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年1月 失戀
“花兒!花兒!等等我!”宋邊跑,邊喊。
“宋兒,什么事?”花兒停下來,回頭望向宋。
“聽說,你和你那個對象談崩了?”宋附在花兒耳畔低于道。
“哎……,別提了,想起來我就煩。“花兒一臉不耐說道。
“快,快說說,怎么回事兒?”宋道。
“我說你這人怎么回事?”花兒佯怒的把宋推開,“我談崩了,你怎么那么興奮。”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別生氣啊!我不是愛聽閑事兒嗎。身為你的好姐妹,我這也是關心你,那男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談崩了正好,我替你高興啊!”宋嬉皮笑臉道。
“你啊你,喜歡聽閑事的毛病真改不了,有閑事你就往前湊,還說的這么正經,你要不是姐妹兒,我非要拿著掃帚滅了你!”說著揚了揚手中的掃帚。
“別,別,姑奶奶我錯了,饒命!”宋抱頭求饒。
花兒噗嗤一笑:“這可沒動手呢,你就求饒,這抗戰期間你還不當了漢奸。”
“可別瞎說,這不是為了逗你開心嗎?說說吧,心里好受點。”宋正色道。
“恩,上個星期五我不是去百貨商場找他嗎?然后……”
回憶中,百貨商場
那天,花兒穿著新衣服,美滋滋的去找她對象小張,快到小張的貨柜前,聽到幾個相識的在閑聊……
“哎,哎,你們知道不,小張要和他那個新對象鬧掰了。”售貨員甲道。
“怎么回事兒啊?之前不是好好的嗎?”售貨員乙道。
“說是小張他姐夫看到照片了,說照片顯老,配不上小張。”售貨員甲道。
“怎么會呢,咱們都見過那那姑娘,長得挺俊的。”售貨員乙道。
“是啊,是啊,挺俊的。”售貨員丙附和道。
“那只是個托詞,事實嗎……我倒是知道一些,你們想知道嗎?”售貨員丁神秘兮兮的賣起了關子。
“別賣關子了,快說。”甲乙丙異口同聲。
“其實小張壓根看不上那姑娘,咱小張是什么身份,正經國營商店售貨員,工會主席,那個姑娘說是清潔隊小隊長,說白了還是個掃大街的,相貌倒是不差,小張也就湊合著談著
。后來小張姐夫看到照片,說是見過那姑娘和一幫玩鬧走在一起,怕是不正經,現在小張姐夫正拿著照片找人確認呢。“售貨員丁說道。
”哎,可惜了,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和玩鬧扯上了。”售貨員甲惋惜道。
“別說了,別說了,小心讓人聽到。“售貨員乙道。
“大中午的,能有什么人,再說了,就算聽到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咱說的是誰。小丁你再說說你知道些什么?”售貨員丙滿不在乎道。
“我還知道……”售貨員接著說道。
四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渾然不知他們說的這些被躲在一旁的花兒聽了個正著。
花兒強忍著淚水,悄悄走出百貨商場,就像沒有來過。
“呸,這個小張,真不是個玩意兒。”宋氣憤道。
宋的插嘴,把花兒從回憶拉了出來。
“好了,不要生氣。我都不氣了。”花兒勸慰道。
“不行,這事兒不能這么結了,他太糟踐人了!我要把垃圾都倒進他的柜臺!”宋邊說邊往外走去。
花兒一把攔住:“你別鬧了,你要真這么做了,到時候受了罰,扣了工資,我可不管你。”
“我可是要為你出頭,你怎么能不管我!”宋氣到跳腳。
“我有說,這事結了,而且你怎么知道這些事情不是他那些同事嚼舌根,亂說的?”花兒笑道。
“可你不是和他談崩了嗎?那些人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不會是空穴來風的吧。”宋兒有些疑惑。
“喲,我們宋兒會用成語了?不文盲了?”花兒調笑道
“你,你……。”宋指著花兒,氣的說不出話來。
“別氣了,我把事情講完。”
再次陷入回憶
花兒在傷心中度過了兩天,突然覺得不能人云亦云,于是約了小張出來,準備當面弄清這件事。
“小張,咱們上次去公園的照片洗出來了嗎?”花兒裝作不經意問道。
“沒呢。”小張隨口答道。
“哦,怎么這么長時間啊?”花兒試探道。
“可能最近照相館要洗的照片比較多。”小張有點心虛。
“我們同事比咱們晚幾天的怎么都洗出來?”花兒進一步試探。
“這個,也許他們是去其他照相館洗的。”小張更加心虛。
“你別騙我了,我已經聽說了,已經洗出來了,你還給你的家人看了,你的家人還說我顯老配不上你,還說我和玩鬧一起,正拿著我照片找人辨認呢。”花兒干脆攤牌。
“你,你怎么知道的?!誰告訴你的?!”小張因為心虛,激動道。
“你別管誰告訴我的,你就說有沒有這件事?”花兒氣憤道。
“你聽我解釋,我只是聽說你和玩鬧認識,我其實是不信的,所以才讓人拿著你的照片去找人證實。”小張慌張解釋道。
“不用找別人問了,我就是和玩鬧認識,那些人……”花兒突然道。
“你是不是和我賭氣瞎說的,別胡說。”小張趕忙打斷道。
“我說的是真的,我是認識那些玩鬧。”花兒平靜道。
“原來你真的是那種女人,我算是看錯了,看來照片洗出來的事情,就是他們給你通風報信的吧?幸好我姐夫認識人多,這么早就讓你原形畢露了!姐夫說的對,你就是配不上我!咱們斷了吧!”氣急敗壞的小張拂袖而去。
回憶結束
“我說花兒,你太不理智了,怎么拿名聲開玩笑呢,就算那個小張不玩意,你也不能為了氣他說你和玩鬧認識啊。“宋聽完,埋怨道。
“你覺得我是為了氣他才那么說的。”花兒問。
“難道不是嗎?“宋疑惑。
“恩,不是,我是真的認識玩鬧,不光我認識,而且那些玩鬧領頭的你也認識,當初我和小張談對象前,你還問過我們怎么不在一起過呢。”花兒笑道。
“你是說他啊,哎,他可是個好人呢!你和他真的很般配,可惜了……“宋唏噓,”算了,不說了,既然這個談崩了,我再給你介紹個吧,正好我鄰居有個侄兒,人不錯。”
“再說吧,這個談崩了,家里估計也要消停一陣,暫時不會再逼婚了。”花兒黯然。
“好吧,不要想這些了,咱們看電影去。”宋安慰。
89年2月 相親
宋家
“花兒,這就是我給你說的我鄰居的侄兒,泉子。”宋熱情的介紹著
“你好,我叫花兒,是宋兒的同事,清潔隊工作”花兒大方的打招呼,還轉頭瞪了一眼宋。
“你好,我叫泉子,我是,我是個司機,開大通道的。”泉子略顯拘謹。
“花兒,泉子實誠,不善言辭,你別介意啊,我去給你們沏茶,你們聊著。”宋尷尬解釋,邊走出屋子去。
“你……平時有什么愛好?”沉默半晌后,花兒先開了口。
“我,我喜歡看電影,看電影。”泉子答道。
“我也喜歡看電影,還喜歡看書,你還有什么愛好嗎?“花兒再次問道。
“沒,沒有別的愛好。“泉子緊張的紅了臉。
“在聊什么呢,來,喝點茶。”宋適時的泡茶回來,遞給花兒和泉子一人一杯茶。
”正聊愛好呢。“花兒接過茶道。
”哈哈,那泉子臉怎么紅了?“宋道。
“噗,咳咳……沒,沒什么。“泉子剛喝了一口茶,聽到宋問他,緊張的把茶噴了出來。
”對,對,不起。“茶一噴出來,泉子有些窘迫的道歉。
“沒關系,你不用那么緊張。“花兒安慰道,接著背起包”對了,宋兒,我有點事,先走了,泉子不好意思,下次再聊。“
“好,下次見。我去送送你吧”泉子忙起身,鼓起勇氣說了一句完整的話。
“不用了,泉子你不是要找你舅舅去嗎,我去送花兒,你先找你舅舅。“宋兒邊回頭給泉子打眼色,邊和花兒往外走。
“哦,哦,對,對我先去找我舅舅。”泉子有點茫然的回答。
“花兒,你不會是生我氣了吧。”出了門宋忙問道。
“是有點,你這是要給我介紹對象吧,也不提前和我說。”花兒嗔道。
“哎呀,別生氣啊,要說給你介紹對象,你不就不來了嗎?怎么樣,你覺得這人怎么樣?”“宋無賴的問。
“哎,你呀,怎么想起給我介紹對象了,你也知道我沒心思。“花兒黯然道。
“我說花兒,和那人的事你還是斷了念想吧,你家里人托人到處給你找對象,就是為了讓你早點嫁出去,死了心。”宋勸道。
“可是,他已經認了我媽當干娘,話也沒有留就去了外地,我還能有什么念想。”花兒辯解。
“你沒嫁出去,總是不踏實的,你也知道,認了干親也不是血親,去了外地還是能回來的。你別傻了,找個老老實實,踏實過一輩子多好。”宋接著勸慰。
“哎……,我也知道,可還是,算了,我先走了。下回帶我相親,記得提前知會我,”花兒轉身離開。
“你先別走，你還沒告訴我對泉子印象如何呢？‘’宋追上去。
百貨商場前街
“花兒,你,你好,好,好巧。”泉子結結巴巴的打招呼。
“你好,泉子,你怎么在這?”花兒摘下口罩,詫異的看著泉子。
“是,是宋兒告訴我的,我,想,想請你看電影可以嗎?”泉子漲紅了臉。
“呦,這不是花兒嗎,還在這里掃大街啊?不和玩鬧一起了?換了個老實人騙啊?”一個突兀的聲音突然出現。
“你是誰?”泉子疑惑問。
“你別管我是誰,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來人答道。
“張xx,你有毛病吧!”花兒怒色道
“我說的是不是事實吧?”來人就是小張。
“那件事是真的,可我沒騙人。“花兒承認,
“你還沒騙人,你和我交往的時候可沒說,要不是我家里人看到,你能承認嗎?你別在這裝正經了。”小張咄咄逼人
“夠了!同志你說話太過了吧!”泉子怒道。
“我說的都是事實!我怎么過分了!“小張激動。
砰地一聲,小張倒在地上,泉子收回手,趁著小張還沒有反應過來,拉起花兒就跑。跑出幾條街后
“你怎么打了他?”從剛剛情況緩過來的花兒問。
“他那么說你,我氣不過就打了。”泉子自然的答道。
“可他說的是事實,我確實和玩鬧有關系。”花兒訕訕。
“我知道,宋兒告訴我了,而且我也認得那個玩鬧,他不是壞人,所以你肯定不是剛剛那人說的那樣。”泉子正色。
“你,說話不結巴了。”花兒詫異。
“我本身說話就不結巴啊。只是單獨和姑娘在一起不好意思,一緊張就結巴。”泉子平靜答道。
“那現在?”花兒疑惑。
“現在?對了你是姑娘啊!”泉子恍然間反映過來。
“哈哈……你太逗了。我都懷疑你結巴是裝的了。”花兒笑道。
“不,不是的,我,我,剛顧著跑了,忘,忘了。對,對了,能不能,請你看電影?”泉子的臉又紅了。
”哈哈,你這么害羞啊,今天謝謝你,還是我請你去看電影吧,我們正好發了電影票。”花兒爽朗。
“好,好,現,現在去嗎?”泉子征求意見。
“明天吧,明天下午,在xx大街見。”花兒回答。
“那,我,我,送你,你回家。”泉子看著花兒,緊張的問。
“不用了,明天在見吧,”花兒拒絕,揮了揮手,往車站走去。
“好,我送,送你到車站。”泉子跟上。
第二日，xx大街
“泉子,等久了吧。”花兒走了過來,懷里還抱著個小孩子。
“沒,才一會,這孩子是?“泉子疑惑。
“哦,這是我姐姐家孩子非要我帶他出來玩,小星快叫叔叔。”花兒答。
“叔叔好,我好想你啊。”小星說了一句讓花兒很詫異的話。
“小星,你認識叔叔嗎?”花兒問。
“不認得,我就是想他了,小姨,我要叔叔抱。”小星伸出手向泉子。
“這孩子,今天怎么回事?平時除家里人外誰都不讓抱的。“花兒有點不敢置信。
“也許這個孩子和我有緣,我來抱吧。“說罷泉子把星兒接過來。
“今天你怎么也不結巴了?”花兒疑問。
“有小星在啊。”泉子很自然的說道。
“這樣也行?算了,電影快要開始了,咱們快走吧。”花兒看了下表,往電影院方向走去。
一路上,小星高興的和泉子說著悄悄話,到了影院發現電影票的座次是分開的。
“小姨,我要和叔叔坐在一起看。”小星開口。
“這怎么行,你那么調皮,打擾叔叔看電影。”花兒伸手要把星兒接過來。
“我就要和叔叔坐在一起,就要!”小星撒嬌道,不肯讓花兒接過來。
“我覺得這孩子很乖,我帶著吧,走小星,叔叔帶你看電影。”泉子笑著,把小星抗在肩上,逗得小星咯咯的笑著。
“好吧,小星乖,不許鬧叔叔。”花兒有點不放心答應。
電影很無聊,花兒無心看,只是擔心小星鬧,時不時向小星方向看去,卻只見小星乖乖的坐著時不時的和泉子說著什么,過了一會,小星悄悄地從一邊走過來。
“小姨,小姨,我不想看這個電影了,我想回家,能不能帶叔叔去咱家?”小星拉著花兒的衣角。
“說好不鬧的,怎么不聽話啊。”花兒低聲的問,
“小姨,我沒鬧,我和叔叔說好了,我要回家,要帶叔叔回咱家。”說著眼睛泛起淚花,眼看就要哭。
“不哭,不哭,咱們回家。”已經有幾個看電影的不滿的看過來,花兒忙哄道。
“恩,我去叫叔叔。”星兒高興的走到另一邊去拉泉子。
出了電影院
“抱歉啊,泉子,小孩子不懂事。”花兒歉意
“沒事,反正電影也挺沒勁的,要不一會帶小星去公園玩會?”泉子
“我不去,我要回家,叔叔你不是答應和小星回咱家了嗎?”小星插嘴。
“小星!咱們要回咱們家,叔叔要回自己家的。”花兒教訓道。
“不,不嘛,我就要叔叔回咱家,叔叔和我回家。”小星說著把泉子的脖子摟的更緊了。
“你這孩子,怎么不聽話。小心回家我告訴你媽,看她以后還叫你出來玩嗎。”花兒生氣,一把將星兒從泉子懷里扯了出來。
“小姨大壞蛋!我要叔叔,我不要小姨!”星兒邊哭邊掙扎的伸手要泉子抱。
“要不,我送你回家。”泉子不忍的看著星兒。
“這怎么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不用管他。”花兒拒絕
“沒事,我正好沒什么事情,也不著急回家,先送你們回家。”泉子再次開口。
“這……好吧。”花兒看著無奈的看著哭的越來越兇的小星無奈的答應。
“太好了,叔叔和我們回家,我讓姥姥給你做好吃的。”小星聽見花兒答應止住哭聲。
“好,叔叔和你回家,你可不能再哭了,再哭就成小花貓了。”泉子笑著摸著小星的頭,再次把他從花兒懷里接過來。
“恩,我不哭了,小姨咱們回家。”小星高興道。
“哎,真是小孩的臉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啊。”花兒嘆道。
花兒家
“媽,姐,我們回來了。”花兒在門口喊道。
“花兒,小星回來了,怎么這么早啊。”花兒媽問。
“電影不好看,小星鬧著回來,就回來了。”花兒答道。
“怎么拿這么多東西。小星呢?”花兒媽有些擔心沒看到外孫。
“姥姥,我在這。”小星高興的在泉子肩上打招呼。
“這是,這孩子怎么讓人抗在肩上,快下來。”花兒媽趕忙去接過外孫。
“姥姥,這是我叔叔,他可好了,我餓了,您給我和叔叔做好吃的吧。”小星撒嬌道。
“媽,這是我朋友泉子,今天就是和他看電影去了,這些東西也是他買的。”花兒介紹。“泉子這是我媽。”
“阿姨好!”泉子憨憨的笑著問好。
“哎,你好,你好。花兒難得帶朋友回來。這孩子看著就實誠,不錯,不錯。”花兒媽打量著泉子贊道。
“泉子,我也到家了,你先回吧。”花兒給泉子打著眼色。
“好,那我先走了。阿姨再見,花兒再見,小星再見,小星要乖乖的。”泉子道
“不,我不讓叔叔走,姥姥,我想讓叔叔在咱家吃飯,您給他做好吃的。”小星一把抓住泉子不讓走。
“花兒,哪有人家剛來,就轟人走的道理,留下來坐坐,正好快吃飯了,在家吃個便飯。”花兒招呼泉子往家走。
“媽,人家泉子有事,您別留人家了,耽誤人家事。”花兒一邊嗔道,一邊不住的給泉子打眼色讓他快走。
“小姨你騙人,叔叔剛剛送咱們回來的時候說沒事,姥姥您快把叔叔留下吧。”小星著急的插嘴。
“花兒,你這孩子,人家泉子還沒說什么呢,你怎么老轟人家,泉子留下吃飯吧。”花兒媽責怪花兒。
“恩,那我就留下來,謝謝阿姨。”泉子很高興。
“這就對了,老頭子!葉兒!快出來,家里來客人了。”花兒媽向另外兩間屋子喊去。
“你……!”花兒氣惱,踩了泉子一腳上。
“姥姥,小姨欺負人,她踩叔叔!”泉子還沒反應過來,站在一旁的小星就朝花兒媽告狀。
“花兒,討打是不。怎么越大越不懂禮貌,還不如我們小星呢”花兒媽看到花兒的小動作喝道。
“小姨羞羞,不懂禮貌。”小星起哄。
“你們!”花兒一賭氣回了房間。
花兒在房里生著悶氣，然而房間的氣氛卻很歡樂融洽，充滿了花兒家人對泉子的問答聲音。
89年4月份 婚事
上午,民政局
“哈哈,花兒,今天起你就是我媳婦兒了,哈哈……”泉子傻笑著。
“誰是你媳婦,還沒擺酒呢。”花兒羞惱。
“國家已經認可了,你看這證上紅紙黑字的寫著咱們名字呢。媳婦兒你看是不是?”泉子指著結婚證,無賴道。
“呸,不要臉,再叫我打你了。”花兒啐道。
“不管,我就叫,媳婦兒,媳婦兒……”泉子接著耍無賴。
“認識你的時候,怎么不知道你這么厚臉皮啊!看我怎么打你。”花兒舉起拳頭。
“哎呦,媳婦兒別打,我錯了!饒命啊,饒命啊!”泉子躲開,求饒。
“還叫!你有本事別躲啊。”花兒更羞了。
“大家快看啊!花兒謀殺親夫啦!”泉子接著逗花兒。
“你!我不理你了!”花兒一跺腳,裝作生氣。
“好媳婦,別生氣。我是逗你的。我不對,我不好,你打我吧。”泉子看見花兒生氣了,忙過來哄。
“哼,不聽不聽王八念經。”花兒把頭轉到一邊。
“我錯了,要不回家我去跪搓衣板。你可別不理我呀。”泉子接著哄。
“不理不理王八敬禮。”花兒接著道。
“我是王八,我敬禮。你理我吧,理我吧。”泉子說著敬了個禮。
“哈哈,哪有人說自己是王八的。”花兒笑了。
“嘿嘿,媳婦兒笑嘍,只要媳婦兒能笑。媳婦兒說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泉子傻笑道。
“瞧你那傻樣。算了,姑奶奶我不和你計較了。小泉子咱回家,媽給做了麻醬面。”花兒開心的拉著泉子回家。
“得嘞,姑奶奶起駕回宮。”泉子突然一彎腰把花兒抱起來。
“你……放我下來。快下來。這大街上的,別人都看著呢。”花兒有點驚慌。
“不放,就不放,我們有證,我抱我媳婦兒,管他們什么事情。”泉子抱的更緊了。
“別摔著,還是放我下來吧,我沉著呢。”花兒道。
“不,媳婦兒不沉……”泉子道。
兩人在笑鬧中走回花兒家,這一雙人兒引得路人紛紛羨慕的側目。
傍晚,泉子家。
“爸,媽,我回來了。”泉子高興走到家門口。
“回來了,不知你什么時候回來,沒給你留飯。想吃自己下點面條。”泉子媽道。
“媽,我不餓,在花兒家吃過了。”泉子走進屋答道。
“泉子回來了,證領了嗎?”泉子爸從里屋出來問道。
“領了,在這呢,花兒讓我拿回來放起來。”泉子從上衣兜掏出了結婚證。
“花兒呢,沒和你一起回來?”泉子爸疑惑道。
“這不還沒辦事呢,花兒媽想多留幾天花兒,等辦完事再過來住。”泉子答道。
“這哪有結婚不住婆家的道理,這花兒媽也不懂規矩。”泉子媽有些不高興。
“這不是舍不得閨女嗎,咱家莉要是出嫁,我看你也得舍不得,要留幾天的。”泉子爸豁達的勸慰自己老婆。
“那也是。”提到自己閨女泉子媽神情舒緩了,“對了,辦事兒她家有什么要求嗎?”
“沒,說是按照咱們這邊規矩來,就是提了一句做兩套結婚當天穿的衣服,然后給做四季衣裳各一套就行。”泉子答道。
“哦,是該給做的,咱這邊也是這規矩。就這么簡單,沒在提其他的?”泉子媽有點不信。
“恩,沒提別的。”泉子答道,突然又想起什么來是的道:“對了,爸，媽,我想著把我那屋和您們屋中間的小門封上,反正兩個屋子都有門可以出來,然后我想打個書柜放在那,花兒愛看書,可以給她放書用。”
“怎么好端端的要把門封上,還要書柜,是不是花兒提的要求?”泉子媽臉色難看起來。
“不是,這是我想的,花兒住過來,這門留著就不方便了。門封上了,我倆可以有個獨立的房間。和花兒家一樣,各有各的房間。花兒嫁過來我屋也沒重新打家具,就弄個書柜讓她高興。”泉子沒注意到自己媽的臉色難看。
“反了你,還想要重新打家具,你那家具也沒幾年呢,也算是新的,你是要娶個王母娘娘回來嗎,住咱家是委屈她了嗎?”泉子媽怒,沖著泉子后腦勺就是一巴掌。
“哎呦,媽，你這是做什么啊。我也沒說重新打家具。就想要做個書柜啊。”泉子反駁。
“打個書柜要多少錢,你知道嗎?咱家你爸病著呢，過幾年，你弟也要娶媳婦,你妹妹也要出嫁,現在就得攢嫁妝聘禮，哪一樣不要錢的!你不知給家里省著點,還要打書柜?之前你怎么沒這念頭,一看就是你媳婦兒指示的!”泉子媽沖著泉子嚷道。
“花兒真沒提這件事。這事兒都是我的主意!媽你能不能講點道理?”泉子委屈道。
“我不講道理,我抽你個小兔崽子!我看你還和我講什么道理?”泉子媽脫下鞋子就要往泉子身上打。
“住手!”泉子爸攔住“老婆子,別打孩子,我覺得泉子說的有道理。封門和打柜子這事兒,我答應了。”
“我說老頭子,你是不是糊涂了?咱家哪有錢打柜子?再說了,還沒辦事兒,這媳婦兒就那么多要求,要是辦了事進了門,還不得翻了天?”泉子媽覺的不可思議。
“我沒糊涂。孩子大了,他需要獨立屋子了,你不封門,還夜里去聽墻腳?咱家也不缺打柜子這點錢。我看別人家結婚都是把家具屋子翻新,泉子婚事已經夠省的了,你再省下去,以后落個刻薄兒媳婦的名聲,看以后敢把閨女說給咱們順子?還有這事兒,不像是花兒那孩子提的,咱們見過那孩子,那孩子沒那多花花腸子,進了門也不會如你所說。”泉子爸反駁道。
“老頭子,你怎么向著他們說話,伺候你大半輩子,你居然不向著我?你們爺倆兒氣死我了!我不活了呀!不活了!”泉子媽被泉子爸反駁的的面紅耳赤,坐在地上,就哭了起來。
“媽,你別哭了,快起來地下涼”泉子忙去扶,卻被打開了。
“哭,哭,哭,讓她哭,一會鄰居都來看熱鬧,讓大家知道知道,我們家怎么苛刻沒進門兒媳婦。”泉子爸怒道。
“哎呀,我命苦啊。家里都接不開鍋了,還要給媳婦打書柜,你們爺倆要逼死我啊,我省吃省穿把孩子拉扯大,結果剛娶了媳婦就忘了娘啊……大家快來評評理啊。”被泉子爸一說,泉子媽干脆坐在地上撒起了潑。
“媽,家里接不開鍋了?我怎么不知道,諾,這是我剛發了的工資,給您。”剛回來的順子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耿直的說道。
“還是,順子孝順。”泉子媽看到錢馬上止住哭聲,一把搶了過來。
“對了,媽我想起來了,花兒給你買了金項鏈,剛剛您一打岔我忘了給您了。”泉子看到順子拿出工資,也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布袋遞給自己媽。
“哼,還算她有孝心吧,這鏈子不錯,你給她打個柜子吧。”泉子媽打開小布袋,立刻眉開眼笑。
“哎,家門不幸,家門不幸,我怎么娶了這么個老婆。”泉子爸一邊搖頭一邊走回里屋。
90年11月 孩子
產房門口
“護士,護士,我媳婦兒怎么樣了?”泉子慌張的問出來的護士。
“羊水剛破,要生出來還要好一會呢,別著急。”護士勸慰。
“可她都疼了一天一夜了,怎么還生不出來啊?”泉子還是很擔心。
“沒事,這都是正常的,別著急。”護士接著安慰。
“可是,怎么辦,怎么辦……我能進去嗎?”泉子往門逢里看去。
“這可不行,哪有女人生孩子男人進產房的規矩。”還沒等護士回答,泉子媽先答道。
“同志我們有規定,您不能進產房。”護士說完,進了又進了產房。
“各路神仙保佑我媳婦兒……”泉子一邊踱步一邊碎碎念著。
“我說泉子,你別晃來晃去的，眼暈。哪個男人像你這樣，媳婦兒生個孩子就慌成這樣。”泉子媽道。
“親家母，這孩子著急花兒，你就別數落他了。”花兒媽勸。
“哎，這也急不得，女人都要過這一關。”泉子媽嘆道。
“媽，親家公，親家母，你們先回去吧，花兒可能還要有一段時間呢，這大冷天的，你們別凍著。”葉兒提議。
“我放心不下花兒啊。”花兒媽道。
“你們這帶著也沒什么事情可做，回家可以給花兒準備點以后要用的東西。親家公身體也不好，別在這凍著了。”葉兒勸道。
“那……，我們先走，有事一定打電話，我們好趕過來。”花兒媽猶豫道。
“親家姑娘真是懂事，會疼人兒，親家母好福氣啊。”泉子爸夸道。
“別夸她了，一會這丫頭不禁夸。您家的閨女不也是懂事兒知禮兒的嗎。”花兒客套。
“那是，也不看誰教育的。”泉子媽驕傲道
“你這老婆子，說你胖你就喘。”泉子爸被自己老婆逗笑，緊張氣氛頓時好了許多。
“泉子，我們先走了，我要囑咐你一句，不管是男孩女孩可都不許給我扔了，孫子孫女我都要。”泉子爸邊走邊向泉子囑咐。
“哦，好。”泉子回過神來應道。
“呸呸呸，你這老頭子胡說什么呢，怎么可能是閨女，咱兒媳那肚子是尖的，肯定是個帶把兒的!”泉子媽爭辯。
“好，是小子，咱媳婦兒能長孫給你。都依你……”泉子爸哄著自己老婆。
三位老人慢慢走遠，只剩下葉兒和泉子焦急的等著。一直等到辰時，產房門打開。
“醫生，護士，我媳婦兒怎么樣了？”產房門剛一打開，泉子就沖了上去問。
“哦，母女平安，你媳婦兒太累睡著了，你這閨女可真漂亮，我接生那么多，頭一次看到這么漂亮的孩子。”醫生笑贊，把孩子遞給泉子看。
“我想看我媳婦兒。”誰料到，泉子卻不接，一個緊張的往產房看，直到花兒被推出來，看到花兒才松了一口氣。
“這人，是個媳婦迷。”醫生無奈的笑道，吩咐護士把孩子送到嬰兒房。
“泉子，我先去嬰兒房認認地方，然后給媽和親家母打電話，報個平安。”葉兒對著手足無措的泉子道。之后隨著抱孩子的護士往嬰兒房走。
“哦，好，姐您先去。我要陪著花兒。”泉子道。
一個月后，花兒家
“哦~哦,小寶寶睡覺覺。看咱們雙兒長得多好,前奔兒頭后勺子的,長大了肯定聰明”泉子樂呵呵的哄著孩子。
“你啊,天天夸你的小情人兒,我都要吃醋了。”花兒打趣。
“嘿嘿,媳婦兒別吃醋,咱們雙兒是隨了你,我夸她就是夸你。”泉子笑回。
“花兒,泉子這是從媳婦迷變成孩子迷了。看看這一回來就抱著孩子,生怕有人搶似的。先別抱了,我給你留了餃子,先吃飯去。”花兒從泉子手里接過孩子。
“好,我就愛吃您做的餃子了。您怎么做的那么香呢,我都吃不夠。”泉子高興道。
“這孩子,嘴和抹了蜜是的。”花兒媽美滋滋的。
吃過飯,花兒和泉子在屋里閑聊
“泉子,這月子也坐完了,總住在娘家不是回事兒。咱們什么回家啊?”花兒問。
“過幾天,咱爸出了院。”泉子道
“婆婆不會不想我回去吧?”花兒問。
“怎么會,這兩天天天念叨讓我接你和雙兒回去呢”泉子道。
“可當時,婆婆看也沒來看雙兒,就直接讓你帶我和雙兒回娘家住,是不是嫌棄我生了個閨女啊?”花兒問。
“咱媽是有點重男輕女,可雙兒畢竟是她親孫女怎么會嫌棄呢。當時咱爸住院了,她要去醫院照顧咱爸,沒法伺候你月子。再說了,咱家那小平房又潮又冷的,那時候回去住,你和雙兒身體都弱,會生病的。”泉子勸。
“也是,不過,我還是想早點回去,你這天天兩頭跑,還要上班,我怕你吃不消。”花兒道。
“媳婦兒,你這是心疼我了?就知道媳婦兒疼我。嘿嘿,我真有福氣,娶了這么好的媳婦兒。”泉子咧開嘴傻笑。
“傻樣。”花兒臉紅。
92年5月 矛盾
“花兒,花兒。”泉子媽進屋。
“哎,媽,什么事兒?”正在給孩子蓋被子的花兒抬起頭。
“也沒什么,泉子呢?”泉子媽漫不經心問道。
“媽,您忘了,今天泉子上晚班,還沒下班呢。您找他?等他回來,我讓他去您那屋。”花兒道
“看我,老糊涂了。我不找他,我找你商量點事兒,”泉子媽道。
“哦,怎么了,您說。”花兒道。
“其實也沒什么,就是想問你們什么時候給雙兒添個弟弟?”泉子媽問。
“媽,計劃生育,生二胎要罰款的。”花兒正色道
“我有不罰款的法子,你們生不生吧?”泉子媽問。
“什么法子?要生也要過幾年,雙兒大一點,要不帶不過來。“花兒答。
”你是答應了?不用過幾年,現在就成。“泉子媽面露喜色。
”您先說您的法子,不會又讓我把雙兒送人吧？”花兒冷笑。
“不是的,我想到了個好方法，就是點麻煩,你和泉子先離婚,我娘家有個傻侄子,你和他結婚,晚上別和他睡,找泉子來,等再生孩子是兒子,你就和傻子離婚,和泉子復婚。”泉子媽搭配。
“這是糟踐我呢?我更不能同意!”花兒怒了。
”怎么叫糟踐你,誰讓你不爭氣生個閨女,為了泉子,我這才想的辦法!這也不同意那也不同意!你有什么理由不同意？!“泉子媽嚷道。
床上睡熟的雙兒被嚇醒，哭了起來。
”您……!“花兒氣的說不出話來,只得抱著哭泣的孩子掉眼淚。
”別您呀我的,等泉子回家,你就和他說離婚,這事兒就那么定了!還有別和他說是我的主意。“泉子媽強硬。
“花兒，我回來了!雙兒怎么了，哭的這么厲害，摔倒了嗎？”泉子進屋。
”媽，你怎么在這？”泉子驚訝。
“我就不能來你屋？”泉子媽道。
“能，您隨便來。花兒你怎么也哭了？”泉子脫了衣服轉過頭，看到坐在床上哭的花兒。
“不就是她沒哄好孩子，我多說了兩句，她就掉金豆子。”泉子媽臉不紅的扯著謊。
“不能吧，花兒沒那么嬌氣。我進屋前可是聽您說什么事就那么定了。”泉子狐疑。
“你還不信我？我怎么養了你這么個白眼狼!”我回屋了，省的看你生氣。花兒，別忘了我交代的事兒。”泉子媽責怪，轉身出屋。
“花兒，別哭。媽交代你什么事兒了？是不是媽又給你臉色了？”泉子關心。
“媽就是想讓你和我給雙兒要個弟弟。”花兒道。
“媽是不是又讓你把雙兒送人。”對于自己媽泉子還是有幾分了解。
“嗯，但我沒同意。她讓我和你離婚。”花兒道
“離婚!為什么要離婚？”泉子激動。
“說是讓我嫁給她的傻侄子，和你生了兒子，再和你復婚。”花兒平靜道。
“咱媽怎么盡出妖蛾子!上回把雙兒送走，害你曠工找孩子沒了工作，這回，不行我要找媽理論去!”泉子怒。
“泉子別去，咱們不理會就是了。自從爸沒了，她心里不好受，咱們讓一讓，別和她吵。”花兒勸道。
“不行，我不能讓咱媽那么欺負你!”泉子坐不住了。
不一會，泉子面色鐵青的回了屋，隔壁屋傳來鍋碗的乒乓聲 ，和泉子媽的罵聲“活不了了!養了個白眼狼，娶了媳婦忘了娘!為了媳婦敢和娘頂嘴了……”
“花兒，我不在，媽肯定又來為難你，要不咱們回丈母娘家待幾天？”泉子提議。
“成，明早咱倆就走。等幾天媽氣兒順了，咱再回來。”花兒答應爽快。
“我沒本事，不像順子單位分了房。只能和媽住，總讓你受委屈。”泉子自責。
“和你沒關系，是咱媽心情不好鬧得，等她想開了，就不鬧了。我也想我媽了，正好回去看看。”花兒寬慰。
第二天還沒等花兒和泉子出門，順子就來了電話，說是順子媳婦生了個大胖小子，泉子媽高興的收拾行李去了順子家照顧孫子。
02年 拆遷
“花兒，聽說了嗎？咱們這要拆遷了!”泉子一臉興奮的進了屋。
“我今天聽鄰居說了，是準信嗎？”花兒一邊擺著碗筷，一邊問。
“是準信，北邊那幾家已經有人談過了。咱們有換個大房子了，雙兒也能有自己的房間了。”泉子興奮的答道。
“爸，媽，我回來了!”雙兒背著書包進了屋。
“洗洗手，先吃飯。”花兒接過雙兒的書包。
“好，對了，爸，媽我聽外面大人都說咱們要拆遷了，是真的嗎？”雙兒邊洗手邊問。
“是的，拆了遷咱們就能住樓房了，你也能有自己房間了，開心嗎。”泉子寵溺的答道。
“太好了!”雙兒高興的蹦了起來。
過了幾天，有拆遷辦的人找上門談后。
“我覺得拆遷辦提的條件挺好,一套兩居室我和泉子他們住,剩下補償款給順子和莉平分。過兩天咱們把字簽了吧。”泉子媽發表意見。
“媽,我不同意,莉是嫁出去的姑娘,都是別人家的人了,跟我們平分不合適吧。”順子媳婦提出異議。
“怎么不合適,莉的錢有我一份,我還不能留點養老錢?泉子你們有什么意見?”泉子媽沒想到二兒媳會反對。
花兒開口:“媽,我覺得拆遷辦提的條件不合適,有點低了,我想……”
“有你說話的份嗎?!”還沒說完就被泉子媽打斷。
“媽,怎么沒有花兒的說話的份,剛才弟妹都發表意見了!”泉子看到妻子被打斷,語氣有些沖。
“小兔崽子,你反了!幫著外人敢吼你老娘了!”泉子媽抄起鞋子就要打。
“媽,您讓大嫂說吧,她家之前也拆遷過,她比咱們有經驗。”順子拉住子泉子媽。
“是啊,媽,您先別急著生氣,我也覺得拆遷辦提的條件有點低,您讓大嫂說說。”莉也勸道。
“好,我看她能說出什么花兒來。”泉子媽鐵青著臉。
“我聽說這次拆遷,是按照戶口和人口分房子。咱家是兩個戶口本,所以至少能得到兩套兩居,莉和順子一家的戶口都在這邊,咱們家人口多,所以可以在多分一套兩居,這樣最少能得三套兩居室。”花兒絲毫沒介意泉子媽的臉色分析道。
“能要這么多套?那還給補償款么?”泉子媽沒料到能要這么多,但她最關心的是錢。
“恩,房子肯定是可以要到的。補償款我不知道能不能要到。但是這邊地段好,就算是補錢買房子,過幾年房子一升值,咱就不虧。”花兒道。
“要那么多房子干什么。我死了你好爭?”泉子媽一聽可能沒有補償款,還要貼錢又怒了。
“您可以留遺囑,我爭不著。”花兒頂了回去。
“你……你咒我,你是不是就盼著我死呢,你這個喪門星……”泉子媽看到這個不討喜的大兒媳頂嘴,氣的馬上開罵。
“媽,別生氣……”順子和莉紛紛上去勸,順子媳婦卻在一旁看熱鬧。
“泉子咱們回屋。”花兒拉著泉子回屋。
04年 新家
“媽,這就是咱家了?真大,真干凈!我終于有自己的房間了嘍!”雙兒高興的在屋里走來走去。
“恩,過幾天家具送到了,咱們就搬進來。”花兒笑著點頭。
“那我今天可以住這里嗎?我想提前體驗自己的小房間,我可以打鋪。”雙兒央求道。
“好,等會我給你爸打電話,讓他下班,先去你姥姥家,帶被褥過來,咱們就住在這里了。晚上你自己一個房間,你可別害怕。”花兒愉快的摸著雙兒的頭。
“太好了!媽,我長大了,肯定不會害怕的。”雙兒拽著花兒的手蹦蹦跳跳。
晚上泉子帶著被褥過來,雙兒玩累了在自己房間甜甜的睡著了。花兒和泉子卻睡不著,開始聊天。
“花兒,這兩年真的辛苦你了。”泉子感嘆。
“有什么辛苦的。”花兒笑。
“還不辛苦,每天提心吊膽。你不知道每次拆遷辦的一來,我都害怕,害怕他們傷害你和雙兒。”泉子心疼。
“都過去了,咱們苦盡甘來了。而且我和雙兒還覺得有趣呢。”花兒安慰。
“你們啊,母女都不是一般人!膽子都那么大,上回砸玻璃,往屋的蝎子,我一個大老爺們都覺得頭皮發麻,當時雙兒醒了,我以為她看到滿地蝎子會嚇哭,沒想到她竟然問你能不能炸著吃。”泉子回憶當時不自覺得笑了起來。
“那天她不是膽子大,你忘了雙兒四五歲的時候長了濕疹,我尋了個偏方就是炸蝎子,咱家雙兒吃過,她覺得好吃,所以蝎子在她眼里就是食物。”花兒揭穿。
“哈哈,原來是這樣啊。”泉子笑。
“不過,咱家雙兒膽子確實比其他女孩子大,你還記得上回……”花兒和泉子回憶著拆遷這兩年的有趣事情。
幾個月后
“花兒,你是不是長后眼了。”泉子盯著花兒的后腦勺嘆道。
“怎么了?”花兒問。
“咱媽昨天跟順子媳婦吵架,被順子媳婦轟出來了,還好你頂住壓力讓莉得了一套房子,莉把媽接到分給她的新房子里去了。”泉子道。
“哎,咱媽還是那個脾氣,跟兒媳處不到一起。”花兒嘆道。
“是啊,要是沒有給莉一套房子,媽就要搬來和咱們一起住,到時候咱家又是雞飛狗跳。”泉子道。
“你還記得,那陣順子媳婦剛生了孩子,媽去伺候,沒幾天順子家就打的一團亂,順子媳婦性子潑辣,媽拿不住她,就被氣走了。 又不愿意回來和咱們住,還是莉把媽接了過去。媽在哪里住了幾年,想來看女婿臉色也是不好受的。后來拆遷，我就想到,得給媽要一個房子,但是媽怕我爭房子,死活不同意要,我才堅持讓莉要房子。“花兒道。
“當時我責怪你多事,兩套房我和順子各得一套,你非要莉也要房子,多在舊房子那里熬了些日子。想來還是你有遠見。”泉子慚愧。
“我就是多想了一些，怎么能讓自己的日子更舒服。有時候給別人實惠，自己也方便。”花兒道。
15年 去世
撲通一聲,正在午睡的泉子從床上掉了下來,努力的想爬起來,但怎么也爬不起來。
“花兒,花兒,快來幫我下,我起不來了。”泉子沖著屋門口喊道。
“泉子,你怎么了?花兒聞聲趕快跑進屋,扶泉子。
“我也不知道,就是沒勁,起不來。”泉子答。
“一會咱們去醫院看看去,我讓雙兒去叫車。”花兒有些焦急。
“沒事,可能是睡麻了。”泉子安慰。
“不行,還是去看看,你前幾年那次,查出來就是腫瘤,幸虧發現及時,做了手術才好。這次萬一是復發了,可不能大意。”花兒擔憂。
“這幾年不是保持的不是很好嘛,不會復發的,估計就是睡麻了,再說一會去了醫院,誰去個媽送粥喝,媽這些日子吃不下去飯,只能喝你熬的粥。”泉子不想去醫院。
“讓雙兒去。你必須去醫院。”花兒堅決。
“好,一會雙兒送完粥回來,咱們再去。“泉子同意。
醫院,一系列檢查后
“花兒,我怎么了?”泉子問花兒,
“醫生說結果還沒出來,需要留院觀察。”花兒答。
“哦,那我今天是要住在這里?”泉子問。
“恩,今天你住在這,我和雙兒回去收拾東西,明天我再過來陪你。”花兒囑咐。
“花兒,你明天早點來啊,我怕我沒你睡不好覺。”泉子撒嬌。
“沒正經,好好在這休息。”花兒拉著雙兒走。
到家
“媽,我爸怎么了?”雙兒問,
“癌細胞擴散了,前幾年的那個腫瘤復發了,不敢告訴你爸。”花兒掉淚。
“啊,前幾年的腫瘤不是說良性的嗎,還說手術給做好了。怎么成癌癥?“雙兒疑惑。
“當時檢查就是癌癥,不過是早期的,做了手術,告訴他好了,算是心里安慰。要是讓他當時知道是癌癥,他就沒有這么樂觀的活下去了。”花兒解釋。
“那爸爸還會好嗎?”雙兒也開始掉淚。
“只能盡力的讓他保持樂觀,興許還能扛過去。”花兒抱住雙兒。
幾個月后，因為癌細胞擴散到腦子，泉子開始不認人，能清楚的認出來花兒。
“花兒，花兒，我的頭好疼。”泉子抱著頭。
“一會就打點滴了，打上了就不疼了，我先給你捏捏”花兒給泉子按摩起來。
“花兒，這幾天你辛苦了，我病快好了，等我好了我好好伺候你，什么活兒都不讓你干。”被花兒捏著頭，泉子好像是不疼了。
“嗯，過幾天咱們就出院回家。”花兒道。
“花兒，你讓雙兒趕緊結婚，生兩個孩子，我給看著。”泉子道
“好，等回家你給她找男朋友，找個像你一樣的。”花兒答應。
“花兒，我想吃麻醬面，你給我做麻醬面吧。”泉子一把抓住花兒給他按摩的手。
“晚上我給你做，莉一會就把午飯拿來了，咱先吃午飯。”花兒道。
“不嘛，我現在就想吃。”泉子撒嬌。
“多大了還撒嬌，晚上我給你手搟面。”花兒道。
“真的？那我晚上吃。”泉子高興。
“還能騙你不行，到時候給你煮一大鍋，你可要都吃光。”花兒道。
“莉，你嫂子可說了做面給我吃，你記好了，不許她抵賴。”泉子對著雙兒說。
“爸，我姑沒在，我給你做證明。”雙兒應道。
“花兒，我騙過你。你別怪我好嗎。”泉子突然道。
“我不怪你，你怎么騙我了？”花兒問。
“我其實不是宋兒鄰居家侄兒，我是咱媽托宋兒說給你的，我去過你家，認識小星。”泉子道。
“我知道。”花兒并不驚訝。
“你怎么知道？”泉子問。
“小星告訴我了，那孩子說不得謊。一把糖就全招了。”花兒道。
“花兒，我其實不認識那個玩鬧，都是宋兒和咱媽告訴我的。”泉子繼續道。
“這我也知道，你和他不可能有交集的。”花兒道。
“花兒，嫁我你后悔嗎？”泉子問。
“后悔還來得及嗎？”花兒反問。
“你后悔了？也是我沒本事，讓你受了大半輩子苦。”泉子低落。
“嗯，我后悔，沒早點認識你，早點嫁給你。”花兒道
“你，不嫌我。沒錢沒本事？”泉子問
“但你疼我，寵我啊，你已經在盡你所能給我和雙兒最好的生活了。我怎么能嫌你。”花兒道。
“花兒，下輩子我還娶你。”
“嗯，那你要早點追我，我可是很多人追的。”
泉子走了，沒吃上花兒做的面。
一年后，墓地
“雙兒，給你爸上住香。”花兒吩咐。
“好。”雙兒應。
”泉子，我們看你來了。”花兒擦著墓碑。
“媽，您想爸嗎？”雙兒問。
“不想，沒什么好想的，他一直都在。”花兒偷偷掉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