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完《她》之后,就一直想認真的寫些什么。可還是手拙,腦海里有無限思緒,寫了又寫,不知道該怎么寫,才算能寫出心中所想。
斯嘉麗所扮演的人工智能薩曼莎簡直就是所有男人所夢想的完美女性,善解人意又溫柔可人,無所不能又真實個性。像情人,像女仆,像導師,又像母親。
哪怕只是聲音相伴,你都能用不太靈光的腦子意淫出一個完美的虛擬女友形象。
也許你會代入的想,如果你也處在那樣的時代,你也處在那樣的感情背景下,你會陷入進去嗎?
我也問我自己。
我會的。
只是在我現有的認知里,所謂的愛戀,沒那么復雜,僅僅就是有得聊,就這么簡單。但也不這么簡單,有得聊,不僅僅是有得聊,還包含了更多。
我還記得影片中有一幕,主人公西奧多相親約會搞糟之后,他萬分失落地躺在床上,向薩曼莎傷感地傾訴著:
“我有點頭暈,可能是喝多了,但我就是想灌醉自己,想做愛。那個女人還挺性感的。我很寂寞,或許只是因為這樣吧,我想找個人來做愛,想要對方也想和我做愛。心想這次或許能夠成功,我的內心告訴我她是個放蕩的人,但事實可能不是這樣。有時候,自己曾有過的那些感覺永遠也找不回來了。從現在起,自己不會再有新的感覺和體驗了,或者說是自己曾有過的生活的簡化版吧。”
對他來說,這個相親的女孩不錯,他也對她有了性沖動,只是,總還差了點什么。
如果讓我說差了點什么。
我想,是差了一種共鳴。不管這種共鳴真假,薩曼薩能輕易給他,但相親對象給不了。這種共鳴的描寫我也看到過,在《七夜雪》里,主人公霍展白與女配角在雪夜里一段相濡以沫的描寫:
醒來的時候,月亮很亮,而夜空里居然有依稀的小雪紛飛而落。雪鷂還用爪子倒掛在架子上打擺子,發出咕嚕咕嚕的嘀咕,空氣中浮動著白梅的清香,紅泥火爐里的火舌靜靜地跳躍,映照著他們的臉——天地間的一切忽然間顯得從未有過的靜謐。
他靜靜地躺著,心里充滿了長久未曾有過的安寧。
——那是八年來一直奔波于各地,風塵仆仆血戰前行的他幾乎忘卻了的平和與充實。明月年年升起,雪花年年飄落,可他居然從留意過。生命本來應該是如此的寧靜和美麗,可是,到底他是為了什么還在沉溺于遙遠的往事中不可自拔?從頭到尾,其實都沒有他的什么事。
自己……難道真是一個傻瓜么?
“嗯……”趴在案上睡的人動了動,嘀咕了一句,將身子蜷起。
沉浸于這一刻寧靜的他驚醒過來,看了看醉的人事不知的薛紫夜,不由嘆著氣搖了搖頭:這個女人年紀也不小了,還是一點也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那樣冷的夜,居然就這樣趴在案上睡著了。
他把她從桌上扶起,想讓她搬到榻上。然而她頭一歪,順勢便靠上了他的肩膀,繼續沉沉睡去。他有些哭笑不得,只好任她靠著,一邊用腳尖踢起了掉落到塌下的毯子,披到熟睡人的身上,將她裹緊。
“雪懷……”忽然間,聽到她喃喃說了一句,將身體縮緊,“冷……好冷啊……”
她微微顫抖著,向著他懷里蜷縮,仿佛一只怕冷的貓。沉睡中,她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茫然和依賴,仿佛尋求溫暖和安慰一樣的一直靠過來。他不敢動,只任她將頭靠上他的胸口,蹭了蹭,然后滿足地嘆息了一聲繼續睡去。
他覺得自己的心忽然漏跳了幾拍,然后立刻心虛的低下頭,想知道那個習慣耍弄他的女人是否在裝睡——然而她睡的那樣安靜,臉上還帶著未褪的酒暈。
于是他長長松了一口氣,用毯子把她在胸前裹起來,然后看著雪中的月亮出神。
天地一時間顯得如此空曠,卻又如此的充盈,連落下來的雪仿佛都是溫暖的。
他望著身邊睡去的女子,心里卻忽然也涌起了暖意。
如果能一直這樣就好了……生命是一場負重的奔跑,他和她都已經疲憊不堪,那為什么不停下片刻,就這樣對飲一夜?這一場浮生里,一切都是虛妄和不長久的,什么都靠不住,什么都終將會改變,哪怕是生命中曾經最深切的愛戀、也抵不過時間的摧折和消磨。
唯有,此刻身邊人平穩的呼吸才是真實的,唯有這相擁取暖的夜才是真實的。
這種感覺……便是相依為命罷?
當你幻想要一個熱烈如煙的女子時,碧波柳葉的倩影是入不了你的眼的。
當你鐘意一個踏實沉穩的男子時,瀟灑的江湖劍客只會讓你覺得他活在另一個世界。
你喜歡什么,大概是因為你想要成為什么吧?
完美的人設人人都喜歡,但完美的人設不一定會是你的菜,不是嗎?如果世界是一面鏡子,我們會不會總在找尋鏡子里,那個相似的自己?
所以愛情究竟是什么呢?
很多人看了電影后,表示不解,認為主人公與薩曼莎之間不是愛情,他們的關系就跟男人和充氣娃娃之間的感情一樣,只是戀物癖的一種。
男主人公向往完美,所以薩曼莎作為完美的具象,也作為虛擬物品的具象,被男主人公所喜愛。
這算愛情嗎?他們不認為。
我能理解,可我不贊同。在這類認知里,他們首先限定了一個框架,那就是在傳統的人倫社會下,愛情應該發生在常規的男女之上。
在這種框架下,同性之戀,夕陽之戀,甚至不倫之戀對于他們來講,愛情背負的涵義要復雜的多。
但我想啊,愛情作為人類千百年繁衍歷史里的附庸,似乎該表達得涵義太復雜了些。老一輩的人常說,年輕人不懂什么叫愛情,尤其是早戀的小孩子啊,不要把你們青春里懵懂的性沖動,當作愛情。然后他們會以非常中性論調的口吻下個判決:這世間只有長久的婚姻,沒有長久的愛戀,哪怕有,現在的你也體會不到。
體會不到嗎?什么時候我們開始關注成長,關注這個社會表象,規則的雕琢,我們才會發現,有得時候別說愛戀了,想找一個徹夜長談的人兒都找不到啊。連看見鏡子里自己的人設都生厭,又怎么會把鏡子比作愛情,折射出愛戀的光輝?
作為一個在奔三路上疾馳的庸人,我還是幼稚的認為:雙方有得聊,不論是何種形式,何種倫理,何種邏輯或是自然法則,我覺得都能算是愛戀。
因為我始終覺得,一個人最真實的地方,是共情,是相知,是幾乎感同身受的感受到對方的喜怒哀樂。
我覺得薩曼莎跟西奧多之間的感情,是完美的。因為他們共情的每時每刻,都無比真實。
哪怕最后是悲劇結尾,他們沒有在一起,可就像薩曼莎最后說的:
就像我在寫一本書,一本我深愛的書,可現在我書寫的速度慢了下來,于是詞語和詞語的距離變得無比遙遠,段落和段落間成了無盡的留白。我還是能感覺到你的溫度,感覺到書寫我們故事的詞語的重量。但我正站在留白里,站在詞語彼此遙遠的距離間,一個不屬于物質世界的地方,一個我初次發現的蘊藏著世間萬物的地方。我是如此愛你,但這就是我現在生存的地方,這就是我現在的模樣。放我走吧!盡管我很想,但我無法再活在你的書中了。
當男主人公以為被她背叛時,絕望得問這個人工智能,你是否就像程序一樣,像我一樣熱烈的愛著這么多人?
薩曼莎說,不,這一刻,我愛你,只有你。
隨著主人公的釋懷,我心中默念,所以,這些都是假的嗎?
你的眼淚是假的嗎?你的溫情是假的嗎?你的每句意氣相投的情話是假的嗎?難不成就連我更加熱愛自己,更加熱愛這個操蛋世界的感受,也是假的嗎?
可假都假得這么真實,那么這個世界本來的面目,你告訴我,該是怎樣?
你心中完美的愛情是什么樣子的?或者,你說說,你心中真實的愛情是什么樣子?
是初戀嗎?是刻苦銘心嗎?是無疾而終嗎?還是說廝守一輩子嗎?
我想一百對戀人中,會有一百種答案吧。
而對于我來說,不管形式上多么不可思議,兩個人相處時真實的每一刻,所有的表面的情緒在相處的時刻無限縮小,有的只有兩個干凈的靈魂相互觸碰。
山盟海誓是綠葉,巫山云雨亦是綠葉。
而紅花永遠是雙方那顆愛的真心得琴瑟共鳴吶。
我有清曲苦中歌,君自相濡以沫。
不是因為真好,有你在,而是,有你在,我想變得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