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時間觀里,才隱藏著你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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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典作者奧維·洛夫格倫的《美好生活》一書里,提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
18世紀末的瑞典農民對于“時間”完全沒有概念,被問道孩子有多大時,只會說“應該有4歲了,跟我的那匹小馬駒是同一年生的”。甚至連自己的生日都記不得是哪一天,只能給出“復活節過后四天”或者“黑麥發芽前兩天”這樣的回答。
相比之下,當時的瑞典中產階級從孩童時期就開始有意識地培養標準紀律化的時間觀,絕不可能出現記不得自己生日的情況。這種遵守和支配時間的新觀念與近代工業化的進程相同步,因為在勞動分工不斷細化的背景下,需要一種紀律化的時間觀,來實現協作與規模化生產。
如果說中產階級的時間觀是線性的,像一條工業流水線,到什么階段就做什么事;那么瑞典農民的時間觀就是周期性的,因為大自然的播種、成長、收割都是周期性的。
雖然當時的瑞典中產階級對于搞不清時間的農民都是鄙視態度,但這兩種時間觀本質上沒有誰對誰錯,只是所處的社會環境不同,才相應的影響到了各自的時間觀,繼而衍生出了完全不同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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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我想到這幾年非常流行的“時間管理”這個概念。與時間管理相關的課程和書籍都非常暢銷,朋友圈里的各種爆款文標題也是《你怎么過一天,就怎么過一生》《早晨5點起床的人生賺翻了》《為什么成功人士都把鬧鈴定在5:57》。
特別是“10萬小時定律”火了之后,我們都認為,只要做好時間管理、把一天變成48小時來積累技能,就可以早日達到10萬小時的里程碑,過上理想的生活。
在這之后,又有很多人說,“時間管理”是一個偽命題,因為無論你怎么管理,一天的時間都只有24小時,我們只能跟時間做朋友,“精力管理”、“注意力管理”、“意志力管理”才是成功人士和普通人士的區別。
但無論是哪一種管理,核心理念其實跟當年瑞典的中產階級并無二致,都屬于線性的時間觀:
只要我們不斷地在一件事情上積累,最終就一定能到達我們想去的地方。這就好像每天用筆畫一段線,連成一條直線后,另一端恰好是我們想要的終點。
現實證明,這種“恰好”還是有點難度的,低效率的積累可能只會感動自己,但改變不了人生,否則就不會有那么多文章在強調刻意練習的重要性了。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我們也許并不比18世紀的瑞典農民們更加高級,至少他們還懂得借助大自然的“勢”來規劃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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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中產階級和農民階級的時間觀都與他們當下所處的社會環境息息相關,那么對于我們現在所處的互聯網時代、和即將到來的AI時代,是否也會促使我們建立起新的時間觀呢?
喬布斯當年在學書法和禪修的時候,并沒有想過這兩樣事物將來會被運用在蘋果產品的設計上,而且得到了全世界的追捧。
很多成功人士在回首他們一生的時候,也都強調改變他們人生的轉折點,都來自于過去一段看似不相關的人生經歷,盡管他們在經歷的時候并沒有想過這些事情最終會指引他們到達何方。
正如喬布斯自己所說:You have to trust that the dots will somehow connect in your future.
我們身邊也有很多這樣的例子:
同事小A為了早日實現有房有車的理想生活,下班后經常會接點私活,平常也不亂花錢;而同事小B經常去看電影、寫寫文章,凈搗鼓些跟工作完全不相關、也不賺錢的東西。
幾年以后,小A成功實現了自己有房有車的夢想,而小B在下班時間寫的小說也被改編成電影上映了,版權的收益照樣能讓他買房買車。
如果不看結果只看過程,我們也許都會認為小A是一個上進的五好青年,是值得學習的榜樣,而小B則是一個浪費時間、不會規劃自己人生的傻瓜。
也許在這個時代,我們的人生并不需要過成一條完美的直線,哪怕是看似分布混亂的散點,多年以后回頭看,也能連成獨特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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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的一天就好像是人生坐標軸上的一個點,在外人看來,無論這是線上的一點、還是圓上的一點,他們看到的都只是一個點而已,于是他們便用這個點來評判你的人生,還對你的人生軌跡做出各種指導。
但你自己卻應該知道,你怎樣過一天,并不能代表你怎樣過一生。
就像古典在《超級個體》專欄中提到的一樣:人生不一定有完美的一天,但可以有挺好的一周、不錯的一年,最終肯定會有完美的一生。我們所要關注的,并不是充分利用每一點時間去做多少事,而是去做哪些事。
周期性的時間觀里可以誕生精微奧妙的佛教,線性的時間觀帶來了工業時代的物質繁榮,散點式的時間觀成了改變世界的主力。
沒有誰比誰更高級,區別只在于,你想要過什么樣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