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乎是一口氣把這本書讀完。
作者毛姆用“我”的視角從側面敘述斯特里克蘭的一生。對于斯特里克蘭傳奇的一生,從初識的斯特里克蘭,在作者當中只是一個相當的沉悶、乏味、不善交際的股票經紀人,有著一個做著文學家夢的太太以及一雙可愛的兒女,在倫敦過著舒適體面的生活。
故事的精彩從斯特里克蘭不顧一切跑到了巴黎學習畫畫開始,拉開了斯特里克蘭起伏的人生的序曲。
雖然作者并沒有用很多的文章來解釋為何斯特里克蘭會在人生三十幾歲最好年華選擇了重新開始,但是我相信短短這幾句話,足夠讓我們明白了。“他永遠不會忍受外來的約束。如果有什么東西阻礙了他心里那種令人難以理解的熱望,那種催促他走向某個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目標的熱望,我相信他會毫無猶豫地將這種東西從心里連根拔起,哪怕為此而弄得苦惱不堪、遍體鱗傷他也在所不惜。”因此,斯特里克蘭決定離開太太,甚至傷害了好朋友斯特羅夫,令斯特羅夫的太太布蘭琪愛上了他后,又離開了她。為此,布蘭琪自殺了,而斯特羅夫亦離開了巴黎回到故鄉荷蘭。
對于愛情,用斯特里克蘭尖銳而刻薄的語言來“假如女人愛上你,在占有你的靈魂之前,她是不會滿意的。男人的靈魂漫步于宇宙最偏遠的角落,而她卻想將其囚禁在柴米油鹽之中。為了我,世上所有事情她都愿意做,只有一件除外:讓我安靜地獨處”。
雖然在斯特里克蘭過著窮困潦倒的日子,斯特里克蘭并沒有因此而感到沮喪失落,所有的一切外在的東西于他而言都不是人生的必需品,他內心的靈魂已經被某種信念喂飽了,飯菜只是為了果腹,不存在好不好吧;衣服只是為了遮羞,不存在美丑.當自己孤身呆在那間破舊狹窄的小樓閣時,整個世界只剩下了他的靈魂、畫作。 在作者眼中 “我仿佛看到了一個火熱而痛苦的靈魂,正在追逐著某種凡夫俗子無法理解的偉大目標。眼前這個衣衫襤實數的人,他有著碩大的鼻子和閃亮的眼睛,紅色的胡須和蓬亂的頭發。我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僅僅是個軀殼,我而對的是一個出竅的靈魂。”
理想,到底是什么?能夠讓一個人奮不顧身的放棄一切的過去,輾碎一切塵間凡物,只為了追求自己心中還不是太確定,甚至是言語也表達不出來的東西?仿佛在斯特里克蘭里困頓了許久之后,爆發。于是,斯特里克蘭不再之前那個沉悶無聊的倫敦紳士,變成了他口里堅定的一句話“畫畫必須做的事。我要畫畫。”。千言萬語似乎在此刻靜謐了。 試問,如此決絕以及堅定,我們是否也能如此?
此時,斯特里克蘭已經是三十來歲的人了。我的三十歲,在日常的三點之線之間徘徊,偶見抱怨生活有所不甘;某個午夜夢回時會想起當初的夢想,卻又在次日醒來時,淡定的換上職業裝,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微笑的面對著日子。作者犀利的語言一下中擊中了我,“你沒有勇氣直面你的信念。生命是沒有價值的。”此時,斯特里克蘭不再是討我厭的那個拋妻棄子,出言不遜、尖酸刻薄、冷酷無情的人,而是勇于面對自己內心最底處的聲音,并勇于追求生命真諦的戰士。
故事的第三部分,是斯特里克蘭輾轉從巴黎到馬賽,最后在塔希提島娶妻、定居、死于麻風病的人生最后的旅程。島上這十五年是斯特里克蘭人生里面最美好的時光。有時候,宿命就是這么奇妙,在巴黎的時候,斯特里克蘭曾說過“有時候我也想過要到茫茫大海中的孤島去,在那里我可以找個隱秘的山谷住下來,周圍全是奇樹異草,靜寂無聲。我想在那種地方我就能找到我想要的東西。”當輪船到達塔希提島,夕陽灑向塔希提島的海礁時,斯特里克蘭仿佛看到了這是他熟悉的地方,是心靈深入最想棲息停留的地方。而在島上,與愛塔的結合的愛情故事,住在 “離環島公路大概八公里,要到那里去,你必須經過一條蜿蜒的小徑,兩旁是茂密的熱帶樹林......房子里四壁蕭然,只有他們用來睡覺的床墊,還有張搖椅,擺在走廊上,就像某個落難女王破爛的華服。房子后面有棵會結牛油果的樹,周圍則種滿了椰樹。” 就是在這里,在他的理想國里,斯特里克蘭創作達到了人生的巔峰,創畫出一幅又一幅驚世的佳作,以致于收藏者們在斯特里克蘭死后對他的畫作趨之若鶩。
此時,斯特里克蘭已經四十七歲。
過著不為全世界所接受、甚至是唾棄的生活方式,而自己卻在里面過得如魚得水,歡快自在的日子。或許我們現在依舊還會用不解的眼光去看待,但是“難道地做自己最想做的事,生活在讓你感到舒服的環境里,讓你的內心得到安寧是糟踐自己嗎?難道成為年入上萬英鎊的外科醫生、娶得如花美眷就算是成功嗎?我想這取決于你如何看待生活的意義,取決于你認為該對社會做出什么貢獻,應該對自己有什么要求。”
可現實是,我們自知,卻又矛盾著。正如作者而言“如果沒有信仰,我們早就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
“當我們仍在一個仰視的角度望著思特里克蘭德,思考他人生的價值時,他早已超越出了肉體存在的意義,他活著是因為他真正活著,他清醒地知道自己的尋找和放棄是為了什么,因為那種在所謂的異鄉尋求的歸屬是真正靈魂的宿命;那種對畫畫狂熱的執著不是因為他勇敢,而是因為他必須做;他的熱愛不是為了追尋理想,而是為了他終有一個信仰,牽扯著他不斷向前走去,走向精神的高地,對所愛之物虔誠無比。他是一個朝圣者,朝著心而生,朝著孤獨而生,而他終于是算活過一生了。”
故事的最后,當作者帶著斯特里克蘭的故事回到倫敦時,斯特里克蘭當年可愛的一雙兒女也長大成人,有著美好的前程,以及無憂的生活。那么,在父親離開的這些年里,當母親被他們追問到父親為何要離開時,斯特里克蘭太太又是如何回答的呢?作者把斯特里克蘭的故事講到父親因為麻風病而慘死時,大兒子羅伯特“劃燃了火柴,點了根香煙。“正所謂天網恢恢,虛而不漏”,他故做深沉地說。”我想,這就是斯特里克蘭太太的答案吧。
而此時,斯特里克蘭與愛塔的兒子,卻是躺在行駛在太平洋上的輪船甲板上,看著滿天星辰,歡樂而自在的生活著。
月亮和六便士,從來就是生活的兩面。我們有著高高在上的月亮,那是看上去遙不可及的夢想,卻也有著六便士的的世俗現實。該如何去取舍?是否應該如斯特里克蘭一樣,不顧一切去追尋,讓本平庸的日子一下子飽滿了起來;還是低頭撿起腳邊的那六便士,還在一邊自嘲著人生本來就不盡人意,有六便士總比沒有好?
書里并給我們答案,因為要問的從來只是自己。“我想這取決于你如何看待生活的意義,取決于你認為該對社會做出什么貢獻,應該對自己有什么要求。”
當我合上書的那一刻,我發現我的心竟然跳躍不已,卻說不出來是一種怎樣的感受。腦海里有一個念頭盤旋不去,有呼之欲出的姿態,境由心造,不久的將來,我將以更飽滿的姿態擁抱自己,一個勇于面對并聽從內心召喚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