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接命運(七)
呂村是一個不大的村莊,千吧口人象驢一樣,日復一日耕耘著他們那點口糧田。愚昧無知伴隨著他們的成長,無法無天成了他們的本性。一個落后蔽塞的地方。
郭美嫁到這里,已是第二天。她住在一個底矮的小屋內。丈夫是一個比她大八歲的黑漢子,探著頭,弓著腰,伸直了也有一米八,外人都喊他希希。
希希一天多沒和郭美說話,更沒動她一指頭,他并非傻子,也非善良,他知道郭美不想嫁他,郭美是被綁來的。他是因為家里窮,才用他妹妹為他換來個媳婦,他在等著時機。
郭美始終沒有吃東西,她想她的蔣四。想蔣四和她在一起那美好的時光,想蔣四被抓住遭那挨打。她要去找蔣四,找蔣四跑到遠的地方,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希希的父親叫呂奇根,六十多歲,長長的黑驢臉。坐在一個沒有靠背的舊官椅上,吐著濃濃的煙。他雖然吃喝嫖賭,卻想著自己的不如意。看著俊美的兒媳婦,卻想著那不成氣的兒子和那丑陋的老太婆。
老太婆是長的丑,歪嘴,缺少了牙齒,眼睛也不大,頭發亂,衣服臟。不過心底善良,每頓飯都是她早早做好,給郭美端到面前,請郭美吃,不吃,她坐在那床邊勸說。訴說了女人的不幸,不幸的命運是不能掙得,苦口婆心讓人感動,單單在這是無用的。
第三天,天氣已經很熱,蚊蠅到處歌唱,晴朗的天空生出刺眼的光芒。郭美看來已恢復了正常,她美美地吃過一頓飯,還向二老喊了爹娘,她說她要看看這個美麗的村莊。呂奇根聽后犯思量,奇了怪了,怎么像夢一樣,于是乎,他對老太婆說:‘’今天我和希希去縣城,你要看著郭美,小心,不要出什么事,她今天太好了,有點兒不正常。‘’
郭美拿著梳子,整理著頭發。她恨父母讓她為哥哥換媳婦,她覺得她現在已成功,她的小姑已成為她的嫂嫂,她沒有牽掛,她要從呂莊逃跑,從此永遠離開這個地方。
十一點烈日如火,人們躲在樹蔭下乘涼。老太婆強行把媳婦拉回家,她要作飯,她沒有時間,她是這個家的最底公民。
郭美看了地形,知道了路,跟著老太婆到家后,少作整理,打點行裝,乘老太婆一時沒注意,溜出家門,躲過人們的視線,一頭扎進玉米地。郭美知道正東五里有一條柏油路,她像箭一樣沖刺沖刺再沖刺。
老太婆小心謹慎,勉強活了大半輩子,今天更是小心,一會兒不見兒媳,已無心做飯,到處找不到,都嚇了個半死,趕緊跑到大隊部回報了情況,支書是她家堂弟,擴音大喇叭很快發出聲音,大家請注意,誰見到希希媳婦抓緊讓她回家,有空的馬上到希希家幫忙找。連續喊了十來遍。這下呂村炸鍋了,本來沒事找事的人可有事了。
呂奇根也回家了。他提前回來了,他的預見是對的,他發動了全村的青壯年,向親家發去了人,向周邊車站發去了人,向周邊路口發去了人……
農村人就是這樣……
郭美終于跑到了大路邊,幾乎眩暈,少作喘口氣,在玉米地脫下身上的泥皮,換了干凈的衣服,站在路上,前后沖看,只是天不作興,一輛車無有。天氣太熱,看著就要曬化的路面郭美的心更是不安,她躲到樹后,她怕被熟人碰見。農村的車本來就少,現在更少,一分一秒過去了,她不信神卻現在暗暗祈禱。
車,終于有車了,郭美的心就要蹦出來了。她攔住一輛轎車,請人家幫忙,她總算說服了車主。天堂和地獄就是那么遠又那么近。馬上就是自由之神了。
呂奇生和呂奇爭騎著自行車,飛馳在大路上,拿著呂奇根給的錢想到集店喝酒。他兩個是無賴,是人渣,拿人錢并沒想給人幫忙。事情不會那么如意。在郭美就要上車的剎那間,二人剛剛趕到,呂奇生不由自主地握緊了閘,呂奇爭不由喊出了,“郭美。”聲音不大,對于郭美就象一個炸雷,身心就要擊碎。
呂奇爭和郭美是老同學,他太認識郭美了,他曾為她的美貌而傾倒,也曾為她嫁給希希而妒忌。今天,他是勝者,他是王,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車扔到一邊,上前抱住了郭美,郭美的掙扎與反抗是那樣的無用。司機開車走了,走的無影無蹤,她徹底跌入了黑暗。
郭美被帶到呂村,鎖在那個底矮的小屋內,委屈的淚水不斷,絕望的心已冰冷,她咬破手指,寫下血書,她要用死吶喊天的不公。然而就在此時,呂奇爭99和呂奇生獰笑著進屋了。這次他們是奉了呂奇根的旨意,要他倆去扒下郭美的全部衣服。二人象惡狼一樣向郭美撲去,有摟頭的,有拉腰帶的。郭美的腰帶是用繩打了三圈,系了三扣,是不容易解的。郭美意識到發生了什么,她清醒了,她發瘋了,她又踢又咬。呂奇爭和呂奇生終于狼狽不堪地走了,他們的失敗讓呂奇根獸性發作,幾個耳刮子打得郭美鼻口出血,暈倒在地,等她醒來已經躺在床上了,郭美嚎啕大哭,哭聲響徹云霄,向天向地宣告,人事間的野蠻,不平,邪惡,黑暗。
天確實是黑暗,一個星星也沒有,什么都看不見,是墜入地獄么?摸摸自己的臉,才覺得有,自己還活著。跺跺腳,才想起有腿可以走了。呂奇根的家非常明亮,也很熱鬧,他把為他幫忙的人請來喝酒,表示感謝。還有來看熱鬧的人,院子不大,真是如廟會一般。十來個人擠在小矮屋的窗下,潛聽著屋里的動靜。屋內只剩下郭美和希希,希希此時瞪著驢眼惡嚎,‘’把衣服脫光,看外面的人,我不動手,你今天也甭想不脫,我打開門,立馬會有人拉胳膊拉腿,當眾把你脫光。姑娘啊,如狼群里的羔羊,無助,無望,無淚,只有那滴血的心傷,郭美象傻了一樣,希希抓小雞似地把郭美扔到床上,撕了她的衣服,撕了她的心,撕了她的一切…褻瀆她的軀體,褒瀆她的靈魂,也褻瀆了中國的倫理。
突然一道道閃電穿窗而入,一聲聲炸雷劈頭灌耳;一聲聲哮叫聚起,外面是狂風大作,大雨傾盆而下,……
正是:
晴天霹靂雷大作
暴風驟雨路成河
花兒難躲天災禍
污水入侵要敗落
欲知后事如何,請看命運(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