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參與書香瀾夢第五期征文，本文系原創(chuàng)，文責自負。】
一、偶然祈福
阿追握著祈福簽，心跳加速。她緊緊地拽著同桌彥的手，而眼睛卻直盯盯地看著門口，她突然萌生了一個想逃出去的沖動。此時她內(nèi)心深處正翻江倒海:祈福要錢的吧？如果叔叔最后問媽媽要錢怎么辦呢？媽媽說她連學費都還沒湊齊呢，怎么辦啊？怎么辦?我為什么這么貪吃?我為什么要跟叔叔和彥一起來吃火鍋？吃完為什么還要跟著他們來廟里玩呢？完了完了……
“來啊，阿追，快，來祈福！”彥把筆遞給她，拉她著就上前走去，那雙眼睛熱情似火，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拒絕?
“我……彥，我不愛祈福，算了吧，你來就好。”她支支吾吾的說，該怎么和她開口?說自己沒有錢?那她以后還會和自己玩嗎？
“來，兩位小姑娘，送你倆一人一個大荷包！再給阿追五百塊錢壓歲錢，彥的初一就給了哦！以后這就是你們的小金庫啦！”阿追一轉(zhuǎn)身，一個漂亮的荷包就出現(xiàn)在眼前。
“嚯，那我家里那個存錢罐可以換了哦！我已經(jīng)存了兩千咯！”彥一把接過荷包塞給阿追，自己拿了另一個后仔細打量起來:“這才是女孩子該用的東西。”
“叔叔，我不能要這么貴重的東西，我也不能要您的錢。”阿追退了一小步，小聲婉拒，手上的荷包又遞向彥爸爸。
“阿追，咱在寺廟哦，這是叔叔對你的祝福，祝你身體健康，開心快樂，心想事成。”
“就是，爸爸說了，百年修得什么渡，千年才修得同桌情！拿著拿著，快，祈福吧！大過年的，等下晚了，我們打不到車回去。”那燦爛的笑容帶著無法拒絕的熱情，阿追特別喜歡彥，只有和彥在一起她才覺得自己從未被歧視過。
阿追收下荷包，把錢小心翼翼地裝了進去。她拿起祈福簽和筆，開始一筆一劃地寫了起來:祝姥姥姥爺身體健康，長命百歲；祝媽媽身體健康，工作順利，工資飛漲，買一所大房子，買一輛漂亮的車車……對了，祝媽媽青春永駐，永遠年輕漂亮；祝叔叔健康快樂，祝彥健康快樂。阿追撓撓頭，媽媽每天說的就這些了吧？
二、第一雙溜冰鞋和十塊零花錢
阿追愁眉苦臉地離開教室，今天是五年級開學第一天，可是她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她有點不想再來上學，為什么非要讀書呢？她媽媽每次都說想出去外地打工掙錢養(yǎng)家，但是媽媽要出去打工的話一年都見不到她幾次了。
“阿追，去我家，我爸爸給咱買了溜冰鞋。”彥在后面追了上來。
“彥，我不想讀書了，我媽媽要去外地打工掙錢，我想回家照顧姥姥，我也要掙錢養(yǎng)家。”
“這樣啊，你先跟我回家，看看我爸爸咋說，他說的話才對著呢，咱應(yīng)該聽他的，我不知道你這么決定對不對?”
阿追剛進門，就看見陽臺上閃著金燦燦的光芒，兩雙耀眼的溜冰鞋晾在陽臺上。
“兩姑娘回來啦？溜冰鞋到了，快試試合腳不？”彥爸爸從廚房走了出來，手上勺子的油直接就滴在了地上，他彎下腰就拿紙巾擦了上去，起身時地上又滴了好幾滴，他卻沒發(fā)現(xiàn)。
“爸爸，阿追媽媽要出去打工，她不讀書了行嗎？”
阿追低著頭，眼睛以極低的角度瞟向彥爸爸。他光潔的臉龐透著陽光般的溫和，濃密的眉毛下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英挺的鼻梁上掛著一雙眼鏡，頭發(fā)稀疏，高瘦的身軀在眼鏡的襯托下散發(fā)著一種說不出的斯文。
“向?qū)幾罚娨粯拥拿郑∠蛞磺袑庫o的美好勇敢追尋。小孩子有小孩子要做的事情，大人有大人要做的事情，每個年紀都有自己的責任和快樂。你這個年紀只負責陽光明媚。”彥爸爸的眼里仿佛泛著光，他把勺子一放，擦了擦手，走到阿追身邊，把她帶去了另一間臥室。
狹小的空間，幾個書柜擺的整齊有序。書柜里滿滿的都是書籍，最上角一個金色的盒子閃著光。阿追認識盒子上的兩個字--《史記》。
“阿追，讀書不是為了別人，你應(yīng)該像你的名字一樣，去追求自己真正該追求的，你的人生才開始呢。以后把這當成家，想和彥一起睡就一起睡，想獨自睡就自己把這個屋子收拾一下，其他事情你不用管，我會和你媽媽溝通好的。”他斯文的臉上印著一股說不清的堅定。
“就是，你可是向?qū)幾罚∥页矚g你這名字。”彥高興地喊了起來，淺淺的酒窩溝動著音樂的氣息，她為什么總能這么自信快樂呢?
“我叫向?qū)幾贰卑⒆粪哉Z，腦海里不斷閃過各種說不清的念頭，但是她還是不知道這個名字有什么特殊?
“快，去試試你們的鞋子。晚上吃完飯，先背誦兩小時書，再出去玩。”彥爸爸一把將阿追拉了出來，推向陽臺的方向。
阿追眼里的淚珠不自覺地涌出來，她不知道這是什么樣的情緒?那雙藍色的鞋子夾著些許粉紅，精致可愛，她期許了很久的，但是她從不敢向她媽媽開口，她很懂事，她知道媽媽掙錢很難。
很快，阿追媽媽出去打工了，她姥姥姥爺被舅舅接回了老家。阿追帶著自己的行李搬到了彥家，她和彥把小屋收拾干凈，本來她倆要睡一個房間的，但是彥爸爸最后說她倆晚上可以一起睡，但是阿追還是應(yīng)該有自己獨立的房間。阿追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把垃圾倒進樓下的大垃圾桶后，她抬起頭，此時她才真正開始打量起這棟樓。
這是一個老小區(qū)，前院四面立著七八棟新樓，而三棟老樓在靠北的角落和新樓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晚上阿追和彥上樓的時候都很小心，因為樓道的燈幾乎都不亮，不少垃圾散落各處。聽彥爸爸說老屋物業(yè)不怎么管，反而連物業(yè)費都不用交呢。屋里簡樸而寧靜，歲月斑斕的白墻上刻畫的是年邁的裂痕，下雨的時候調(diào)皮的雨水會從老舊的玻璃窗上滲進來，整個陽臺都是積水。雨天他們不敢晾衣服，樓上的水會滴落到他們的陽臺，而他們屋里的水又會滲到樓下陽臺。不過樓上樓下早已習慣，也都不會有什么意見。屋里收拾的干干凈凈，彥的房間靠陽光照射的方向，是最大的一個屋，平時她倆就在屋里看書寫作業(yè)，學習完后他們可以用IPad看兩個小時的電影或者動漫，內(nèi)容都是彥爸爸下載好的。
早上起來，彥爸爸已經(jīng)準備好了早點。桌上有兩碗雞蛋羹、蘋果、香蕉、幾片面包和兩個饅頭。此時彥爸爸正在往一個大碗里倒開水，再把袋裝的純牛奶倒進小碗，小碗放進大碗后用蓋子蓋住加熱一會。
“兩姑娘，你倆自己去學校哦！我得趕緊上班去了。桌上是給你倆的零花錢，一人一天十塊。”彥爸爸說完便背著一個黑色的背包跑了。
阿追剛想說啥，彥就懟了起來:“叫他晚睡，比平時晚了十分鐘，他今天上班肯定遲到了，要扣錢的。”
“是不是因為要準備我的早點才晚的呢?”
“拉倒吧，這早點需要多久，他就是睡過了，趕緊吃吧！吃完上學去。”
阿追拿著十塊錢想要放進大荷包，彥拉住了她。“這是一天的零花錢，花不完晚上回來再存，不然叫啥零花錢。”
她們吃完飯便出發(fā)坐公交去學校，阿追發(fā)現(xiàn)彥帶著一個紅本子，本子上寫著她的名字，彥，還有彥爸爸的電話。
“叔叔早上好，這是我妹妹阿追！”彥的臉上笑出了花，她正向公交司機問好。
“早上好啊，彥，你爸爸可以啊，有兩這么可愛的姑娘。”
“叔叔好！”阿追有些放不開，聲音很小。
“別整天愁眉苦臉的，爸爸說小孩子有小孩子的世界，我們負責積極樂觀，開朗活潑。他們負責掙錢養(yǎng)家。”
彥的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容，她仿佛永遠沒有憂慮。此時阿追才知道這個世界除了錢，原來還有其他可以追求的東西，尤其彥的這種自信。以前，在她媽媽的世界里，幾乎每一句話都是錢。她摸了一下兜里的十塊錢，突然覺得這錢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
三、彥的身世
“彥，我好羨慕你啊！為啥你從來沒有憂愁?”
“爸爸教的啊！他說房子車子不重要，重要的是生活質(zhì)量，掙錢是為了家人活的更自由。什么樣的條件就過什么樣的生活，該花的就花，你看我，水果零食啥都有，哪像以前那么可憐巴巴，啥都撈不到吃。我以前可自卑內(nèi)向了。”
“以前?”
“對啊，我以前跟著我媽媽，每天要幫干活，好吃的都要先給弟弟吃，每次吃飯我連菜都不敢夾，等著媽媽給我夾蘿卜、白菜和土豆。”
“你還有個弟弟?對了，你媽媽呢，是和叔叔分開了嗎？我從沒見過呢？”
“我爸爸說他是個詩人，愛浪漫，大學的時候和我親媽異地戀。親媽比他大四歲，那時已經(jīng)上班了。好像是一次國慶節(jié)后懷的我，可是我親媽生我后也不敢和他說，因為當時他才讀大三。但是我親媽工作也忙，她也不敢和家里說，當時她的好朋友一直沒有懷孩子，多次溝通保證后就把我送給她養(yǎng)了。”
“這么復雜啊！”
“可不是，太小的事情我記不得了，我五歲的時候養(yǎng)我的媽媽再婚生了個弟弟，后來我啥都要讓著弟弟，媽媽整天說窮，要我好好照顧弟弟，說讀完初中就可以出去掙錢養(yǎng)家了，叔叔也是天天叫我干這干那，好吃的都藏起來。我親媽給我送點東西我都吃不到，他們說我爸爸媽媽不要我了，我要是不聽話就不管我，讓我去街上乞討去。我也不敢和親媽說啥，我怕她也不要我。”
“感覺這和我有點像啊！”
“對啊，所以爸爸和我說，咱節(jié)約一點，讓你也過上和我一樣的生活，咱小孩子要有小孩子的生活。”
“那后來呢？叔叔啥時候把你接回來的?”
“有一次，媽媽他們?nèi)齻€正吃飯，叫我去洗青菜，當時凍的不行，我不小心摔了一下，她就打我，隔壁鄰居看我實在可憐，就告訴我親媽了。幾天后親媽看我，兩人就吵了一架。”
“再后來呢？”
“親媽和我說，我爸爸人特別好，她對不起我，問我要不要去跟爸爸?我當時就哭了，喊著要爸爸。因為當時我特別怕自己是沒人要的孩子，我特別自卑，一聽說爸爸要我，我想都沒想就要跟他。我知道媽媽不喜歡我，她總說我爸爸不要我了，我親媽養(yǎng)不起我。所以我從小啥都能干，洗衣做飯，還撿垃圾賣。有時候媽媽還叫我去偷人家東西賣。”
“啊！還偷東西！”
“可不是，我親媽給了媽媽五萬塊，叫我爸爸來接我。本來說好的給了錢就讓我把戶口各種手續(xù)給辦了，后來我爸爸一到就反悔，又問我爸要了十萬，我爸爸都沒猶豫就給她了。”
“那你不恨她嗎？還一口一個媽媽？”
“恨啊，原來可恨了，后來爸爸告訴我恨是沒有意義的事情，小孩子只負責活潑開朗，陽光快樂。他說不管咋樣，人家養(yǎng)我那么久，沒有恩情也有啥苦情。讓我長大以后在力所能及的范圍承擔一定責任。”
“原來是這樣啊！”
“爸爸接我那天，他可溫柔了，帶我去吃肯德基，平時我只能看弟弟吃，弟弟也會偷偷給我吃，我弟弟人也好著呢。當他點了東西后，我有些害怕，等著他分。”
“所以你在你媽媽那，你連吃的都不敢拿。”
“可不是，當時爸爸抓住我的手，他的手很冰，他說姑娘你千萬記住，你從來都不是沒人要的孩子，小孩子有小孩子該做的事情，作為爸爸，養(yǎng)家是他的事情，我只負責快樂自信。”
“這話他似乎也和我說過很多次。”
“那天，我第一次坐飛機，緊張的不行。他給我買了好多好吃的，還給我準備了耳罩，一路上時不時握著我的手，問我耳朵疼不疼?一下飛機，我們打的回家。他給我一個小紅本子，說姑娘，女孩子要大大方方的，先給司機叔叔問聲好，以后要是打的記不住地址就把這個給司機叔叔看，人家送我到家后要說謝謝。”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每天問候這個問候那個，好多同學都說你做作。”
“走自己的路，管別人說啥。然后他帶我吃火鍋，買衣服，告訴我雖然咱家不富裕，我們不去買那些奢侈的東西，但是基本的生活條件不可節(jié)約，該花要花。”
“難怪，我媽媽說咋看著你叔叔平時生活水平好像也不是很窮，但是住的老房子，車子也沒買，你還坐公交上學，他也沒時間接送。”
“房子是他的一個同事賣給他的，花了二十萬。因為是老房子，爸爸說如果拆遷，他一分錢不會要，我們是外地人，買這個房子是為了上我的戶口和方便我上學，先將就著住，供我上完學再說。”
“本來我媽媽還想和叔叔一起過，可是家里要二十萬彩禮，叔叔說有那錢還不如供我讀書用。”
“我知道這事，和我商量過，我說我不知道，我是小孩，不參合大人的事情。”
“哈哈哈，對，我們是小孩，大人的事情，和我們無關(guān)。”
四、一起考入名牌大學
彥爸爸的書真的好多好多，那天阿追媽媽來屋里嘮叨:“買這么多書干啥，有那錢能買輛車了吧？”
“你買你的車唄，你管天管地，叔叔的事你管的了嗎？”阿追一看見她媽媽氣就不打一處來，說是去打工，才不到一年就和別人結(jié)婚了，很快又生了個弟弟。阿追趁彥爸爸洗澡偷看過她兩的微信聊天記錄，只有小學六年級的時候轉(zhuǎn)過一次三百和一次七百，之后再沒翻到一次轉(zhuǎn)錢記錄。她心里很討厭她，討厭的不行，她真的不理解她怎么當媽的?
直到有一天，她和媽媽吵架的時候，她被彥爸爸狠狠罵了一頓。
“叫你看那么多書有啥用？讀書不只是為了知識淵博，更是為了要讓人在書中變得更豁達。你天天和你媽媽計較這個計較那個，你自己就會變成小肚雞腸的人，懂嗎？”
豁達，阿追很久才理解這個詞。
時光飛逝，阿追和彥以極其優(yōu)秀的成績考入了名牌大學，而讓阿追高興的是她和彥各自都獲得了近十萬獎學金，她心想終于可以讓叔叔壓力小一點了。
彥爸爸專門陪她開了銀行卡，把錢存好。剛交完大一學費，她媽媽就以各種理由問她借錢，她終究還是沒抗住軟磨硬泡，把錢借給她買車，結(jié)局確實沒有出乎她意料，當她問要大二學費的時候，她媽媽說讓她問彥爸爸借一點，很快就還。
當她氣沖沖地準備起訴的時候，彥爸爸拉住了她。
“阿追，我沒老，你還沒到為了錢去憂愁的時候，再說就彥那十萬你倆就夠用了。”
原來這就是豁達吧？為什么永遠看不到叔叔的憂愁呢？他的胸襟到底有多廣闊?
五、詩人
阿追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屋里，今天的兼職真的有些累。她洗漱了一下，隨便吃了幾口面包就躺下了。
大概十點左右，她恍惚間聽見了一位詩人正邁著輕盈的步伐，站在橋的盡頭，慷慨激情地誦讀著詩的韻律。
“蓮，出淤泥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凈植……”
阿追揉了揉眼睛，起身批了一件大棉衣便走了出來。老舊的沙發(fā)上，一只長細的腿正搭在飯桌的邊角有節(jié)奏的晃動著。他的頭發(fā)幾乎仿佛只能看到幾根，一雙大眼睛正有神地盯著書本。
“叔啊！那是飯桌啊！你這一天天的，我倆不在，你看你這屋除了滿屋子的書，哪像個讀書人啊！”
“哎呀，當我邋遢詩人得了，我一個光棍漢，在乎這些繁文縟節(jié)干啥？對了，你在北京不是工作很穩(wěn)定嗎？你每年還給我五萬現(xiàn)金，你工資應(yīng)該挺高啊？你不會錢全給我了，自己喝西北風吧？你去兼職干啥？”
“咋可能！那是高中同學叫我去幫忙，就當時天天來咱家一起學習那個小胖子，本來成績差，最后考上一本那個。你還好意思說，轉(zhuǎn)賬從來不收，我不給你現(xiàn)金行嗎？”
“哦哦，他啊！前陣子還來看我來了！可惜我不在家，你倆都工作了，我天天待家里干啥，我現(xiàn)在到處走走看看，以后我還要寫好多東西呢！還有我又不缺，不抽煙，不喝酒，一個月我寫點東西的掙錢都夠花。”
阿追早上起來，屋里亂七八糟，哎，單身男人啊，阿追開始收拾起來。床邊桌上丟著的好幾條秋褲讓阿追有些疑惑，這老頭，怎么把秋褲朝前后方向各剪開了一個口子?太小了?這才多少錢一條啊！那么摳！
床柜下，一個滿是灰塵的密碼箱，阿追拉出來，擦干凈后，忍不住用他們統(tǒng)一的家庭密碼試著打開了。兩個紅色的小筆記下，滿是現(xiàn)金，幾行字瞬間奪下了阿追的淚水。
“彥嫁妝存款記錄…”
“阿追嫁妝存款記錄…”
原來她倆給他的錢，他全都當嫁妝給她們攢了起來。阿追想起了自己的十塊錢零花錢，那年，她真正開始明白錢只是物品。
電話響起，是她媽媽的來電。
“喂，媽，咋了？”
“阿追啊，你談的男朋友家里條件不錯，家里商量了一下，你工資也高，你們給五十萬彩禮吧，別壓力太大了，等你以后更穩(wěn)定了，你弟弟也該結(jié)婚了，你再幫忙買一下房子唄，你弟沒本事，讀個技校，工資低……”
“談彩禮容易談崩，再說我每年給你五萬，等弟弟結(jié)婚再說吧！我和彥對你從來不小氣，給叔叔多少你就有多少，你別把我倆氣著了，到時我倆就只給贍養(yǎng)費哦！好了，正干活呢，掛了。”
不卑不亢，心平氣和，好樣的。解決問題才是關(guān)鍵，沒必要再制造麻煩，阿追給自己豎起了大拇指，叔叔的精髓學到了。
六、再次偶然祈福
因為幫同學忙意外被帶到了曾經(jīng)那座小廟，阿追尋了又尋，曾經(jīng)的祈福簽終是找不見了。
她手握祈福簽，卻遲遲不知如何下筆?許愿啥呢？除了祝老頭身體健康，他好像啥都不缺啊！
“祝叔叔…詩和遠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