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壁鳩魯在倫理學上以提倡“快樂論”而聞名于世。他所追求的“快樂”并不是一些人所理解的聲色犬馬、恣意享樂、放縱自我。他的快樂是建立在節制的基礎之上,追求的是肉體上的淡泊和精神上的安寧,即,所謂肉體無痛苦,靈魂無紛擾。
伊壁鳩魯將快樂分為三類,第一類是自然的和必需的,如人們為了生存的需要而要吃要喝,即食欲的滿足;第二類是自然的,但卻不是必需的,如人們對性欲的滿足;第三類是既不是自然的也不是必需的,如人對權力欲望的滿足,對榮譽的追求等。在伊壁鳩魯看來,快樂和幸福是同一個意思。他強調,在快樂和幸福當中,以靜態的快樂最為持久。因而,他并不贊成過分激烈的動態快樂。他認為,身體處于平衡狀態時的感覺最好,也就是我們現在所倡導的和諧。這樣就不會受到干擾,人也就不會痛苦。他指出,激烈動態的快樂往往會物極必反,給人帶來長久的痛苦,如權勢所帶來的對別人的傷害,窮奢極欲導致的精神空虛。要獲得長久的快樂和幸福,那就只有追求一種寧靜平和的生活,從而達到靈魂的無紛擾。
為了以后持久的幸福,我們必須拒絕短暫的快樂。沉湎和放縱只會帶來今后更大的痛苦。這也契合中國的佛教哲學思想,在中國佛教的禪宗里,講求心靈的頓悟和漸悟。但歸結到一點,就是排除干擾,節制欲望,達到心靈的寧靜,這也就是所謂的極樂世界。伊壁鳩魯說:“德行,就是指追求快樂時的審慎權衡。”
伊壁鳩魯強調,在我們考量一個行動是否有趣時,我們必須同時考慮它所帶來的副作用。在追求短暫快樂的同時,也必須考慮是否可能獲得更大、更持久、更強烈的快樂。他還強調,肉體的快樂大部分是強加于我們的,而精神的快樂則可以被我們所支配,因此交朋友、欣賞藝術等也是一種樂趣。自我的欲望必須節制,平和的心境可以幫助我們忍受痛苦。伊壁鳩魯相信德謨克利特的原子論,但他并不認為原子的運動受各種自然法則的支配。伊壁鳩魯否定宗教,否認神是最高的法則制定者,因此也就蔑視必然原則。伊壁鳩魯也同意德謨克利特的有關“靈魂原子”的說法,認為人死后,靈魂原子離肉體而去,四處飛散,因此人死后并沒有生命。
他說:“死亡和我們沒有關系,因為只要我們存在一天,死亡就不會來臨,而死亡來臨時,我們也不再存在了。”伊壁鳩魯認為對死亡的恐懼是非理性的,因為,自身對死亡認識是對死亡本身的無知。伊壁鳩魯的學說并沒有發展出科學的傳統,但它自由思維的態度和反對迷信的實踐,一直得到羅馬帝國早期一些上層階級成員的尊敬。而在今天,“伊壁鳩魯”這個詞卻衍生出不同的意義,具有了一定的貶義,用來形容那些追求享樂的人們。神不足懼,死不足憂,禍苦易忍,福樂易求。
伊壁鳩魯還說,認識錯誤是拯救自己的第一步。古羅馬哲學家塞涅卡曾說:“一個人要是尚未認識到自己在做錯事,他是不會有改正錯誤的愿望的。”在我國古代先哲那里,也有類似的名言。如孔子的弟子曾參說:“吾日三省吾身。”這是一種先哲們推崇的“自省意識”,它對于今天這個沉溺于物質追求和享樂追求的人們來說,應該具有非同尋常的意義。
現代高度發達的物質文明,卻造就了人們精神世界的極度赤貧。這就是人們自省意識的缺失。特別是在我們這個具有儒家傳統觀念的國度,事不關己,明哲保身。每當我們做錯了事,或者惹了麻煩,我們沒有很真誠地反思自己,而是一味地尋求逃避責任的辦法。每當我們考試失利,求職受挫,陷于某件事情的困局時,我們最先想到的不是自己努力的不足,實力的欠缺,能力的差距,而是怨天尤人,悲觀把自己失利的原因全部歸咎于他人的干預和外在的因素,而缺乏對自身靈魂的拷問,缺乏深沉的自省,于是,我們心靈的防護能力和對心理的調控能力越來越差,陷于困境時我們往往要在痛苦的深淵里艱難掙扎,卻尋找不到逃離苦難的光明出口。這樣的人生是無快樂可言的。
具有自省精神的人和民族注定是一個強大的人和民族,因此,“認識錯誤是拯救自己的第一步!”我們應該真心記取!也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在紛擾繁雜的塵世上,不至于迷失自己,才能達到肉體無痛苦,靈魂無紛擾,才能真正過得幸福。
人的成長中必定經歷痛苦和紛擾,經歷過后,才能真正做到無痛苦和紛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