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帶風暴終于影響了這個城市。
雨下了起來。
仿佛可以聽見無花果在枝頭上的膨大成熟。
出發去另一個小城。? ? ?
在星巴克等待一個女孩子。? ? ?
只剩下空調口的位子。? ? ?
吹醒了午后開始昏然的靈魂。?
卻是手腳冰涼。?
抬眼正好是星巴克各種杯子的展臺。? ?
中間的粉白的杯子上有只粉紅的鸚鵡站在枝頭。
? ? ? 右隔壁桌的男女們平日里一定習慣吸煙。是一種長時間沉積的煙油的味道。一個女人小聲說,他們為什么要來星巴克工作呢,家里辦公室不是更好。她旁邊的男人說,大概是裝的吧,現在的人,喜歡裝,裝逼裝文藝裝忙碌。然后兩個人吃吃地笑起來。? ? ?
? ? ? 左邊桌坐著兩個女人,三十有余的樣子。正在聊她們的女兒,在附近大廈的培訓班上課,她們是在談論培訓班老師怎樣怎樣,大概是一個覺得很滿意,一個覺得還有點不夠,然后開始用各種事例去說服對方,最后,大概是時間也快到了,都說,總體還是可以的了,下學期還是要跟著這個老師學下去。然后到到柜臺去買點心,大概是帶給孩子吃。? ? ?
? ? ? 很快,這里坐了兩個學生崽,應該是高中生吧,做著《三年高考兩年模擬》,做一陣,猛吸兩口奶昔。偶爾嬉笑一下,然后接著做題。很是習慣的樣子。
? ? ? 斜對面角落的三個女人,正好穿了大紅,墨黑和純白,奇異地構成鮮明的對比色,墨黑剪著極短的頭發,耳垂上的珍珠卻是雅致,是珍珠灰的灰。她邊說邊纏繞著一串花梨手串,是不斷在尋求安靜女人吧,此刻卻是顯得煩亂和呱噪。大紅一邊看著手機一邊聽她講,已經發福的身體,大荷葉邊的領子和袖子,齊劉海,馬尾,好像已經夾雜著一些白發,銀邊眼睛。鼓鼓的一張臉,她表情豐富,間或托腮或是用手拍一下墨黑。純白梳著丸子頭,微卷的發尾,清爽的白色T恤和七分錐褲,過了一會兒,純白起身離去,墨黑還在繼續講,她的手串現在回到了手腕,聲音低了下來去,珍珠耳環一閃一閃,襯著她短到極致的頭發,仿佛慢慢有了一點傷感。大紅開始玩手機。過了一會兒。墨黑又講起來,慢慢有一點微笑的樣子,她的手靈活地翻動。指甲鮮紅,左手手指上是一枚寬邊的白金的指環。大紅仰倒在沙發背上,緊了緊馬尾,一手理劉海,一手玩手機。墨黑還在講,大紅又用手拍了她一下。好像很用勁的樣子。
? ? ? ? 兩個穿著一樣藏青花紗裙的小女孩走進來,七八歲的樣子,領著某培訓機構的袋子,坐在她們旁邊的沙發上,過了一會兒,有中年男子進來,他們三個人一起走了。看小孩子的口型應該是在叫“爸爸”。
? ? ? 墨黑站起來,朝門口走去,是大方的復古長裙,大而長,一直到腳踝,上面有同色的薄布旋成的一朵碩大而簡潔的花盛開。我看她在門外點燃一支煙,眼神有點迷離,然后吐出一口煙......面目漸漸模糊。
? ? ? 右邊的女子喝完奶昔,他們走了。位置上很快又坐了人,這回,是一個男子,坐下就打開電腦包,開始工作。
? ? ? 過了一會兒,有個女孩舉著兩杯咖啡過來,她放下咖啡,安靜地坐在對面,望著男子。
? ? ? 我很久沒有看見這樣的眼神了,里面盛滿的大概叫做“愛意”吧。
我發呆,
也把看到的和想到的記錄下來。
然后時間就走了。
我要去學校接女兒。
外面的雨又大了起來。
我看了一眼來時已經濕透的繡花布鞋,
知道今天只能淌水了。
咖啡已冷,
一飲而盡。
果然,還是苦的。
盡管已經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