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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市政法大學教室里,鄭翌銘正在講課,學生們聽的都很認真。趁鄭翌銘板書的時候,龍飛輕手輕腳的從后門溜進了教室,坐在最后一排。鄭翌銘講課總是弄得懸念迭起,學生們誰也不敢分神,因而沒人注意到龍飛這個不速之客。
鄭翌銘板書完畢,將粉筆放下,問:“同學們,大家有沒有發現咱們的教室今天有什么不同?”
學生們面面相覷,紛紛交頭接耳討論起來。“鄭教授,你今天格外帥!”一個女生回答道,隨即引起哄堂大笑。
鄭翌銘雖然心里美滋滋的,但他裝作很失望道:“你們啦,學我的課也學了一年多了,怎么還是沒長進,一點觀察力都沒有。告訴你們吧,我們的教室今天有一個名人前來。”
“名人,您是說你自己嗎?”先前說鄭翌銘帥的那個女人又道,然后又是哄堂大笑。
鄭翌銘平時喜歡跟學生們在一起探討問題,因而所有人都拿鄭翌銘當朋友,跟鄭翌銘開起玩笑來也是毫無顧忌。鄭翌銘無奈地笑了笑,覺得沒什么意思。“好啦,不開玩笑了,接著上課。”鄭翌銘道。
龍飛自然明白鄭翌銘所說的是自己,他笑了笑,坐著聽鄭翌銘講課,直到下課。下課后,龍飛從后門出了教室,在走廊上擋住鄭翌銘的去路。
“你一進教室我就發現了。”鄭翌銘道。
“觀察力還是這么敏銳,鄭翌銘就是鄭翌銘。”
鄭翌銘道:“少拍馬屁,你來學校干什么?”
“來找你重溫當年學生時代的光輝歲月呀。”龍飛笑著說。
“有什么話盡管說,我現在每天可忙得很,沒時間跟你磨嘴皮子。”
龍飛笑了笑,道:“我喜歡你這樣,快言快語。”他將案件的情況跟鄭翌銘詳細說了一遍,并說了想請求他進隊做顧問的事情。
“這案子看上去很簡單嘛,有什么問題?”鄭翌銘不屑的說。
“廢話,要是真有看上去那么簡單,我會來找你嗎?”
“顧問的事情,我需要去跟院領導打個招呼,看看他們批不批我時間。”
“不用,我已經幫你搞定了。”
“看來你是吃定我了,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會同意?”
“朋友有難,你能不幫嗎?要不幫,那就不是你鄭翌銘了。”
“這高帽子戴得……”鄭翌銘道,“好吧,你先回去,我明天去市局找你報道,龍隊。”鄭翌銘說“龍隊”二字的時候刻意加重了語氣。
“喂喂喂,我大老遠跑來看你,連午飯都不愿意管一頓?”
“喲,還真是,搞忘了。這樣,你跟我回家,剛好何螢今天沒上班,讓她炒幾個菜,咱倆好好喝兩杯。”
“你們結婚了?”
“廢話,要結婚了的話,你能不知道嗎?訂婚,準備年底結。”
“先上船后買票,你小子也干這種事?”
“少廢話,去不去?”
“當然去啦,見見未來的嫂子。”
兩人有說有笑的沿著教室走廊離去。
何螢是比龍飛和鄭翌銘小三歲的學妹,他原名叫何從,有一個龍鳳胎哥哥叫何去。兄妹倆從10歲起便住進了鄭翌銘家,和鄭翌銘一起長大。這個情況龍飛所知不多,只知道在他們兄妹倆10歲那年的冬天他們家發生了兩樁怪事:他們的母親和父親莫名其妙的先后失蹤了。警方查找了多年,但至今二人依舊下落不明,仿若人間蒸發了一般。至于兩家的關系,龍飛聽鄭翌銘說過一些。早些年,鄭國強在何去兄妹老家那邊的鄉鎮上任職,是他們村的扶貧駐點干部,就住在何家。那時候鄭翌銘和母親留在青市,沒有和他在一起。鄭國強非常想念妻兒,以致于時常情緒低落。何家父母看在眼里,為了緩解他的思念之情,便提議讓何去認鄭國強當干爹。鄭國強打心眼里喜歡何去,就欣然同意了。鄭國強還提議說有來就得有往,他鄭國強的兒子也得有個干爹。如此一來,兩家便成了干親。之后,兩家走動頻繁。直到何去兄妹9歲那年,鄭國強調回了青市,因為距離原因,來往才少了些。聽聞何去父母出事之后,鄭國強可憐他們兄妹年幼失雙親,親自連夜去將他們倆接到鄭家,打那以后就收養了他們。他們雖然失去了父母,可在鄭家生活得倒也快樂。鄭翌銘比他們大,凡事都讓著他們兄妹。鄭國強夫婦更是拿他們當親生兒女,疼他們甚至勝過疼鄭翌銘,以至于鄭翌銘時常埋怨說“也不知道誰是親生的。”何螢到鄭家后變化不大,像原來在老家的時候一樣活潑愛動,話也很多,非常討人愛。但何去卻好像變了個人一樣,經常一個人窩在房間里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讓鄭國強夫婦頗感憂心。大學畢業后,何去進入了一家外企上班,很少回鄭家,鄭翌銘和何從也經常整月整月的見不到他。鄭翌銘約他出來見面吃飯,他也很少應約。在鄭家,只有鄭國強才能說得動他。
見到龍飛,何螢很高興,她立馬下廚做飯,熱情的招待了他,席間他們談到何去。鄭翌銘顯得很無奈,他說:“我這兄弟真是個怪人,我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得罪他了。”
何螢嘆了口氣,道:“真為我哥感到憂心。”
龍飛看了看他倆,說:“他小時候孤僻嗎?”
鄭翌銘忍不住笑了笑,道:“嗨,小時候,別提有多皮。我12歲那年暑假去他家,那小子帶著我干完了那個年齡所能干的所有壞事。堵別人家煙筒、偷人家西瓜、抓人家的雞弄到后山上烤著吃,還有最狠的,把別人家的狗制服后,用麻袋裝上,拿到鎮上去換零花錢用。”
三人哈哈大笑起來。
“沒想到,他以前是這么個玩意兒,偷雞摸狗的。”龍飛道。
“可能是我干爹干媽他們失蹤對他的影響吧。”鄭翌銘傷感的說,何螢也傷感起來。
“二老這么多年一直沒有下落嗎?”
何螢和鄭翌銘互相看了一眼,鄭翌銘無奈的點了點頭。作為警察,龍飛當然理解鄭翌銘的無奈,一個人憑空消失18年,那在在這個世界上還活著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喂,龍飛,你讓翌銘哥去幫你破案,能不能給我保證一點?”何螢岔開話題。
“保證什么?嫂子請說。”
“保證他的安全。”
“放心吧,有動手有危險的時候,我一定擋在他前面。”
“這還差不多,”何螢說,“林依華的案子我聽我們單位的人議論了,溜進有著嚴密監控的別墅區殺人,還不留痕跡,這兇手是有多厲害?不是會飛檐走壁吧?總之,那是個厲害的家伙,你可得讓我們家翌銘躲遠點。”
“放心吧,嫂子,我說話你還不信嗎?”
“這倒是,你小飛說話倒是一貫算數的。”
龍飛和鄭翌銘互相看了一眼,都忍不住笑起來。
何螢給鄭翌銘收拾了幾套換洗衣服,便收拾便埋怨龍飛不該來找鄭翌銘。將鄭翌銘和龍飛送到門口,何螢撅著嘴道:“早點回來哦。”
“知道。”
然后鄭翌銘去擁抱她,吻了一下她的臉。
“哎喲,我還是回避一下吧。”龍飛說著話,向樓下走去。
鄭翌銘放開何螢,轉身下樓,追上龍飛。
本來鄭翌銘說第二天再去到公安的,可龍飛說軍情緊急,刻不容緩。鄭翌銘見他那樣說,覺得情況看來比較嚴重,便同意了立馬去上任。
青市政法大學位于遠郊地區,鄭翌銘他們住的房子是學校臨時分配的,車在郊區的公路上開了很久,還沒有進城。午后的陽光炙熱的烤著大地,讓人昏昏欲睡。龍飛有些犯困,便跟鄭翌銘聊起案子來。聊到細節處,鄭翌銘也感覺頗為蹊蹺。
“我就不信兇手會隱身法,你們的工作一定有疏漏。”
“不可能,我們同樣的工作做了兩遍,跟過篩子一樣。監控幾乎是一幀一幀的看的,人也是事無巨細的問了兩遍。沒有人有可疑的表現,甚至連個可疑的表情都沒有。”
“那兩個傭人的嫌疑排除了嗎?”鄭翌銘問。
“廖昌是跟著林依華十幾年,林依華對他恩深義重,他們之間也沒有利益糾葛,而且他是個殘疾人,話都說不清楚,路也走不利索,既不具備作案的動機,也不具備作案的能力。張桂香是個小老太婆,跟著林依華也差不多10年了,她就更不值得懷疑了。”
“她老公梁家勤呢?”
“這小子人雖不老實,但沒有作案時間。”
“不老實?”
“正是因為他不老實,所以他才有充分的案發時間段的不在場證明。劉艾艾說梁家勤是案發前一天上午到的龍吟市,白天他們一起逛了街,吃了飯,晚上二人開了房。兩家直到第二天早上接到警方打去的電話,得知林依華已死的消息后,才往回趕的。”
“龍吟市到青市走高速路只需要1個多小時……”
龍飛打斷他的話,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我讓張鑫刻意問了劉艾艾,案發當晚梁家勤有沒有離開過超過兩個小時以上,她說當晚他們一直在酒店,幾乎寸步不離。”
“看來作案的真的另有其人,三個最有作案條件的人都排除了,現在等于說你們什么進展都還沒有。”
“是啊,要是再沒進展,我就得挨板子啦。挨板子事小,我的警界神話破滅了事大啊,所以你得救救我。”
“我也是人,又不是神,如果沒有證據,我也無能為力。”
“你不是擅長心理畫像,畫一畫唄!”
鄭翌銘笑道:“畫像不是算命,現在我什么證據都還沒看到,現場也沒看到,可不能信口胡說。我只能告訴你,兇手擅長射箭,從他熟悉別墅的結構來看,他和林家關系非常密切。”
龍飛笑了笑,道:“你說了這么多,我覺得倒是有一條可以作為排查方向。”
“擅長射箭!”鄭翌銘和龍飛異口同聲,然后都笑了。
鄭翌銘問:“沒錯。作案兇器往往可以反映出兇手的職業、愛好、習慣、特長或某些特殊的過往經歷,兇手選擇弩箭這種偏門的兇器,肯定不是臨時起意。我們市里有多少家提供射箭娛樂項目的俱樂部?這個可以查一查。”
龍飛對鄭翌銘能和自己想到一起去表示贊賞,他說:“張鑫從三個月前起就開始做這一塊的走訪工作了,總共10家,他已經訪查了9家。他可真是個實誠人,去一家辦一家的會員卡,據說辦會員卡都花了一兩萬了。”
鄭翌銘忍不住笑了一下,點點頭道:“張鑫不錯,感覺很敏銳,他目前有沒有發現可疑的人?”
龍飛搖搖頭,道:“暫時沒有。”
鄭翌銘道:“也正常,這無異于大海撈針。也可能兇手是在家自己練的,射箭不需要專業的輔助設備和場所,隨隨便便一個房間就可以。”他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問:“那他有沒有拿到這些俱樂部的會員花名冊?”
“你想做什么?”
“交集。如果既是射擊俱樂部的會員,又是林家的熟人,那么……”
龍飛感恍然大悟道:“好辦法,我最近是忙壞了,竟然沒想到這一點。這事,我交給張鑫去辦。”說完,他拿出手機給張鑫打了過去,將事情安排下去。
“不過,也別抱100%的希望,”鄭翌銘說,“這僅僅是一個排查方向而已。”
“知道,先不說這么多了,等回到局里你看過詳細的資料后再做其他的推測。”
“也好。我還有一個問題,三個月前的那次謀殺有些奇怪,像林依華這樣的大商人,出門不帶保鏢的嗎?”
“有兩個保鏢,但是那天有一個家里有事請假了,另一個被林依華派出去到機場接一個重要的生意伙伴了。”
“都核實過了嗎?”
“都核實了,都確有其事。”
“不簡單,能對林依華熟悉到這種程度,連他的安保安排都了若指掌,他的熟人中能有誰對他了解到這種程度呢?”
說話間,他們已經進了濱江區公安局的大門。車在停車場停下,龍飛和鄭翌銘下車,走進辦公大樓。
公安局對面的賓館房間里,一個人正俯身用望遠鏡看著公安局大院,目光落在鄭翌銘身上,“怎么會是他?”顯然,他對鄭翌銘的出現有些意外。
龍飛臨時辦公室內,鄭翌銘正在看資料。資料很多,有厚厚的一大本,他一頁一夜的翻看著。
龍飛看他四平八穩的樣子有些不耐煩,他說:“看得怎么樣了,看出什么了嗎?”
“急什么?我還沒看完。”
“你是不急,可我是這樁案子的負責人,到期破不了案,難堪的可是我。”
“飯得一口一口吃,事情得一件一件做,急有什么用。”
龍飛起身走到窗戶前,向外看去。
鄭翌銘翻到廖昌那一頁,看了一眼廖昌的照片,道:“四個小時的記憶,面容奇丑,林依華這樣體面的人怎么會把這廖昌留在身邊,她不怕有損自己的公眾形象嗎?”
龍飛連忙轉過身道:“一開始我也對這事疑惑不解,就特意打聽過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據說十幾年前,林依華一大早出門就發現一個流浪漢暈倒在自己門前。看上去氣息微弱,已經瀕臨死亡。林依華連忙打電話將他送到醫院,醫生說他是餓的。之后,他在醫院休養了兩天,這兩天里,林依華是喂吃喂喝,兩人由此產生了濃厚的情義,救命恩人嘛。當時流浪漢醒來后什么都記不得,身上沒有一分錢,只有一張身份證,身份證上寫著廖昌。林依華看他可憐,便想著給他找份工作干。她見廖昌對花特別有感情,便將他送到朋友的花店去工作,哦,就是現在的新月花城。沒想到他在這方面簡直是天才,任何花不管多么罕見,他都能立馬叫出名字。養花的技術更是了得,有一些花名貴的但不易存活的話,其他人養著養著就死了,廖昌卻能養得很好。之后,林依華買了別墅,她讓廖昌給自己介紹一個懂花的花匠去打理自己別墅的花園,廖昌就自己去了。那以后,他就跟著林依華,一跟就是十幾年。”
“有點意思。”鄭翌銘說。
“是有些傳奇。”
“我想去看看現場。”
“我陪你去”
二人離開辦公室,下樓的時候恰好看到從外面歸來的張鑫,龍飛讓張鑫一起去。因為張鑫沒有駕照,而鄭翌銘剛剛拿證,龍飛不太放心他,車便由他來開。
龍飛說:“張鑫,你小子要是這件案子后還想當我的助手,得學會開車才行。”
“為什么?”
“為什么?這問題問的稀奇。我這支隊長的官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總不能一出門就讓我給你這助手當司機吧。”
張鑫尷尬地笑了兩聲。
“給你介紹一下,”龍飛指了指坐在副駕駛的鄭翌銘,“這位是我們這件案子的專家顧問鄭翌銘鄭教授。”
張鑫看了看鄭翌銘,道:“鄭教授好。”
鄭翌銘對他點了點頭。
“這么年輕就當教授啊,真是了不起。”
龍飛問:“不是讓你去要會員花名冊嗎,怎么這么快就回局里了?”
“已經完成了,回來向你匯報。”張鑫晃了晃手里的一個文件夾。
“這么快?”鄭翌銘驚訝道。
“哪里快了?我從三個月前就開始做這項工作。今天,我只用去拿最后一家的花名冊。”
鄭翌銘笑了笑,道:“龍飛,你沒看錯人,這個助手不錯。”
“張鑫,鄭教授夸你了,可別驕傲哦。”
“鄭教授過獎了。隊長,你放心吧,不會驕傲的。”
“情況怎么樣,說說吧。”鄭翌銘道。
“10家俱樂部,會員1200多名,其中和林家勉強能扯上關系的有3個人,但不太熟悉,只能算是是三度人脈。另外,我橫向比對了案發前一周進出過林依華別墅的人車記錄,這三個人可以排除了。”
龍飛懊惱的捶了一下方向盤,“又斷了。”
“算了,我一開始就說過對這事別抱太大希望。”
警車在別墅門前停下,下車后,鄭翌銘停下環視了一眼別墅。龍飛上前,按動門鈴,開門的是張桂香。
“我們來看現場,去忙你的吧。”龍飛對張桂香說。
“好。”張桂香轉身離去。
三人走進別墅,鄭翌銘抬頭看了看房子,然后繞著房子走起來。
“二樓陽臺,我帶你去吧。”龍飛道。
“不用,我自己轉轉。”
龍飛點點頭,跟在鄭翌銘身后走起來,張鑫想站著也無趣,遂也跟上了。他們繞到房子后面,進入別墅后花園。花園里,廖昌正在給花澆水。見到鄭翌銘一行,他抬起頭看了一眼,輕輕點了一下頭,然后繼續忙自己的事情。
“這就是廖昌。”龍飛道。
鄭翌銘問:“他會說話嗎?”
“會說,只是說不利索。”
鄭翌銘點了點頭,繼續在花園里走。走到后門前,鄭翌銘停下來看了看。
“張鑫,麻煩你過去把廖昌叫過來。”
“好。”說完,張鑫便走開,去叫廖昌。
廖昌跟在張鑫身后走了過來。
“廖師傅,我們想從這里出去,能幫我們開門嗎?”
廖昌看了一眼鄭翌銘,遲疑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他從腰間取出一大串鑰匙,每一把鑰匙上都貼著標簽,雜物間門、車庫門,大門、房間門,標得清清楚楚。他找到標著“花園門”標簽的那把鑰匙,捅進鎖眼擰了一下,門開了。
“謝謝。”鄭翌銘客氣的說,走到門外,抬頭看了一眼門頭上的攝像頭,從門口處向里看,看到花園東面有一座房子。“那房子是干什么用的?”鄭翌銘問。
“是一個臨時車庫,停我的面包車。”
鄭翌銘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走吧,回局里。”
車上,鄭翌銘想問題有些出神,龍飛問他怎么了。
鄭翌銘說:“覺得廖昌的身影很熟悉,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他。”
“職業病又犯了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