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情史(第一章·三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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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我們四個在討論著怎么過河。

  “這浩瀚的河面上也不見一只船,真是怪事。”我把頭轉(zhuǎn)向豬,“八戒,你有什么好想法呢,子母河這么寬,我估計(jì)是游不過去的,你們馱著我飛過去吧,我又暈機(jī),你說我們四個怎么過去呢?”

  “師父,是三個。”八戒扳著手指頭數(shù)了兩遍,豬過河總是忘了數(shù)自己。

  “是四個,師兄。”沙僧終于做聲了,他為自己的腦子好使感到格外自豪,昂起大臉準(zhǔn)備迎接我的表揚(yáng)。

  我原本是要表揚(yáng)他的,但猴子沒有給我這個機(jī)會。

  “我們似乎也要算上小白龍吧。”他說。

  “嗯,悟空是對的。悟空,你再想想,我們五個該如何過河呢?”

  他飛起來,手搭千里涼棚。

  說起來很教人傷心,我雖是他們的師父,卻不會飛,就連那頭兩百多斤重的豬也會飛,這是我一直都不能接受的事實(shí)。

  如果我會飛,我會飛回那山間的妖洞,那些女妖,身材窈窕,相貌姣好,其實(shí)內(nèi)心并不惡毒,她們只是熱情過了頭而已,這個只有我知道。

  有些話,我只能放在心里,不能說給任何人聽。

  如果我會飛,我要他們做什么?

  何況飛得那么高,萬一撞死一只小鳥,萬一睡著了掉下來砸死花花草草,萬一被人拍了袍底春光,萬一,——

  悟空著了地,興奮地說:師父,船在對岸,馬上就要過來了,我們等一等吧。

  等,要等到什么時(shí)候,但有什么辦法,誰叫我不會飛?誰叫我暈機(jī)?

  爹娘啊,你不要我也就算了,偏把我生成個暈機(jī)的,你把我生成個暈機(jī)的也就罷了,偏讓我長了雞雞卻一輩子只能打飛機(jī)。


  6

  并沒有讓我等很久,就在恍惚之間,船快要靠岸。

  讓我驚奇的并非船速之快,讓我驚奇的是劃船的居然是個女的,讓我驚奇的是她的出現(xiàn)居然讓我心頭為之一顫,讓我驚奇的是逮住空隙就打瞌睡的豬居然剎那間醒了,更讓我驚奇的是,居然一船都他媽是女的。

  我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悟空,上么?”

  在最慌亂的時(shí)刻,我首先想到的還是悟空。

  “師父,你是什么意思?”

  “到底上不上?”

  八戒已經(jīng)等不及了,他搶先一步跳上船,他這一跳很給力,除了女船家,一船的女人全跳進(jìn)河里。

  我看這頭豬看了這么多年,早已原諒人原來可以長成這副德性,他要真是一頭豬也沒就什么可大驚小怪的,他居然還能直立行走。

  豬表情無辜地朝女船家攤攤手,女船家沒理會他,她只是笑盈盈地對我看著,眼波里蕩漾著清澈的子母河水。

  “上吧,師父。”

  “上吧,師父,你不想過河了么?”

  悟空催了兩遍。

  “上來吧,帥哥。”

  女船家的身段像岸邊的柳枝,船兒搖一下,她就擺一下。

  她不會站不穩(wěn)吧,我得去扶扶她。

  “悟空,你去把掉進(jìn)水里的女施主都救上來,為師先上船了。”

  我從小笨手笨腳,要不是女船家伸出纖手拉一把,怕是也要掉進(jìn)河里。但她這一拉,我的心又輕輕地顫了一下,只那么一下下。

  我剛站穩(wěn),水里的女菩薩們個個變得生龍活虎,根本不要猴子插手,一齊爬上船,她們蜂擁著向我沖過來。

  各位施主,我,我,我,我是出家人,我是不能在公眾場合靠近女色的,何況,我抓緊時(shí)間掃視了一下,她們見到豬就跳河真是六親不認(rèn)啊。

  7

  多虧神通廣大的猴子,要不然我在船上該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給輪了。

  還得怪我的爹娘,他們干嘛要把我生得這般俊俏這般挺拔又這般細(xì)皮嫩肉呢 ?

  帥哥的悲哀不在于最終沒有得到心愛的女人,而在于把可貴的第一次獻(xiàn)給了連八戒都嫌丑的女人,最最悲哀的,不是一個,而是一群。

  悟空叫了聲定,她們應(yīng)聲就定在那。

  那時(shí)候,人類還沒發(fā)明出照相機(jī),畫畫的都在皇宮里給唐王陛下沒日沒夜地畫春宮圖。

  原諒我平時(shí)精力都用在念經(jīng)打坐上了,我無法描繪出眼前的景象。

  定格在最前面的一位,手正糾結(jié)在自己的腰帶上,已經(jīng)坦露出一只跟男人胸前完全不一樣的東東,好奇怪唉,它怎么長得像裝水的葫蘆。

  中間的就不介紹了,因?yàn)槿珨D在一起,根本看不清這是誰的手,那又是誰的臉。

  且再說一下跑在最后面的那位,她那個急啊,滿嘴的哈喇子弄濕了整塊胸,顯影出一對肉蒲團(tuán),要是將它們?nèi)∠聰R在佛祖前,我草,佛祖也跪下了。

  8

  船家在咯咯地笑,笑聲飛到岸邊的柳枝上,我就想起掛在盤絲洞口的風(fēng)鈴。

  當(dāng)年就是這天籟般的風(fēng)鈴聲讓老衲一頭栽進(jìn)了盤絲洞。

  盤絲洞里的那個小妖精,肚皮舞跳得好。

  平坦的小腹上一窩香臍,上面掛著一只風(fēng)鈴。

  當(dāng)她渾身擺動如抽風(fēng)時(shí),風(fēng)鈴便發(fā)出雷音寺的梵音,令人頭暈眼花,風(fēng)鈴顫抖,她的香汗便四處飛濺。

  我被綁在她的跟前,兩邊站著兩個擊鼓的小妖。

  她跳得越瘋狂,鼓點(diǎn)越密匝,鼓點(diǎn)越密匝,她跳得越瘋狂。

  在最瘋狂時(shí),她會一個跨步就到我半躺著的身上抽風(fēng)。汗水肆無忌憚地打在我的臉龐上,真爽啊。但我的嘴里卻故意無病呻吟:不要,不要,悟空救我。

  說悟空,悟空的魅影就到了,他媽 B 總壞老子的好事。

  船家捂住自己的嘴,開始漫不經(jīng)心地劃槳。

  這只小船在煙波浩渺的子母河上仿佛行駛了千年,彼岸還相距甚遠(yuǎn)。

  我看了一下太陽,上船前還未到晌午,現(xiàn)在卻近日暮了。

  “師父。”

  船家叫我一聲,我的心尖猛地顫了一下。

  我要說那感覺像觸電,你肯定會罵我:你TM知道電是什么JB東東。

  9

  “女施主有什么賜教?”

  跟所有衣冠禽獸一樣,在女人面前我總表現(xiàn)得彬彬有禮。

  “師父,你是從東邊來的么?”

  “是啊,女施主好眼力啊。”

  “師父,你認(rèn)得一個叫玄奘的帥哥么?”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已經(jīng)流傳到西域,但是眼前這個女人卻實(shí)實(shí)在在喚出了我的名字,而且是我的乳名。

  難道我們前世今生竟有段斬不斷的孽緣,萬能的佛啊,倘若如此,我寧愿墮入這萬劫不復(fù)的紅塵永不超生。

  我是個愛幻想的和尚。  

  我的前世也許是一把槳,一端為柔嫩的手盈握,一端深入溫暖的春水中。

  但有人告訴我,我只是一枚知了。

  “師父,你認(rèn)得玄奘哥哥么?”

  半餉,我緩過神。

  “你是說玄奘么?你是怎么知道他的?”

  “咯咯咯,這個說來話長啊。”又是風(fēng)鈴般的笑聲,散碎在我發(fā)燙的耳際。

  船幾乎靜止在河面上,四周漸生霧氣,能聽到豬在輕輕地打呼嚕,在漂亮女人面前,豬的呼嚕聲竟也有所節(jié)制,猴子蹲在船艄,他對著岸邊發(fā)呆,我傻不拉幾的沙僧大叔啊,他在干什么,你懂的。

  “愿聞其詳。”

  我隨便挑了個被猴子定住的女人推倒,將袈裟斯文地抖了抖,坐到女船家對面。

  屁股底下軟綿綿的,但卻有一種落空之感,我猜這個有幸充當(dāng)了我座椅的女人一定戴了一副天字號罩杯的Bra。

  10

  “不想說。”她故意吊我的胃口。

  若是今生的事,我當(dāng)然比她更清楚;若是前世的緣,我沒太大的興趣,那不過是關(guān)于一只知了的故事。

  “不說也罷,想必女施主有什么難言之隱吧?”

  “我在這條子母河上已等了千載了,千年之前,我是秦淮岸邊的一棵柳樹,柳條輕垂,枝葉扶蘇,每當(dāng)春風(fēng)興起,我便隨風(fēng)輕搖,水袖長舞,呵呵,那時(shí)節(jié),我是岸邊最美的一棵柳,農(nóng)夫們都愛好在我的樹蔭下歇息,情侶們都愛在我的遮蔽下接吻。”

  她的臉在暮色里泛著沉浸于回憶當(dāng)中的幸福之光。

  我在聽一個童話。

  我沒有耐性再聽下去。

  “唉”她嘆了一口氣,手中槳停在深沉的河水里一動不動,我忍不住伸手過去幫她劃了兩下。

  她摸了摸我的手。

  手指纖柔,宛若柳枝,緩緩拂過,我的一顆禪心早已蕩漾得不成模樣。

  “說啊,繼續(xù)說啊。”

  蹲在船梢上的猴子突然叫道,她的手立即縮回去。

  “算啦,不說啦,師父不相信。”

  “出家人不打誑語,女施主的話,我字字句句都深信不疑。”

  “師父不信。”

  “信。”

  “不信”

  “信”

  我其實(shí)是不信的,千年之前,她是一棵柳,那我是什么?

  “你是一只可愛的知了。”女船家咯咯咯地笑起來。

  我嚇得從絕世好Bra上滾下來,一直滾到悟空的腳邊。

  “悟空,悟空。”

  “師父你怎么了,船家的話徒弟是信的。”他似乎也迷失在記憶里,火眼金睛失去了銳氣,變得無比迷惘。

  “悟空,她說我是知了。”

  “她只不過開個玩笑而已,師父干嘛大驚小怪。”

  “悟空,你還是背我飛過去吧,也許這次不暈機(jī)了呢?”

  我偷偷看了那女的一眼,她已經(jīng)不再笑,紫色的羅衫緊裹著一對顫動的乳,像是在生氣又像是在心痛,眼睛里的閃亮看不清了。

  她別過頭,繼續(xù)劃她的船,只剎那間,船便靠岸了。

  11

  天色又回到晌午的辰光。

  “悟空,到了,你說多奇怪啊,天又亮了,我還是喜歡這陽光普照的樣子,到處充滿光明。”

  光明之下,可以看到一船睡倒的女人。

  “悟空,她們怎么都翻掉了啊?”

  “師父,你剛剛從船尾滾到船頭,拱翻了一大片啊。”

  “悟空,跟了為師這么多年,還沒學(xué)會遣詞造句么?拱字最好用在八戒身上。”

  我清點(diǎn)了一下隨身行李,討飯的缽盂,喝水的葫蘆,八戒,沙僧,悟空還有小白都沒丟。

  船家呢?

  船家不見了。

  這個身著紫衫的女子,她剛剛還在劃船,現(xiàn)在卻渺如黃鶴,無跡可求。

  她說她認(rèn)識一個叫玄奘的帥哥;她說在這寥廓無邊的子母河上操槳,只為等一個人,不,一只知了;她說一千年前她是一棵美麗的柳樹。

  她也許說的都是真話。

  “她是妖精,師父。”悟空淡淡地說,他總是能看穿我的心思。

  “妖精?妖精你不上去一棒子打死?”

  “她是一個不害人的妖精,一棵千年的柳樹。”

  “真的嗎?你不要騙為師,那她說為師是一只知了,你信嗎?”

  “師父,這個我不信。”

  我沒有再看悟空,開始安心地昂首闊步往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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