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自云臺端坐,等得猴王來拜。孫悟通知道那是菩薩,也是不敢怠慢,忙上前幾步走于臺下拜去,言道:“尊上觀世音菩薩,弟子在這稽首。”
菩薩見那猴精甚是懂禮知節,開口問道:“你這猴兒,我與你應是素不相識,為何稱得自己為弟子?”
孫悟通聞言笑道:“菩薩繆說,誰不知這周天六道內,五谷輪回中,菩薩是大慈大悲普渡眾生的好人家,若是行善的,積福的,都應尊菩薩一聲老師家。就算是為禍的,作惡的,哪個又是壞到骨頭里,不惜的一絲憐憫。俺們這些作妖的,大致不知道這番道理,也難為這妖了。”
菩薩雙手合十曰:“善哉善哉,眾生皆苦,皆有向善之心。卻道不盡離恨苦,貪癡心,為世所迷,為心所迷。諸世萬人,竟不如你一猴兒眼亮。”
孫悟通再笑言:“俺就是眼亮的很,周山十里哪有鮮果,俺是一眼便瞧得見。”
菩薩此時也笑道:“你倒是能談的開,只是說得這許多話,我還不知你姓氏名誰,哪里人士,從哪里來到哪里去?”
孫悟通聽菩薩問他,也不敢隱瞞,就說道:“俺乃是云臺山東郡花果山人士,傳說是天生地長石頭縫里蹦出來的,也不盡知。自行感悟兩百七十年,最近偶得了番本事。只是手中沒有趁手的兵器,特想去青丘討要一樣,不想這一路走來,驚擾了菩薩。”
菩薩說:“自談不上什么驚擾,只是你這妖界疆域也是廣大,那青丘山離你也甚遠。我見你這一路甚慢,習得什么之術?”
孫悟通說:“是最近有人教俺,又自在練之,是騰云之術。”
菩薩聞言笑道:“莫說騰云,我看卻是爬云。”
這番話說的猴子心驚,自己一直以為練的騰云之法卻是爬云,怪覺這般慢的。菩薩說道:“騰云之術,一日可游四海八荒,卻像你這般,莫說四海,就是這青丘也得走上三天兩夜,就算剛才那般彈了一下,又能躍出多遠?”
孫悟通趕緊伏道:“敢請菩薩教俺。”
菩薩笑道:“好吧,自是撞見便是緣分,我就行人情送你一樣東西。”隨即說著左手一張,便生出一朵五彩祥云。
菩薩于悟通說:“你若能踏上這朵云,便得騰云之法,你且試試。”
猴王冒精,菩薩讓上便上了,不過歹他悟性不低,只一瞬間便知操縱法門,在空中橫行了幾圈才得回來。
菩薩見他面不改色氣不喘,贊許一句,然則問道:“你剛才一試,去的多遠?”
猴王想想說:“東至東郡,西至西山,整個太行都已游遍,大約兩三千里。”
菩薩笑道:“只是兩三千,卻是屈了這云了。”
孫悟通聽的不明,菩薩笑道:“實與你講,這云名曰‘筋斗云’,腳踏行之如騰云駕霧,但卻藏著一密。若你能在上翻個跟頭,那便是十萬八千里的路程。”
孫悟通聽的激動,再次謝過。菩薩便打發他離去,但臨走前又送他一套衣服,于他講:“你來見我,行頭不正倒是無礙。但若是去得別的去處,還需講究些衣冠,不然莫說討要物件,便是那青丘山上也不讓你去的。”
孫悟通再對菩薩稱謝,將那身衣服穿上,乃是一土黃色棉麻僧衣。這衣著對他來言也是第一次,本來不會,但悟通看了菩薩護法穿著,細思之下,也是會了。
穿著了僧衣,孫悟通這才告辭離去。待他走后,那護法木吒才稟菩薩說:“菩薩您早早來此就為等候于他,那猴精到底有何好處,能勞菩薩親身,并將筋斗云贈與他?”
菩薩雙手合十,口念佛號道:“善哉善哉,那猴兒乃是天生地長一精靈,我本好生之德來點化下他,別無其他。便是那筋斗云也無什么稀罕,就隨了他。只是心要自修,路要自走,以后能有何感悟,還得由他自己才行。”
菩薩與木吒講那悟通,孫悟通自是聽不著,他只道得了這筋斗云,確實快到極致,原先千里之遙片刻就到,這便到了青丘上空。從空中看去,下面山丘連綿不絕,無險峻山峰,也無陡峭溝澗,四下起勢平緩,如波浪起伏之曲折,若水珠弧副之圓柔,綠樹隱隱,芳草萋萋,不恰花果山之秀美,也賽平草原之遼闊。
孫悟通本待落在山頭,尋那九尾狐府邸,卻在半空被一隊妖兵截住。那群妖兵皆是成了精的狐貍,身著甲胄,手持武器,詢問悟通說:“你是哪里來的,剛才便看我青丘多時,是何居心,有何目的?是否心有不逮?”
悟通聽著心中不服,道你家山丘怎地稀奇,還生不讓人瞅了,瞅了就是不逮,那你們一眾圍住于俺,是否也是不逮?他本是有些急脾氣,但想到有求于人,還是克制住些。對那些妖兵一抱拳說:“還請列位行方便去通報一聲,就說云臺山東海郡花果山山主孫悟通特來拜見,容俺進去。”
孫悟通言語客氣,但妖兵卻是不理,反笑未聽的什么花果山所在,想這青丘也是仙府之地,主君也是一代仙君,怎是任誰都能見的?
悟通一時不得進山,便是有些氣惱,想己也是一方之主,又修得無上本領,怎就被一群小妖難住,還是那老妖妄自稱仙,空瞧不起人。想此悟通也不與旁廢話,一縱身便就下去,諸妖兵皆反應不及,連忙追趕,卻被悟通定住,動彈不得。悟通且對他們說:“俺讓你們這班小妖專橫,若是打殺了你們,也低了俺老孫的名頭。不若就在這,俺自去也。”說著便徑自走了。
猴王入山,周遭一片寧靜,其早有人報于主家知。那先出的一位當于悟通面前喝問:“你是哪來狂徒,竟在這里撒野?”
悟通見來者是一少女模樣,生得八分嬌顏,九分身形,烏云青絲盤云鬢,粉黛蛾眉口若新。素裙縵縞玉帶飄,恰如嫦娟入凡林。
那仙子氣質淡雅,便是悟通也是呆愣片刻,才抱拳唱個喏報出自己來意。仙子卻是怒道:“你這精怪著實無理,憑何要到我青丘尋寶?縱是我家有寶,也無給你外人道理。否則這妖界所有的妖怪都來找我家討要,豈是沒了章程?”
那仙子言之鑿鑿,悟通卻是覺得自己倉促,沒有及細想。又憑的不想死皮賴臉下去,只得悻悻告辭。那仙子見悟通欲走,反倒奇怪,叫住問道:“你應是千里而來,幾盡辛苦。就憑我幾句話空手而返嗎?”
悟通也是奇怪,便據實說仙子言之有理,他無有白要之能,只得空走。仙子聽的以仙子稱她,心中便有幾分喜悅,就說:“你且慢走,姑且認識下,不叫你白跑。我是叫白瀟瀟,是青丘山山主之女。”
悟通聽的仙子自報家門,知曉她是九尾狐妖,卻疑惑感不到一點妖氣。只是這當認識了,問且當是失禮,便止住心思,與瀟瀟抱拳施禮。
瀟瀟莞爾笑問:“這位大王想來我家要寶,想必總有些手段能耐,不知當講一二,讓小女判斷能否通融下。”
悟通聽這話音似有轉機,也是愛現,一時便得興奮,于瀟瀟道哉:“俺的本事可大著呢,俺有天罡地煞變化,騰云蹈海的本事,鉆山入地的能耐,不知當得來你家討寶的本錢否?”
不知后事如何,且等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