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與六便士》里主人公查爾斯·思特里克蘭德的原型是法國后印象派畫家保羅·高更,他曾經在外人看來擁有著平淡的幸福,在銀行的工作、溫柔體貼的妻子、活潑可愛的孩子,可是有一天他以一張寫著“晚餐準備好了”的紙條與安穩的生活乃至自我告別。
01
“追逐夢想的開始,也是追逐厄運的開始。在滿地都是六便士的街上,他卻抬頭看見了月光。”
所有人都以為思特里克蘭德是帶著美麗的女人、帶著大把的金錢、住著豪華的酒店、吃著精致的飯菜去巴黎過紙醉金迷的生活。然而他離家出走的第一次現身讓所有的人大跌眼鏡,他住在巴黎一個昏暗甚至發霉的旅館,孤身一人。
他,思特里克蘭德,從一個優渥的有妻有子有家產的生活逃離到這么簡單清貧的生活。而且花了一整年的時間,處心積慮、義無反顧的一頭栽進去。
再后來,他更加落魄,身軀枯槁憔悴,渾身臟兮兮的,畫的畫也沒有人欣賞,賣不出去,經常身無分文,甚至要借錢過日子。他窮到買不起畫布和顏料。病入膏肓時差點死掉,幸好史特洛夫救了他。
過了幾年,他將自己流放到叫塔希提的小島上,那里好像與世隔絕,甚至請個大夫都是很困難的事情。再后來他患了麻風病,面目全非,雙眼漸漸看不見,依然堅持作畫,雙目失明后也常常在彩繪的房間一坐幾個小時
正如作家劉瑜說別人的人生是在不斷做加法,思特里克蘭德卻是做減法,從他追逐夢想的那一刻,他就開始追逐厄運,他所通向自由之途其實是不斷失去。失去家人、朋友、工作,失去愛情,最后失去生命。
02
“這樣的人當然可惡。他的眼里只有自己,沒有別人,自私,沒有責任心,不屑和社會發生任何關系。但他又很無辜,因為他的眼里豈止沒有別人,甚至沒有自己?!?/blockquote>很多人看后覺得思特里克蘭德冷酷無情,他拋棄了自己的妻子、兒女,僅僅是留了一張紙條。當被問到“難道你不愛你的孩子們么?”,他也只是回答“我對他們沒有特殊感情。”被問到“難道你連愛情都不需要么?”他卻說“愛情只會干擾我畫畫?!?/p>
在巴黎他疾病交加,史特洛夫救了他。他不僅不曾說一句謝謝,還占有了史特洛夫夫人。在史特洛夫夫人因為他的拋棄而絕望自殺時,他卻絲毫不內疚的說“史特洛夫夫人自殺并非因為我離開她,而是因為她是個愚蠢、神經錯亂的女人。”
他唯一一次動情是他得了麻風病時,愛塔用堅決的氣勢表示無論生死要陪伴他身邊。然而即使他為之一震而流下淚水,卻依然冷笑著說“女人真是奇怪,你可以對她像狗一樣,可以揍她到手酸,她還是愛你”
這樣看,他簡直沒有人性。他簡直就是個暴君!他如此自私,如此冷漠!可是他的眼里豈止沒有別人,他的眼里甚至都沒有自己。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我必須畫畫,就像溺水的人必須掙扎?!彼踔帘绕胀ㄈ烁蓱z,更加服從宿命。
他不是選擇了夢想,而是被夢想擊中!
03
“只有詩人同圣徒,才能堅信,在瀝青路面上辛勤澆水,會培植出百合花來。”他當時放棄了家庭放棄了優越的生活來畫畫時,他畫的好么?不好,甚至是很糟糕,沒有人愿意買他的畫,沒有人認可他畫畫方面的天分,他甚至窮到連顏料到買不起,甚至落魄了病了都看不起病。
對于大多數人,怎么可以忍受這樣沒有物質甚至可以說沒有尊嚴的生活,我們認為平庸的生活給我們井然有序的幸福。甚至連本書作者毛姆也說過“人追求的當然不是財富,但必要是足以維持尊嚴的生活,使自己能夠不受阻撓的工作,能夠慷慨,能夠爽朗,能夠獨立?!?/p>
我們誰沒有理想,可是擔心理想不能給我們帶來獨立的生活。當有一天赤裸裸的天性呈現在我們眼前時,我們甚至會因為看到真實的自己而感到恐懼。于是,平庸的我們更多時候是虛嬌,然而虛嬌只會暴露空虛,裝點成堅鐵的木條依然是木條,再怎么獨特也掩飾不了平庸的本質。
他,思特里克蘭德,卻是不同的,他被夢想擊中后,選擇追隨夢想。哪怕沒了生活、沒了自己,他也要跟隨夢想。
他畫畫只是為了自己,甚至不曾努力讓別人喜歡自己的畫,或許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畫畫方面多么有天分,他也不曾料想到自己用來抵二百法郎的畫可以有一天賣到三萬法郎。當時的他就是即使頂多成為三流畫家,他依然愿意放棄一切。即使后來失明,他依然會在畫室里聽畫的聲音。那是他的生命,不曾祈求別人看它曾經波濤洶涌過。他也確實做到了這一點,他臨死之前叫人把他的巔峰之作付之一炬。
他好像如此落魄,手頭連六便士都尋不到;他好像又如此幸福,因為一直擁有著心中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