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露/文

前些日子，持續的陰雨天讓顧小西的心情也增添了少許沉郁，更加不太愿意和人說話，特別是她婆婆那些道聽途說來的左右鄰居家的是非話，還有那些沒頭沒尾的廢話。小西說，現在在家里她的話越來越少了，甚至幾乎不與婆婆做任何的交流，會不會哪天就變成了啞巴了。小西跟我說這話的時候就像個沒有吃到糖果的小孩子堵氣似的，想必是心里積壓了不少的委屈吧。

那天她一早出門買菜，在打開錢包時剛好看到婆婆來電，她不想接，便只顧著買完東西就回家了。沒想到在家門口遇到了婆婆和他的兒子在說話，明顯不耐煩的口氣質問，打半天電話怎么不接呢？哦，原來是找不到自己兒子，才給我打電話的，小西心說。便裝作什么都沒聽見一樣進屋放好東西，連說慌解釋一下的想法都沒冒出來。

小西自打從外地返鄉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之后，就變得更加的沉默寡言。雖說小西任勞任怨的包攬了一大家子大部分的家務事，但心里還是有些不情愿的。倒不是覺得做這些事情有多苦有多累，而是雖然做好了這些事情，可是卻從來沒覺得受到哪怕是得到了一點點的認同。

在外人看起來這個很和睦的家里，小西始終認為自己是個局外人。

更讓小西一直耿耿于懷是她的小姑子，小西和她的哥哥結婚十多年了，至今都沒有聽她叫過一聲“嫂子”，婆婆和小姑子聊天講話時，也從未在說到小西時用“你嫂子”這個稱呼，她們極默契的用“她”來代替，每次提到“她”時都心知肚明，不愧是母女啊！

我時常聽到小西吐糟她的奇葩婆婆，一個在家里“沒有女人作為”（不喜歡也不會做飯，不愛收拾）的婆婆。所以，小西特別羨慕別人家勤快又能干的婆婆，不管什么時候回到家里都有可口飯菜可以張嘴就吃。更加羨慕我這個不和婆婆住在一起的閨蜜。

小西說起孩子有次生病發高燒，她一直守在孩子身邊，結果就是，她們娘倆一整天粒米未盡，因為婆婆做飯只管飽了他們老夫妻倆，還順便留了一口給那天晚歸的他兒子，等小西覺得餓得發慌想要找吃的時候，竟然啥啥啥的都沒有了。

小西一直在氣惱著這事，說這個女人的腦子構造到底是有多特別！我跟她打趣說，你就沒有問問，讓生病的孫女和照顧孩子的媳婦整天餓著肚子您這是鬧的哪出啊，您這樣做，心里有沒有哪怕是一絲的愧疚呢？

沒想到的是，這個心結還沒打開，又有了新結。小西說，婆婆竟然明目張膽的區別對待她的孩子和小姑子的孩子，雖說，她是懶得計較，婆婆區別對待自己和她的小姑子，而且也從心里理解女兒和媳婦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可是，現在居然連孩子都受到了區別對待，這讓她憤憤不平。

上周六，她的婆婆聽說自己的女兒和寶貝外孫要回娘家吃飯，破天荒的跑去買菜，就覺得蠻可笑的。如此的區別對待，就怕人看不出來么？

可是到了周一，小西和孩子爸一早帶著感冒咳嗽的孩子去看醫生，中午回到家吃飯的時候發現，沒有一個孩子能吃的菜，孩子感冒咳嗽吃不了硬的東西，偏偏那天的米飯也是硬得吃不成，就只有三盤青菜，更沒有湯湯水水適合孩子吃的任何東西。

那一刻，小西的臉冰凍成什么樣子，我能想像得到。可是，她仍舊選擇了一言不發。

她說，有一天，她肯定會在沉默中爆發的！那么，他們婆媳關系的小船說翻就翻了，夫妻關系也會岌岌可危，她的這段婚姻生活想必也會走進了死胡同，不曉得還沒有回旋的余地。

她甚至已經在腦海里無數次想像過，某天，她決定豁出去了和她的婆婆好好大吵一架，好好說道說道她的無知和懶惰。不做飯、不洗碗、不收拾屋子的日子過得到底是有多愜意呢？每天吃完飯擦嘴走人時心情是有多舒暢呢？每天吃啥啥香，倒頭能睡的健康人，怎么就不能適時搭把手呢？……

小西說，每次想像完了之后，就覺得心情倍爽，好像剛剛真和婆婆大動干戈、大戰了幾十回合一般，這時候的小西，又像是個剛剛收到一顆超級棒棒糖的可愛小女生，這樣的心態才得以讓她在這般茍且的生活中，愉悅的想像著遠方和詩意。

事實上，至少在我看來，小西和她的先生小日子過得挺美滿的。前幾年婆婆在外地的時候，他們一家三口可是其樂融融的。不過，這得排除掉和婆婆一起生活這件事。可是，小西的反駁讓我啞口無言，她說，你看到的幸福和美滿到底算誰的呢？也是，是否幸福也只有自己心中最明白。假裝自己很幸福，那是自欺欺人，讓別人覺得很幸福的，也許也只是假象而已。

小西還在郁悶著，嘴上嘟嚷著我們為什么要結婚呢？看著她的黑眼圈，我有些心疼，最近因為孩子生病，連續幾天晚上熬夜照顧孩子，可白天該做的事情卻一件都沒有少，因為她的婆婆根本一點都不幫忙。每次差不多到了做飯的時間了，她就悠閑的出門去找人聊閑天去了。等開飯的時間到了她自動回家填飽肚皮，又火速離開了。

有人說，“組隊打怪”和“完整人生”這是結婚的雙重意義，一個女人因為一個男人，要和一家子從前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生活在一起，這樣的災難生活在中國普遍存在著。因為婆媳關系觸礁而讓家里雞飛狗跳、讓二個家同時四分五裂的故事每天都在發生。雖說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但至少我不用每天面對公婆那二位陌生人在自己身邊打轉啊！距離產生的美感，讓我對自己的婆婆多了幾分欣賞。

再看看小西，她和這樣的婆婆每天朝夕相對，有多無奈一想便知。用小西的話來說，和這樣的婆婆在一起生活就是災難！還好，她已經漸漸學會和孤獨相處，慢慢學會了化解心中的煩悶。我想，生活給予她的這些小小的磨難，總會有一天還給她同樣的精彩！

小西有時也會自我安慰，好吧，為了完整的人生，就得忍受生活眼前的茍且，還有遠方的茍且，換個角度想像下，遠方也許真有可能出現我們期待著的詩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