我能否留在那家公司的會議。
我告訴自己,趕快睡去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盡管我知道,在我對陳浩說出:“我們分手吧”這五個字時,內心的傷痕又再次被撐裂,只能等待足夠的時間將它再次愈合。不過這是最后一次了,心即使再堅硬也經受不住兩次三番地撕裂再愈合。
五年的愛情終于在今晚畫上了句號,還好我們沒有撕破臉皮也沒有讓對方難堪,或許我們都知道,參與彼此青春的那些美好時光,會成為多少年后記憶深刻的回憶,保留最后的美好才是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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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浩是我的初戀。
第一次見到陳浩是在高二開學的第一天,他來我們班叫班長許旭陽去開會。高高的個子,清秀的五官,陰郁的表情,這是我喜歡男生的模樣。
他走后,班里的女生都在議論他,個個都作花癡狀。我還聽見有女生說陳浩在高一很受女生歡迎,所以這次老師讓推薦班長,他們班的女生都選他。
但他不太搭理人,甚是冷漠,一直獨來獨往。但也許正是他的這份獨有的氣質,吸引了那些女生。也包括我。
那時的我還是個天真浪漫無邪的少女,沒有什么學業上的抱負與壓力,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該學習就學習,生活簡單而美好。
而那天,陳浩就像一塊石頭,不小心投到我心里那個波瀾不驚的水池,瞬間激起了層層漣漪,從此開啟了我倒追他的兩年時光。
不過我并沒有像電視劇里那些霸氣的女主角那樣,橫著走進他們的教室,瀟灑地站在他面前,帥氣地對他說:“哥們,給個聯系方式,我們做朋友唄。”
而是讓他們班的李娟我的好朋友,讓她給我瞧一眼她們班的通訊錄。通過這種方式,我得到了陳浩的qq號碼,順利加了他為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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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倒追他的這兩年里,我都是通過qq這個聊天工具對他暗送秋波。
在學校里,即使我們面對面地碰到,也會很默契地裝作不認識對方。
剛開始我也不確定他是否真的知道我是誰。直到有一天我忍不住問他:“你真的知道我是誰?長什么樣嗎?”他回我說:“經常和李娟在一起的那個女生。”
不過陳浩真的像她們所說的那樣,不太搭理人。
我把他的空間說說從頭到尾翻了個遍,發現在他僅有的30幾條說說里,別人對他的評論,他一個也沒回。盡管如此,他說說的點贊數和評論的人還是很多,我猜應該都是女生。
所以在剛開始,我總是問他一些諸如“你今天是不是有去老師辦公室?我好像看到你。”“聽說你理綜很厲害?”“其實你長得蠻像我以前的一個同學,他長得蠻帥的,是不是有很多人說你很帥?”之類的無聊問題時,他總會隔兩三天后,在晚上將近12點才回我“嗯嗯”“還行”“......”,我竟然有點得意也偷偷竊喜。
在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中,我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陳浩。
后來我總是將自己想要說給他聽的“碎碎念”在每天晚上寫完作業后,就敲成文字,用qq發給他。盡管他只會回我一個微笑的表情或者干脆沒回,但我知道,他肯定有看到。
時間就這樣慢悠悠地走,每天一定要在qq上給他留言就慢慢地變成了我的一個習慣。
發生轉折是在高三第二次模擬考后,我問他:“你有想過考哪個學校嗎?像你這么厲害的人,怎么著也會上一本的。我嘛,一直以來就沒什么抱負,照我現在這個成績來看,可能只夠二本線。唉,不知畢業后我們還有沒有機會見面。”
沒過多久,他就回我說:“我想考A大,不想出省,離家也近。”
那次我興奮了好久,畢竟那是他第一次那么正式地回答我問題,而且幾乎是秒回。
最后高考成績出來,他如愿去了A大。我的成績不瘟不火,和預想的一樣,只能上C大。
所以在錄取通知書下來后,我壯著膽,借著夜色朦朧,深夜12點在qq上對他說:“我喜歡你很久了,不知道你對我是什么感覺?”我屏住呼吸,手心冒汗,期待他的回復。
“其實我也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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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A大到C大,是5個小時的火車距離。我們幾乎每兩個星期就會見一次面,火車票也攢了厚厚的一疊。
我們像每個熱戀中的情侶那樣,看電影、吃飯、逛街、去公園玩。不過,陳浩一直沒和我穿過一次情侶衫,他說那樣很幼稚。
有一次,我問他:“你為什么會喜歡我?”
他看著我的眼睛,很認真地說:“因為你很可愛。我從來沒遇見過一個女孩,幾乎每天都會往我qq上發東西,而且堅持了兩年。你可能不知道,后來你發給我的,我每一條都有看。”
在我20歲生日的那天,他送了我一份獨一無二的禮物。
他把我在高二下學期每天發給他的“碎碎念”都打印出來,作為禮物送給我。我翻著那本小冊子,看著自己那個時候的心情,感動得稀里嘩啦。
我又來煩你啦!我剛做完作業,今天的數學卷好難啊!不過對于你來說,肯定是小菜一疊的啦!數列為什么可以那么難,當初那些研究這個出來的人,肯定沒有考慮過像我這種凡人的感受。晚安!
不知道你會不會看,但我總覺得你肯定會看,雖然你很久才回我一次。不過沒關系咯,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而已。
你們今天也有上政治課吧?老徐今天在我們班鬧了一個笑話。他理解錯了題意,就是那道關于“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選擇題,卻怪我們沒有認真聽課,結果我們班的何歡拿出他自己買的練習冊,里面有一道一模一樣的題目,把答案解析給他看。他臉色立馬變了,摸了摸頭,尷尬地說等他回去再看看。我們班的人都在底下偷偷笑。哈哈哈哈!
我問他:“為什么你還有那個時候的聊天記錄?”他笑笑地說:“那個時候也不知怎的,就把那些聊天記錄都備份了。這可能是冥冥中注定的吧,現在它們又變成你的了。”
從此,我對那份禮物格外珍惜,把它當成寶貝一樣,將它裝在一個盒子里,放在床上,每天陪我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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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也像所有異地戀情侶一樣,會面臨到很現實的問題。那就是我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在我身邊,我想你的時候你還是不在我身邊。
感冒發燒,一個人躺在床上直冒冷汗,拿起手機打給陳浩,他只會和我說:“讓室友幫忙買藥,照顧好自己,我周末過去找你。”
打羽毛球不小心崴到腳,只能讓班里的同學背我去醫務室。我多么希望那一刻陳浩能呆在我身邊,即使只是默默陪著我。
一吃到什么好吃的東西,立刻就想到他,想和他一起分享,可他不在。
一看到什么好玩的東西,也想要立馬告訴他,可他依舊不在。
有時半夜很想很想他,希望他能抱抱我,也只能通過打電話,聽聽他的聲音。
在路上看到一對對情侶親昵的樣子,男生緊緊牽著女生的手,而我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就會特別特別想他。
每個周末在車站分別時,我和陳浩僅僅相擁,我舍不得他離開,總會對陳浩說:“別走。”
他摸摸我的頭,低沉地說:“傻瓜,下次我再來看你。再等等,畢業后我們就永遠在一起。”相聚的時間那么短暫,分離的日子又那么長。
后來,我總會在電話里和他抱怨:“”你看別人也是異地戀,可女生有什么事,男生立馬就會過來看他,而你呢,我需要你的時候你總是不在!”
剛開始陳浩還會耐心地安慰我,不過我說得多了,他就說我無理取鬧,總是胡思亂想,每次我們打電話都是不歡而散。
我會因為各種各樣的雞毛蒜皮的小事,在電話里和他吵架,但每次他還是會按照約定的時間來看我,我抱著他,對他說:“陳浩,我真的不想每次打電話都和你吵架,但我真的很沒安全感。”
“我知道,所以我盡可能抽時間來看你,你就不要總是胡思亂想了,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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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嚴重分歧,鬧得最激烈的一次是大三下學期。那天他突然和我說:“我可能畢業后要去上海,我應該有機會進入那家公司工作。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
以前我們有討論過這個問題,那時他說他會和我畢業后一起回我們那個城市工作生活。
陳浩是優秀的,他值得在更好的公司發展,有明朗朗的前途。
但一聽他這么一說,我還是激動了起來:“你是知道我的,我父母只有我一個女兒,他們希望我畢業后回去。我不可能扔下他們不管。而你以前不是也說過,你不會出省,要和我一起回去?”
他說:“現在有這么個機會,我不想放棄,而且我想給你以后更好的生活。”
我掙開他的手,眼淚刷地流下來,對他吼道:“你從來都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我們異地三年,你不知我有多辛苦。你現在的意思是還要我再等你幾年,等你有了成績,到那個時候我們就會永遠在一起?你以前也說,畢業后我們就再也不分開,你是個騙子,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沒得到陳浩聽我這么一說,情緒也激動起來:“你別那么幼稚行不行,生活不是只要我們兩個整天守在一起就過得下去,生活還有茶米油鹽,我不想將來你怨我。”
“原來在你眼里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我當時整個人都在抽搐,激動地對他說:“那我們分手吧。”然后就逃走了。
陳浩沒有追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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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后,他出現在我宿舍樓下。那天他帶我吃了很多好吃的,也去了很多地方玩,我們都很默契地沒有提起那件事。
后來我回家和我父母商量要和陳浩留在上海,但他們死活不同意,他們說不想我去遭罪。我媽威脅我說要是我敢去上海,她就死給我看,然后哭哭啼啼,說舍不得我,就我這一個女兒,不愿意讓我到外面遭罪。
2013年,我們畢業了。
陳浩還是選擇去上海工作,臨走時,他對我說:“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讓你等我,我也不愿意讓你和我去受苦。”
我回到了我們那個小城市,但選擇了離家較遠的創業型公司實習,自己在外面租了房。
考慮了很久,最終,我還是選擇親手結束這份5年的感情。給彼此一個交代。
我撥通了陳浩的電話,對他說:“我們分手吧。”陳浩沉默了一會兒,低沉地說了一個字:“好。”
后來呢?!
分手后身邊總有人問起,后來呢?你們明明是相愛的,錯過了多可惜。
后來我相親過幾次,談了兩段不咸不淡的戀愛,都沒有超過半年。直到一次在公司舉辦的商業酒會上,遇見了想結婚的那個人。
那天在挑選婚戒的商場里,一直在循環播放著<<祝君好>>
如若碰到
他比我好
只望停在遠處祝君安好
分手后我和陳浩再也沒見過面,只是知道我要結婚的消息時,他給我發過一條短信:祝你幸福。
我說:祝君好。
經歷過才知道,青春時光的愛戀之所以常被回憶,是覺得美好又回不去,那就塵封在心底,過各自的命運。
感謝是你陪我走過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