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難受。又想起之前的事情了。
今天爸打電話回來,他照常說了很多,我認真地聽著,偶爾搭幾句話,說著說著,他說了句似是而非的話,意思是我現在大了,可以幫媽媽分擔一點,好讓她回家休息一晚上,以后媽媽身體好,也能幫到我。
我不太懂他的意思是我如果嫁人了可以幫家里還是更成熟一點可以幫家里?
我其實在很盡力地幫我媽媽了。
姥姥住院的這段時間,我跑了好多趟醫院,洗衣服送東西,沒有公交車就步行來回,一天走四趟,走到腳疼。
我當然能做更多。就如讓我媽回家,看護我姥姥。
我是能做到的,畢竟一個近六十歲身體還不好的女人都能做到。但我還是沒有做這些。
也不是怕臟怕累的問題。
可能是因為,生疏感這三個字吧?因為從小不在這邊長大,我對這里的一切都有一種強烈的生疏感。哪怕是很親近的親人,我也知道他們待我還不錯。
但或許大家之間都隔著一層膜,我察覺到的生疏感,他們未必沒有。
我待我的父母姐姐,自然可以無微不至,關心備至。但除他們以外的其他人,哪怕也連著血緣親情,我卻很難做到毫無顧忌地言論。我小心翼翼,盡量逃避交流,因為我們好像真的不是很熟。
我本身就是有很強的社交障礙的人,所以說我自小就沒有學會“喊人”,我只把稱呼當冠名用,不會說那些沒有什么用的廢話,所以整個人顯得木訥又呆滯。
我也想走高冷路線,可惜我多少帶點討好型人格,別人給我一個笑臉我就恨不得把心掏出去。
爸說的話讓我很不舒服。
我已經做得夠多了!我活了23年,最對不起的人就是自己。
爸媽生下我把我養大,我也將用一生去報答。自有記憶起,我沒有浪費過一分錢,我對自己花銷上可以稱得上是苛刻,我自小就不會滿足自己。
上學時代最缺的就是紙筆,筆常丟不說,本子也是雙面書寫,甚至學校發的劣質抄本我都當寶一樣存著,做夢時常夢到夢回高中,偷偷把同學不要的新抄本夾帶回家。
初一時成績有好轉,媽就到附近租房子給我做飯。初一住校時是有飯錢和零花錢的,我會攢下來。一周帶上坐車的兩塊錢,七八塊錢的樣子。飯票錢是直接交給學校的。
有次攢了有十幾塊。有個女孩暖壺碎了還是怎么,和我借了六七塊。那對于那時候的我來說真是天大的數字,可惜她沒有契約精神,只還了我一塊錢,就沒有再還了。
我從初中記到現在。說起來,我也蠻記仇的。
初二初三,媽媽生活很節省,精打細算每一天。我沒有要零花錢的概念,更沒有要過零花錢。媽媽也沒有給我零花錢的概念。我偶爾饞的發慌時就拿罐子里的一毛硬幣去買辣條和五毛一包的雞塊。
我前閨蜜也沒有零花錢。她比我更慘,她連硬幣都拿不上。我們拿著硬幣去買東西,小賣鋪的老板就不大開心地嘟囔,不太想要的樣子。我硬著頭皮拿了零食就走。
我那時候比現在還要社恐和內向,想想都是難以接受的陰影。我們奔走著換了很多家小賣鋪,好不容易找了家不嘟囔的,買了兩回,人家店主又不樂意了。
如此,到了初三的某天。我晚歸,昔日的好友小魚和我相跟著回家,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她去買了包辣條。
辣條袋撕開,是那種一片一片的辣條,還可以一條條撕開,吃起來香辣過癮。
她分給我一片,我有些猶豫,她就道,“算是感謝你等我”,我小心翼翼接過,右手伸出兩根手指捏著撕下細細的一小條送進嘴里,又咸又辣又香,“真好吃”,我心里想。
她也拿出一片,撕下一大半塞進嘴里,“大口吃才好吃呢?快吃!”
我手指往左挪了挪,撕下一厘米寬的一條,塞進嘴里,使勁地嚼。
我想,這辣條才五毛錢,那么多,很耐吃,很好吃,我下次也要買一包。
沒有下次了。
直到畢業,我都是個口袋空空的吝嗇鬼。
畢業時,前閨蜜給我了一個本子。圖案是女孩背著吉他,她有一本一模一樣的。我們互相留言在本子上,還寫下她追綜藝時喜歡的一句話,“一人一半,感情不會散。”
那個本子對于初中的我來說,是很貴很精致的,我大概率還不起的。但我還是受寵若驚地收下了。“可是我沒有什么禮物送給你。”這或許也是莫大的遺憾吧?
那個本子很薄,雖然畫面好看,但價值至多兩塊錢。可那時候的我,身無分文。
后面的故事還有很多,我先不繼續講了。
我很擔心我的媽媽。比起姥姥,我更擔心我的媽媽。
我媽媽今年59歲,我姥姥只比她大18歲。
她希望她的父母健康快樂長長久久地活著,我也希望我的父母能健康快樂長長久久地活著。
可姥姥的身體每況愈下,爺爺更是不遑多讓,這樣的情況,我的媽媽如何能支撐起來?
我媽快60歲了,她一直沒有參加工作,所以從未有過正式的全身檢查。我一直想有錢了給她好好檢查檢查身體,讓她好好養著,把身體養好。
可惜他們也是父母的子女,他們也不知道愛惜自己。
健康好難。健健康康的,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健康舒心。
哪怕一直沒有錢呢?小富即安。我還可以更省一點。
健康吧。健健康康的,不要太累,要愛自己。
……
我做了很多犧牲,可是稱得上是無私,是傻,我一直在犧牲自己的利益,浪費自己的時間,消耗自己的經歷做對我沒有什么利好性的事情。
我只希望既得利益者不要反過來咬我一口,說我做的不夠,說我不夠真誠不夠用心,又或是把我的一切犧牲當成理所應當。
我做的遠比你們看到的要多的多,我做的也遠比說出來的多得多,我對自己的吝嗇和苛刻只有我自己清楚那有多瘋狂。
寫著寫著還真挺委屈。
晚安啦。
簡書要一直在啊,這可是我的日記本。老了要翻出來看的。(或許沒老的時候也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