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小丫
子燕在得知老大今晚沒去上自習后,先是驚訝了一下,隨后又云淡風輕地說:“你放心,她能有什么事,付鴻明來了那么多次都沒能將她拐走,這次說不定還躲在學校哪個角落里膩歪呢!”
我想想也是,付鴻明每次來,都是跟老大在學校里轉轉,也沒多想,眼看就寢鈴要響了,我也起身回自己寢室去了!
第二天,老大依舊沒有出現,這下我不淡定了,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呀,會不會出什么事啦,第二節課出操,我偷偷跑到電話亭往她家打電話,打了半天沒人接,看來也沒在家,掛了電話,我心事重重地往教室里走去,心里一直掛著老大,上課也集中不了精神,好不容易挨到吃午飯,木易澤看著我心不在焉,敲了一下我的頭:“你這是怎么啦?上課時就神游太外,現在跟我在一起又心不在焉,你姨媽好像還沒來吧!”
我白了他一眼,低頭把拉一口飯,嚼了兩口,抬起頭看著他:“你說,老大這到底去哪了?昨晚就走了,到今天還沒回,這不正常啊!”
“她走的時候沒跟你說去哪嗎?”木易澤看著我,一副“你不知道,我怎么知道”的樣子。
“要是說了,我還能想這么多嗎?這不是我也不知道嗎,所以才擔心嗎!”吃完飯我又去找了子燕,討論一番無果后,我只好焉焉地回到自己寢室!
再見到老大是兩天后,兩天后跟她一起回學校的還有她媽,看見老大平安回來,我總算松了口氣,跑過去跟她媽打了個招呼,但是感覺怪怪的,今天的老大格外安靜,看見我了也沒怎么說話,就徑自走進教室坐在自己位置上去了,我笑著看了看她媽,跟她告了聲別,也回自己教室去了。
原來那天老大跑走后,守門的大爺不知道老大是哪個班的,校領導就通知了各個年級的班主任,到教室清點人數,好巧不巧,那天全校兩千多學生,就只有老大一人沒來上晚自習,毫無疑問,落跑的那個就是她了,得知她就是之前爬圍墻外出的其中一個,教導主任臉黑的那叫一個可怕,立即就給她家里去了電話,接到學校電話后,她媽就馬上趕到學校,聽說了情況后,就在小鎮上到處找,找遍了所有網吧溜冰場,結果影子都沒有看到,她媽沒辦法,只能第二天一大早就守在學校門口。結果自然抓個正著,她媽二話沒說,就給了她一巴掌,后來提著她找到教導主任,說了不少好話,結果還是給了一個留校察看的處罰!
后來據老大說,她其實就跟著付鴻明到他奶奶家呆了一晚,知道他要走了,她就想好好陪陪他,因為她知道以后可能要很長很長時間才能再見到他一面,即使見到了,他也不一定還是她的付鴻明,異地戀本來就難生存,更何況還是他們這種不被看好的早戀異地戀!很多年后,我們無意中提到此事時,老大還感慨說,當時真后悔什么也沒做,就那樣傻傻地陪了他一晚!
老大之所以兩天后才來,是因為她媽那一巴掌甩的有點狠了,怕到學校影響不好,所以她媽就給她請了兩天假,本來以為事情就這樣銷聲匿跡,可是令我們沒想到的事情又發生了!
在老大返校后,不知道哪里傳出來的消息,那晚的事一下子全校都知道了,一時說什么的都有,說的神乎其神,好像她們親身經歷過一般!
早讀結束后,我正準備去上洗手間,剛走出教室,就看到老大教室門口圍著許多人,連樓下文科班的都有,在那指指點點,我好奇走了過去。走近一聽,頓時火冒三丈。
“看,那個就是董艷,長得也一般啊。”
“聽說是被包養了兩年了呢!”
“可不是嗎?平常就看見她跟男同學勾勾搭搭!”
“它就是個Bitch!”
“……”
真是越說越離譜,聽不下去了,看著那些八婆的猙獰嘴臉,心中燃起熊熊烈火,舉起手就準備朝那個說的最大聲的女生甩去,手剛舉起,就被一只大手抓住。
“干嘛啊!”我沒好氣地回頭,一看是木易澤,他一把抓著我的手:“你冷靜點,嘴長她們身上,你管的了嗎?”
“滾,你們這些八婆!”我頓時回過頭對著她們一頓吼,那些看熱鬧的女生,嘀咕著走開了,從來沒覺得愛八卦的女生有什么不好,今天卻覺得她們格外討厭。
“可以放開我了吧?”我皺著眉看著木易澤,木易澤嘆了口氣,松開了我的手。我沒有理他,往老大教室看了看,看見老大依舊安靜地坐在教室里,好像外面發生的一切都跟她沒有關系似的,老大平時不是最聽不得別人碎嘴嗎?今天怎么忍性這么好!只是當時我不知道,當一個女生的名聲被這樣肆意詆毀后,她心理又怎么會淡定,老大的鎮靜只不過是來掩蓋她內心的惶恐,愛面子的她又怎么能承受的了這樣的流言蜚語。
我跟子燕變著法子安慰開解她,以為在我們的努力下,老大會慢慢好起來,流言止于智者,時間長了,大家自然也會知曉真相的,可是我們沒能等到那一天的到來,卻等來了老大的媽媽。
我記得那是考試前的一天,灰蒙蒙的天,似乎就要壓下來一樣。冷嗖嗖的北風狂亂地刮著,站在走廊上遠目眺望,眼及之處,滿目荒涼,看不到一線生機。在冷風中打了一個寒顫的我,正準備轉身回教室,就看到老大的媽媽滿臉嚴肅地往老大教室走去,她媽媽除了上次出事時來過,平常就沒來過,今天過來又是為了什么呀?來不及多想,上課鈴就響了!
等到下了課后,我再去找老大問情況,卻沒看到她,后來我才知道,以后在這個學校里,都不能再看到她了。付鴻明的離開,同學們的指指點點,老師異樣的眼神,讓從來都無所畏懼的老大也承受不住了,讓她媽到學校幫她辦了退學,她連跟我們告別都沒有,就這樣一個人離開了。那一刻,我突然覺得我好恨,恨那個散布謠言的罪魁禍首,恨那個將老大送到風口浪尖的人。在得知老大退學后,我握緊拳頭,找了我所有玩的好的同學,讓她們去幫我打聽打聽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做了這種缺德事!
考試結束后,我們都忙著收拾行李回家,父母在外打工還沒回來,我只能去到鄉里的舅舅家。正在我低頭收拾行李的時候,我寢室里的一個女同學告訴我,木易澤在宿舍樓門口等我。
我放下正在裝箱的書,穿著拖鞋就走了出去了,木易澤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長款羽絨衣,脖子埋在了厚厚的毛領里,一陣冷風吹過,毛領上的毛在他臉上肆意撫摸著,他雙手抱著胸,慵懶地斜靠在籃球架上,遠遠看去,就像從海報上走下來的一樣,我悄悄地走過去,靠在他身后的架子上,感覺有冷風往我的脖子里灌,拉了拉身上的棉衣,將自己裹嚴實。
“怕冷還不把衣服扣上!”木易澤回過頭,皺著眉頭看著我!
“嘻嘻,扣上就看不到里面好看的毛衣了!”我傻傻地笑了笑,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感覺自己在木易澤面前,有時候有點傻的我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也許就像許多人認為的那樣吧,在自己愛的人面前,我們都是傻子,很認真的傻子!
“要風度不要溫度。”木易澤一副鄙視的樣子,說著走到我面前,拉開我的手,將棉衣的拉鏈合上拉好,動作干脆利索,拉好后,又將手伸進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張碟,遞給我:“拿去吧,雖然不是正版,但還不錯!”
我一看是一張張學友的盜版CD,里面滿滿都是我喜歡的歌,我笑著接過CD,看了又看,很是喜歡:“你哪弄的?”
“別人送的!等會一起走吧,我還有些東西沒有收拾好,等我來接你!”木易澤看著我,笑著,又露出了他那好看的虎牙,給灰蒙蒙的天,劃開了一條縫,露出了一抹耀眼的白光。懷抱著他給的盜版CD,我拖著拖鞋一蹦一跳地蹦回了寢室,收拾東西的動作也變得異常輕快。
收拾好東西,換了一雙鞋,將CD放進背包里,我就拖著行李箱,背著背包往籃球場去了,平生最不喜歡等人,但是等木易澤我很樂意,冷風雖然依舊兇猛,但心里暖暖的,就不覺得冷,只是我不知道的是一盆冷水已經放到了我頭頂上,就等著將我淋個透心涼!
很快木易澤就來了,跟他一起來的還有尋飛飛,尋飛飛看著我笑了笑:“放假到家里干嘛?”
“我得到我舅舅家去,得等到過年才能回來!”想到要去舅舅家,心里就犯愁,我舅舅屬于響應黨的號召,晚婚晚育,三十七歲才結婚生子,小表妹還不到一歲,平時就舅媽一個人在家,這下好了,我過去,說的好聽是她照顧我,誰照顧誰還不一定呢!
“我準備去周風家看看他,聽說他出院了,你去嗎?”尋飛飛說。
“嗯,聽子燕說了,等會一起去吧!”因為砍他的那個學長跑路了,去醫院了事的只有他家長,周風不想那么便宜了他,就在醫院耗著,這下眼看就要過年了,覺得在醫院待著不好,就回來了。
我們拖著行李箱去到他家時,李子燕正在給他削蘋果,看到我們也沒什么意外,隨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意思很明顯“自便”。
木易澤幫我提了把椅子,我們圍著烤火桌坐著,周風除了臉色蒼白些,其他還好,只是當夏天到來時,看到他背上那一條條跟蜈蚣似的傷疤時,才提醒著我們,他曾經為了一個女孩,差點丟了命,只是后來他們就沒有后來了。
在周風那待了半個鐘頭,我們又拖著行李箱各自回各自該去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