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廟,那和尚好似我
剛經歷大一迷茫期的我,帶著身體剛剛起色的妹妹去一個據說是附近唯一的名勝古跡—我們村后山的花古巖。我踩著單車還半馱著妹妹“翻山越嶺”來到了村后山的古廟的山腳下。其實呢,就是翻幾座山頭,就是載載著病后發福的妹妹頗有翻山越嶺的意味。
到了半山腰下,我把車寄在小鋪子門口。帶有一絲期待的妹妹拉著我向山頂古廟邁去。不過兩百米的距離,妹妹喘得不行了。無奈之下,我只能又作回牲口馱著她走那區區的五十米,心想:這丫頭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到了廟前,你會發現這里是石頭的世界,什么都是石頭構成的。凳子是石頭的,屋頂是石頭的,廟宇就依靠在巨石下。
妹妹帶著我,我扶著妹妹。我們到了廟后的樹林,林里有著大而奇的石頭,熟悉的堅硬,熟悉的顏色。那斑駁的黑記敘的是童年。我們走到了那巨石屋頂,其實就是一塊從山土長斜了的巨大石頭,往下一看,開闊一片。村的規模一覽眼底。妹妹深呼了一口氣,笑了。妹妹開心了,我便開闊多了。山腰新建的唐風廟宇似乎有點格格不入,似乎少了古廟的一絲老的氣息。新得一塌糊涂,自然引起我的八卦之火。
心動不如行動。我們來到新建的廟宇。唐風的建筑,發光的琉璃,青黑的青磚墻,潔白的大理地磚,一切都是新的。咦,連個和尚都是新的,年紀和我相仿,蒼白的臉好似他真的一生只吃過素般。我讓妹妹自己去看佛像,自己祈福。我走到那個和尚面前剛想打招呼,他不客氣地搶先雙手合什打了個佛禮低頭細聲地說:“你好!”。我將停在半空中的手摸了摸頭說:“你也好。”我看著他,他捻著佛珠看著我。過了一會,他對我說:“施主,有事嗎?”我下意識的說:“有,大事。”
“何事?”和尚有點好奇的說。
“兄弟,你咋這么年輕。”我接著問。
“出生晚。”和尚平靜的講了個不太冷的笑話。
我繼續好奇地的問:“不是這個,你這么年輕就出家,你家人不管?”
和尚依舊平靜的說:“家人需要我出家,我便出家。”
我納悶的看著他,就像一個想知道故事結局的寶寶一樣。和尚看著我又扭頭看了妹妹,接著嘆了口氣:你不是第一個問我年紀的人。接著故事開始了。
和尚出生在山民一家。什么是山民呢?我們村的人都叫人家山里人了,可想境地如何。他父親殘疾,母親獨立尋山貨撐家門。他六歲那年,和尚的妹妹被判得了肺結核(當時難治且得人厭),家里一下緊張起來。親戚希望他們拋棄了妹妹,即使活著,就是怕傳染。他的母親執意不肯。那時,他雖年少卻知道,他和妹妹只能留一個。后來他母親帶他到了一個廟里,將他托付給他現在的師傅,并囑咐他要乖,為了家里,為了妹妹要乖。后來,他妹妹十歲便走了,父親也被母親的信寫沒了,剩下一個老母被他接進廟里奉養直至登極。
故事說道這里,我呆呆地看著他,有點愧疚,有點不敢看他。這時,妹妹走過來拉著我的手說:“哥哥,走了。”我望著和尚,和尚望著我。
我望著平靜地他說:“下次假期希望你還在。”
和尚:“你說在,就在。”
我心里嘀咕一句:這么悲傷的故事,臉還這么臭。
“哥哥,那個和尚和你好像。”妹妹打斷了我的腹議。
“嗯,是有點。”我摸著妹妹頭說。
“根本就一樣好不。”妹妹昂著小腦袋說。
“是像,不一樣。”我刮著她的鼻子說。
“不對,不對”妹妹鼓著臉說。
……
背影留給那山,那廟,和那個有點像的和尚大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