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東西回到我身邊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她在黑暗里不錯眼珠地看著我，于是我也睜開眼睛看著她，她于是說：媽媽，睡覺不可以睜開眼睛哦。
小東西上了半年幼兒園，果然有長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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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小東西想喝冰牛奶，我不許，她作勢要哭，我也不理她，她用力擠了一下眼睛，癟癟嘴，哭聲迸出來，眼淚也就跟著出來了。
爸爸于是要做好人，連聲勸慰道，來，到爸爸這里來，爸爸給你喝。
小東西看了我一眼，我搖了搖頭，像是有誰陡然間將音量旋鈕調到最大，小東西仰面朝著天花板，緊閉著眼睛張大了嘴，極盡所能地大哭起來。
哭了一小會兒，見我還是沒反應，小東西開始抽抽嗒嗒地說話，
你不給我喝牛奶……（吸鼻子、抽搭）我到下面買……（吸鼻子、抽搭）下面買一大堆牛奶……（吸鼻子、抽搭）……
我說：好，你去買吧。
小東西愣了一下，旋即又爆炸一樣地哭開來，說：
媽媽是壞……壞蛋……
我說，是，媽媽就是壞蛋。
小東西哭得更兇：我要回奶奶家！
我實在掌不住要笑，心想，現在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我放她再哭了一會，見哭勢已小，于是伸手給她，問她要不要抱抱。
她順從地滾到我懷里，我摟著她的小身體，親親她鼓鼓的濕潤的小臉，輕輕地說，寶寶想喝牛奶，媽媽可以泡給你喝，但是冰牛奶寶寶不可以喝的，喝了肚子要痛的。
小東西說，我要喝。
我說，喝完肚子痛的話，媽媽要帶你去打針哦，你不是害怕打針嗎？
小東西說，我不怕。
我驚訝地看著她問，你現在不怕打針了嗎？
小東西努力地思考了一下，說，我怕打針，我不怕喝牛奶，我很勇敢的。
我眼前仿佛出現10年以后，小東西婷婷玉立地站在我面前，有理有據有節的跟我頂嘴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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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我整理小東西的書包，在衣服和課本里居然看見一只仿真螳螂，觸感柔軟，大鐮刀從衣服堆里露出來，沖著我一晃一晃的。
我嚇得幾乎奪門而逃。
小東西聽到動靜趕緊跑過來，一把抓起她的螳螂遞給我說，媽媽，這是我的玩具。
我趕緊往后退了一步，小東西見狀露出不解的表情，突然她跑出門去，片刻另一只手里又抓了一條仿真小蛇回來，興奮地對我說，媽媽，你看，我還有這個。
蛇頭沖著我一扭一扭似乎就要過來了，我幾近崩潰，小東西又說，
媽媽，我可不可帶它們到床上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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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東西回到我身邊了。
5個月前她還是媽媽的小寶寶，5個月后，媽媽已經降她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