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總會想起她那張蒼白的臉,每次她訴說和男朋友之間的無奈、傷心,我總覺得該傷心的應該是她男朋友,而不是她。
記得那天她走后,在校外喝了很多酒,晚上9點多的時候,打電話到宿舍找我,口齒不清地在說,對不起,對不起。
我趕緊跑出去把她從酒吧扛回學校,沒想到她非要我打電話給師兄,不停地在說,我才是靜宜,我才是靜宜……等我好不容易把她扛上樓,扶她上床安頓好的時候,她緊緊抓住我的手,說,別走。
我不敢走,在她床邊守了一夜,她喃喃自語,然后慢慢地睡著了。第二天天一亮,我就回宿舍睡覺了,一直睡到下午兩點半。醒來以后,媽媽的朋友催我去她們家吃飯,我收拾了東西就出去了。
等我回來的時候,一進校門,就有人跟我說,大雄找你!我莫名其妙地往宿舍的方向走。走著走著,忽然一個影子閃了出來,我啊一聲叫了出來。
那個影子說,別怕,是我!是師兄的聲音。
怎么啦,學別人扮鬼嗎?一點都不好玩。我繼續往宿舍方向走。
好啦。我請你喝可樂好不?他摸摸我的頭發,感覺真像哥哥。
我答應了,拉著他的衣角去小賣部。他給我買了一瓶可樂,自己卻拿著一罐啤酒陪我坐在百步梯一邊喝,一邊聊秋秋。我在媽媽的朋友家已經被嘮叨地不想聽任何聲音了,就有一句沒一句地敷衍著,直到從他嘴里蹦出兩個字:處分。我完全清醒了,抓著他的胳膊,問:什么!誰處分誰了?
師兄刮了刮我的鼻子,說,傻瓜,當然是學校處分學生咯。
我說,哦,是哦。名字我沒聽清楚。再說一遍。
秋秋,因為酗酒被處分。他輕輕地吐出這幾個字。我腦袋頓時大了起來。他繼續說,學校問她有沒有人一起去酒吧,她堅決說沒有,學校很多人在猜測那個人是你。我說,不是我。
師兄說,我知道不是你。當時有學校的人在,看見了,因為她,有一群人在酒吧里打架了,有一個人還重傷。學校要協助查出來是什么人下的重手。我立刻站起來,說,我要去找學生科的人說清楚,我可以證明她是一個人去的,是我把她接回來學校的。
沒有的,不用去了。秋秋已經申請轉學了。他拉著我,猛地把啤酒灌到口里。我第一次看到他喝酒,還第一次看見他這么憂郁的表情,把手里的可樂一扔,順手把他的啤酒一把搶過來,說,你喝我也喝。他無言。看著我,眼睛里全是我看不懂的東西。我一口氣把啤酒喝完,問,還有嗎?
師兄把我擁進懷里,不停地說,傻瓜,傻瓜。秋秋轉學以后經常給我寄信,我的生活也恢復了平靜,師兄畢業以后回家鄉工作了,他沒有留地址,我也沒問。因為,都知道,不需要。
秋秋倒是開朗了很多,偶爾跟我提起男朋友的事情,我也因為工作忙,沒給太多的關心。師兄會三頭兩個月問好,其實就是在查我有沒有乖乖地吃飯,睡覺,好好工作。偶爾提起秋秋,他就無言,或許是真的不愿意知道吧,我沒問,他自然沒說。
沒想到今天能接到秋秋的電話,而且她還同時給電話師兄,我想,應該有事情隱瞞著我。
電話又響起來了,我祈禱不是秋秋,因為我并不是一個合格的心理咨詢專家。
電話不是她打來的,而是她男朋友!
請問是——梅嗎?
我是,請問你是誰?
我是秋秋的男朋友,不好意思打擾了。
有什么事,你說吧。我覺得這個男人也太小心翼翼了。
秋秋她,要跟我分手。聽得出來電話那邊那個人很在乎秋秋。我說,哦。怎么啦?
能不能幫我勸勸她,我會跟她結婚的,就在今年年底……他開始嘮叨他們怎么認識、怎么相愛、怎么怎么了……
我拿著電話,不知不覺迷糊了,就說,好吧,我幫你勸勸她吧,她是個好女孩,你要學會珍惜。
謝謝,真的謝謝了!!!電話那邊我分明聽到三個感嘆號以上的感激,可憐呀,真的不是秋秋而是他。
我立刻撥了個電話給秋秋,說,你能發你男朋友的照片給我看看嗎?
秋秋立刻說,好。
我在E-MAIL看到一個算清秀標志的大男孩,回想他在電話里說過的事情,哎,秋秋知足吧。
秋秋在電話那頭一萬個不情愿,問,為什么呀?你真的覺得他好嗎?
我說,知足吧。
她說,好。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我被一陣忙音惹火了,什么意思呀。看來是我多事了。扔下電話就去放水洗澡,準備把這事情忘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