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不是因為我瘦了才愛我(8)

清晨,天還沒有大亮,寬闊的柏油馬路上車來車往,影影綽綽的,好像在比賽。美伊已經步行來到她熟悉的飯館,開始了一天的工作。最近步行上班已是她的新的習慣,既鍛煉了身體,還環保,一舉兩得啊!

她用老板娘給的鑰匙熟練地打開門,正準備接水拖地,突然發現飯廳中間多了一張行軍床,床上有一個人翻了個身。

”啊!你,你是誰?”她不禁喊了出來。

一個四十多歲的胖男人,發紅的雙眼,透出一種難以言說的猥瑣和狡黠。他略略抻拉了一下身上的T恤,穿著休閑短褲,坐了起來。

他像老鷹一般緊緊地盯了美伊好幾秒,目光又落在了她的胸前,然后咧開嘴,露出黑黑的牙齒,油滑地說:“我是誰?哼!我是你老板啊!”

美伊大腦飛速旋轉,老板?怪不得以前只看到老板娘守著店,聽說她丈夫在大城市混,經常不回家,也不給家里生活費。沒錢了,就灰溜溜地回來待幾天。

老板娘有一次輕描淡寫地提起這事,嘆了口氣,說,維持這種形式上的婚姻,主要是為了他們那馬上要考大學的兒子。

而那個沉默寡言的兒子呢?到店里來,只知道翻著白眼,惡狠狠地伸手問他媽媽要錢買游戲裝備。

美伊趕緊回過神來,禮節性地對老板笑笑,“老板好!哦,我是這兒的服務員。我先打掃一下衛生。”

“好,打掃!還挺勤快的!”老板虛張聲勢地答應著,好像瞬間高大了許多,目光像油抹布一樣在美伊身上掃來掃去。

美伊心里堵得慌,她低下頭,趕緊進了后堂,找拖把,接水,心里想著老板娘怎么還不到。

胖老板也悄悄尾隨進后堂,幽靈一樣挨近美伊身邊,鼻子深吸一口氣,色瞇瞇地說:“小姑娘,你有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啊?”

“啊,我今年21,我叫美伊。”她小心臟撲通撲通地,能聞到到胖老板濃濃的煙味和一種說不出來的臭味,她幾乎要吐。

“來來,我幫你。”胖子用他熊掌一樣的胖手放在美伊洗拖把的手上,捏住,摸來摸去。一邊還上下看著美伊的脖子、胸脯。

“不用了。不用!”美伊趕緊把手縮回, 狠狠地瞪著胖子因興奮而發亮的臉,真想狠狠地扇他一個耳光。

“唉,小姑娘,你那么一本正經地干什么?現在又沒人。你,好好干,我讓老板娘給你加,加工資......”老板說著,用兩個粗胳膊攏住美伊,臉慢慢湊近美伊,嘴里的臭氣簡直讓人窒息,“你想要什么好東西,我給你買?”

美伊平生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她腦海中突然蹦出了”性騷擾”這個詞,她睜大雙眼,使出最大的力氣把老板用力往后一推,喊道:“你干什么!”

老板沒提防,被推了個趔趄。臉從紅色變成豬肝色,鼻孔忽大忽小,呼吸急促,牙齒咬得咯咯響。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你這臭丫頭,不想干了,是不是?”

美伊一下不慌亂了,她冷笑道:”對,本姑娘就是不想干了。把你的臟爪子拿遠點!”說罷,甩下圍裙,抓起自己的包,奪門而出。

她使勁跑啊跑,跑到離胖老板越遠的地方越好。

外面陽光太亮了,美伊的眼睛被刺得流出了眼淚。

她很快撥通了老板娘的電話,不顧老板娘的道歉和挽留,提出辭職。老板娘和她約了地點,結清所有費用,還多給了她半個月的工資。

告別了老板娘,美伊漫無目的地在外面閑逛。

每天都像個陀螺轉個不停,今天突然閑下來,卻感覺有些茫然。

地下街通道,一個沒有雙腿的殘疾人臉朝下,長頭發臟污、油膩,胡亂堆在頭頂,身上的棉衣蘸滿了油漬,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他用手撐著兩塊木頭,像個蟲子一樣蠕動。

美伊翻開包,從里面取出兩元紙幣,放進了那人身邊的陶瓷碗里。

每個人都要活著。活著,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美伊深吸一口微涼的空氣,慢慢地呼了出去。

這時候婉兒在干什么?算了,別打擾她了,等晚上再說吧。

她向四面望望。

柏油路上,騎著自行車的男人縮著脖子,不耐煩地撳著鈴鐺。送外賣的小伙子,戴著頭盔,只露出兩只眼睛,電動車“嗚”一下躥過。穿著工裝的女孩,雪白的襯衣領子,把脖子支棱著不能低頭,高跟鞋在地面上快速地交替移動。穿著花衣服的老太太,拖著兩個小輪的購物包,低著頭,慢慢向前走著。幾個背書包穿著校服的小學生,嘰嘰喳喳飛跑著。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美伊一時間不知道去哪兒。現在回家,爸媽肯定又說她不應該這么快辭職。減肥中心約好的時間又是晚上。

美伊走著走著,看到前面“新華書店”幾個大字,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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