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逐鹿傳說(37)

第四卷 地火明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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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赤水賦

“赤帝子,赤帝子,洞房花燭,榮枯離離,事不宜遲,緣木求魚,快隨我去瑤池汲水!”一只七彩斑斕的花蝴蝶咬耳嚼舌對樹梢上心急火燎的朱雀說。

朱雀聞言,振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云。

一只三伏冰蟬笑說:“赤帝子,在這樹蔭下納涼不好么?為何要飛那么遠到甚么西昆侖去呢?”

那朱雀一時火毒攻心,舌底噴火道:“有朝一日我將吞吐遨游于四海,恣情肆意于九霄,你這井底之蛙,又豈能領略君臨天下、會凌絕頂的暢快淋漓?”

言語間,那只冰蟬頃刻間化為蒸汽。

蝴蝶翩翩撩引,朱雀魚龍躍起,一雙火翼遇風而漲,風云際會,火燒火燎,誠不知其幾千里也!

九萬里云霄頃刻被燒成彤彤赤霞,蔓繚天穹。一時間,生靈遭劫,殃及池魚,凡鳥鶯燕皆被炙成焦炭。

穿花蝴蝶竟回首盈盈笑道:“赤帝子,大風驚起,行云賜雨,奴家正可順勢施術緩解你背上督脈的枯榮火毒。”

那朱雀一時將信將疑,心忖道:“我明明是赤帝子,如何此際卻化身為朱雀,真真切切,督脈綿延,不知其幾千里也!莫非這竟是南柯一夢?只不知赤帝之夢為朱雀與?朱雀之夢為赤帝與?”

正踟躕間,穿花蝴蝶一聲媚笑道:“冤家,瑤池到了!可小心著汲水,莫要走漏風聲,讓金母元君曉得了罰我!”

那朱雀一時得意忘形,收翅不住,火水未濟,一線差池,竟致水擊三千里。

“何人如此猖狂,竟敢私闖我昆侖玄圃?”一聲梵音自紫微丹房中冰冷傳來。

“稟元君,赤帝子蒙枯榮之難,花姑擅自作主,偷偷引他至瑤池汲水……”那穿花蝴蝶戰戰兢兢地道。

“哦,竟是這孽障蹉跎至此?它前世有一樁公案在仙界淫名昭著,離離野草,數百枯容,只怕終是淫根未除,飲完了水速帶它離去,莫要臟了我的池子!”

梵音在耳,那癡障竟尚未悟,電光石火間莫名其妙地欲火焚心,鬼使神差,不由自主地雀躍振翅,飛蛾撲火一般直沖紫微丹房,喋喋不休道:“赤帝子不惜粉身碎骨,銼魂揚灰,今日既踏跡于此,愿斗膽一睹西昆侖金母元君之華貴雍容!”

“孽障,果然逃不脫煬帝輪回轉世的宿命,難怪二百九十年前女媧娘娘竟容不得你!也是合當老身今日遭逢此劫,伏羲子何在?河圖洛書伺候!”

虛空之中,一聲宛若天籟之音的童音喝斥,“赤帝子休得無禮!”

一幅先天八卦星象圖凌空天衣無縫地護在紫微丹房之前,那朱雀欲火焚身,兀自不管不顧,一頭撞入,直如泥牛入海,蛾觸蛛網,頓時找不著北。

冥冥之中,影影綽綽,一只千年巨蟒神龍擺尾,激起千層滄浪,一只千年靈龜破浪縱蹄,咬牙切齒,張開利爪,豹撲朱雀。

般若一偈,醍醐灌頂:“蟒尾劈開滄海浪,龜蹄踏破亂山青。浮名浮利過于酒,醉得人心死不醒?!保ǚ唬?/p>

那朱雀目瞪口呆,絕望之際,歇斯底里地唧唧叫道:“金母元君饒命,赤帝子再也不敢了!”

星移斗轉,天皸地裂……睜開雙眼,朱溫大汗淋漓,花娘的指尖正摩挲著他的臉頰,不著寸縷的溫軟嬌軀膩在朱溫胸口,吹氣如蘭道:“冤家,告訴奴家,方才可又做了甚么好夢哩!”


河東,太原府,長夏盡,秋意濃。

“什么?我兒存孝竟敢反我?這定是有奸人挑唆!”李克用暴跳如雷,近年來首次肝膽震怒。他自窺破“心亨”之境后,心湖明鏡直若古井不波,除“上源驛”一役仍耿縈于懷之外,前事種種,皆似沖虛淡忘,深得水族覆舟心法最上乘之巋然要旨。

“爹爹,嗣昭哥哥和周叔叔他們還沒有回來么?”一個眉棱清澈的孩子在一旁悄聲問道。

這一聲稚子清音令李克用從盛怒的情緒之中舒緩過來,愛憐地摩挲這孩子,自言自艾地頓足嘆道:“老天爺果然公道,龍紀元年教朱珍在淄州反了朱三小兒,這會子節骨眼上又挑唆著存孝這小王八羔子在邢州擁兵自重,忤逆老子我獨眼龍。唉,嗣昭、德威此刻正自河陽前線班師回晉,偏生嗣源這孩子又不在身邊,這一回我獨眼龍李克用可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誰說爹爹是孤家寡人?還有存勖寸步不離跟隨爹爹征討亂臣賊子呢!”那孩子一本正經地安慰道。

“傻孩子,你才多大?你嗣源哥哥當年和爹爹共赴上源驛之時,也有一十八歲哩!”李克用心中一動,電光石火間卻陡的念起六年前沙陀軍兵掠邢州時的一樁往事來。

光啟三年昭義軍節度使孟方立割據邢州,鴉兒軍大敗孟方立之后,還軍上黨,置酒犒軍于三垂崗,當此際,隨軍伶人演奏《百年歌》以助酒興,歌喉婉轉,語意蒼涼,至于鏊鏊衰老之際,聲甚悲戚,舉座皆唏噓悲悵。其時李克用第一次攜親生愛子存勖隨軍出征,存勖年方五歲,眉宇清奇,英氣逼人,沙陀族人皆謂之“代北小神龍”,克用忽憶起自己青年時代為云州守捉使之時一箭雙雕、仰中雙鳧的往事,一時意興揮斥,慨然捋須,指而笑曰:“吾行老矣,此奇兒也,后二十年,其能代我戰于此乎!”

正溯憶間,只聽存勖兀自不服氣地道:“爹爹,存勖今年已經快滿十歲哩!”

克用聞言,不禁臆舒眉展,豪氣沖天道:“好好好,上陣父子兵,有存勖陪著爹爹出征,我沙陀鐵騎必定披靡天下,無往不克!”


李嗣源輾轉進入邢州城的時候,天已黃昏,夜色漸濃。他此次自汴州北返太原府,先是途經潞州,順道拜會了新近走馬上任鎮守潞州的昔日上司鴉兒軍神鴉團團練薛志勤,盤桓數日后心思一動,決定干脆再繞一條折線,拐向東北,取道邢州,和一別經年的三弟李存孝敘敘舊。諸位義弟之中,嗣源打小與三弟存孝最是肝膽相投,存孝猿臂善射,身披重鎧,背弓持槊,手舞鐵杵,掠陣沖鋒之際,常以兩騎雙飛,殺至酣處,易騎再戰,上下翻騰,敵騎皆聞風喪膽,因此這位渾號“沙陀李元霸”的存孝弟弟,與少年時代的“沙陀李橫沖”李嗣源并稱為“沙陀雙子星”。

三弟這些年來在邢州的日子過得開心么?據嗣源所知,很長的一段時間里,由于三弟存孝和二弟存信心有嫌隙,彼此相處得并不融洽,而二弟存信在“存”字輩中居長,除了義父的親生骨肉存勖之外,無人可與其一爭長短。說句心里話,昔年攻取潞州之時,本以三弟功勞最大,可事到臨頭,因為存信從中作梗,到頭來硬是以“存孝年紀尚輕,潞州要沖之地,須以老成持重者坐鎮”為由將潞州留后的位置挪給了李存信一黨的心腹大將康君立,只給存孝敷衍了一個名義上的汾州刺史,為了此事,三弟氣得好幾天都吃不下飯。嗣源心里也一直為三弟鳴不平,只不過嗣源素來質厚寡言,對于“存”字輩的黨朋之爭也一向敬而遠之,所以才任由二弟存信一手遮天,覆雨翻云。好在義父近年來也逐步意識到了鴉兒軍中日積月累的黨羽尸位之癥,開始大力提拔鴉兒軍中的后起之秀,重戰功而不囿于資歷,近日以銳意進取的神鴉團團練薛志勤取代老氣橫秋的康君立坐鎮潞州即是明證。

自大順二年以來,年紀輕輕的三弟存孝被遷升為邢州留后,負責廓清與趙王王镕交界的常山、臨城一線,而二弟存信卻屢屢在義父面前譖言存孝包藏二心,保存實力,避趙不擊。這其間是非曲折,究竟真相如何?嗣源亦想趁此靈機一折,不動聲色,探它個瓜落皮剝。


邢州。

四鳧聚首。

霜夜樓旁,月色如霜,一抹銀芒一閃而沒,悄然融入眼前這一汪水銀瀉地的銀色月光。

“敬思賢侄勿憂,有你赫連叔叔、王镕叔叔和匡威叔叔鼎立扶助,別說是他區區回鶻孽種李存信此際狐假虎威,兵臨城下,即算李克用親來,又有何懼哉?”說話的是一個年過半百,眉須皆白,眸射紫光的老者,看去頗有“老驥伏櫪,壯心不已”之概然風骨,他自大順二年云州一戰惜敗于李克用之后一直默默隱忍,幽居吐谷渾,“系墨”叢棘之氣逆水舟進,漸趨爐火純青之境。

“赫連叔叔,若不是他李存信欺人太甚,時時風刀相釁,屢屢霜劍相逼,我李存孝又焉肯冒天下之大不韙,背孝棄義,改回本名安敬思?”年輕人兀自有些懊悔地鞭撻拷問著自己。

“敬思賢侄,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你出身代北飛狐,與一百五十年前魔圣宮左宮魔王安祿山一脈相承,而我‘侯門四?!者B鐸乃昔年魔侯一脈當世唯一傳人,你我叔侄攜手,正可重振魔門左宮之赫赫聲威。唉,只可惜我早年苦心調教的兩個徒兒秦宗權、孫儒皆已功虧一簣,事敗命殞,不然我赫連鐸令旗一揮,左宮人馬亦足可顛覆當今水族半壁江山,與他沙陀獨眼龍分庭抗禮!”赫連鐸振振有詞,語意鏗鏘,擲地有聲。

“赫連兄,人算不如天算,何須長吁短嘆?你我相交數十年,兄弟聯袂,苦心經略,與李克用鏖戰至今,今番又有王镕兄合謀共盟,何患大事不成,雄心難酬?匡威十日之內便盡起幽州之兵,直搗李克用的云州老巢,令沙陀族首尾難以兼顧,全力襄助赫連兄一償夙愿。王镕兄,井徑一線,可就瞧你的了!”接茬的正是虎踞幽州已久的李匡威,早年亦與赫連鐸比肩接踵于水族十大高手之列。

“嘿嘿,這個自然,李嗣昭、周德威尚在河陽,敬思賢侄此時敲鑼打鼓地改換門庭,揭竿而起,李克用必然惱羞成怒,傾巢來取邢州,如此太原府定然是空城一座,唾手可得,這么便宜不蝕本的買賣王某當然不會錯過!”擊鼓傳音,最后的一錘子買賣似乎是穩穩當當地落在了蛇盤鎮州的趙王王镕身上,其人最擅見風使舵,虛與委蛇,水族覆舟心法業已晉入第四階“用缶”之境。

夜色如水,古井不波,一抹銀芒悄無聲息地沒入無邊無垠的銀色汪洋,不曾溢出絲毫孟浪。


第一抹晨暉掠過太原城南墻根兒之時,一萬沙陀鐵騎風馳電掣地出了河東府地界,撲向東南面的邢州。

當先二騎并轡,正是沙陀族族主河東節度使李克用及其親生愛子李存勖。晨風習習,沁人肝脾。李克用本是肝火升騰,盛怒難遏,此時秋風掠鬢,爽頰沁脾,胸臆間不禁大是暢快。李存勖看在眼里,不失時機地進言自己的想法:“爹爹,邢州那邊二哥的三萬大軍已經兵臨城下,足以牽制鎮懾住城內的三哥,噢,不……安敬思的一萬守軍,使叛亂不致外延,存信哥哥飛鴉傳書中說存孝哥哥陣前通敵,與趙王王镕連成一線,圖謀河東。但如今王镕那邊紋風未動,我們如此興師動眾,傾巢猛撲邢州,太原城似有隱憂,是否再等一等……”

李克用聞言,如同涼水澆頭,頓時恢復了一名運籌大局的統帥所應有的冷靜,猛的一勒馬頭,急聲道:“存勖,你有什么想法,盡管說!”

“爹爹,敵未動,我先動,乃兵家之大忌!若說此刻屯兵邢州城外的二哥的三萬大軍,面臨的唯一威脅,其實乃是來自趙王王镕的夾擊,王镕一日未動,二哥的三萬大軍便無腹背受敵之虞,若伺王镕一動,我沙陀鐵騎或增援二哥,或圍魏救趙,全局主動,皆掌控在手……”李存勖冷靜地陳述自己的想法,完全不像一個未滿十歲的孩子。

“存勖,你的意思是?”李克用陷入怔怔沉思。

“爹爹,孩兒愿打著父親大人的旗號,馳援邢州,與二哥會合,引誘王镕狡蛇出洞,一旦鎮州有了動靜,爹爹便審時度勢,一舉掐死王镕的七寸,趁此塞翁之機將成德軍連根拔起?!崩畲孥醚哉Z之間,透著初生牛犢的堅毅果敢。

“只是如此一來,我兒豈不是要替父作餌,陷身險地?”匆促之間,李克用顯然下不了這樣的決心。

“臨陣機變,爹爹身為沙陀族主,今日怎么竟這樣婆婆媽媽了?邢州那邊,有二哥在,三萬大軍,不論發生何種情況,都可暫保一時無虞。當年在三垂崗,爹爹不是指著孩兒戲稱有朝一日存勖要代父親戰于邢州么?今番正可了此夙愿,您怎么卻又猶豫起來了?”李存勖嘟著嘴,堅定不移地逼宮道。

“好!后二十年,其能代我戰于此乎!今日我李克用便以子為餌,與老天爺賭狠校驗一番,存勖,為父便撥給你兩千精騎,打著河東李克用之旌旗,大張旗鼓馳援邢州,為父則仍坐鎮太原,靜待王镕這地頭蛇出洞!”李克用摩挲著愛子頸項,蓬發出沙陀族宗嗣后繼有人的沖天豪情。

旭陽升騰,日上三竿,年紀最大的哥哥李嗣源返回太原城之時,已過了晌午。年紀最幼的弟弟李存勖早已領兵去了,這是李存勖第一次代表沙陀族單獨領兵出征。

父親李克用將這消息告訴嗣源的時候,心里尚自惴惴不安,李嗣源卻豎起大拇指贊嘆道:“存勖這孩子對于戰機的靈感嗅覺,果然是天賦異稟,鶴立雞群,令人望塵!”隨即將在邢州刺探的第一手情報緩緩揭鍋道來,直聽得李克用肉跳心驚,連叫僥幸,嘆道:“若非存勖這孩子一發千鈞的羚羊掛角,我獨眼龍這跟頭可就栽大了!”

“截獲密謀之后,孩兒已給潞州薛大哥飛鴉傳書,令他火速出兵平山,先一步牽制王镕主力,以免存信在邢州前線有腹背受敵之虞?,F在唯一擔憂的,是北面的幽云一線,父親,如今云州留后乃是由何人擔綱?”李嗣源顯然不敢小覷幽州李匡威的實力。

“哦,是新提拔上來的劉仁恭,此人悍勇異常,昔日為神鴉團同人旅旅帥,說起來亦是你從前的上級。若單單是李匡威一人,仁恭恐怕還可抵擋一陣,不過這回多了赫連鐸這個老朋友掠陣,我獨眼龍怕是要親自打個照面了!嗣源,就辛苦你再陪為父回一趟云州老家了!”李克用有嗣源在旁,更是成竹在胸,底氣十足。


云州城東,桑干水脈若玉帶纏蟒,逶迤拖沓至幽州。

夕陽嵯峨,將桑干之水染成一汪赤色,緩緩東流。

五萬幽州兵熙熙攘攘地擁至桑干渡口,開始渡河。

西岸沿河密林之中,五千沙陀鐵騎偃旗息鼓,靜悄悄地等待著一聲令下。

“劉叔叔,一會兒嗣源領著麾下五百橫沖都先行一步,擊其半渡,一旦敵勢崩潰,我方且仍留五百人在林中吶喊造勢,搖旗揚塵,剩余四千人則沿西岸截掃潰卒,如此大局可夯實而定?!崩钏迷葱琼虚W爍著摧枯拉朽的火花。

滿臉絡腮胡子的劉仁恭點頭哈腰,殺人不眨眼的氣勢亦莫名其妙地氣沖斗牛。

眨眼之間,兩萬幽州兵已經渡過桑干河,亂哄哄的先頭部隊一窩蜂地開始牽馬汲水,就地休息。

當此際,一聲怒喝,若晴天霹靂,順東流之勢卷席桑干河西岸。

殺??!五百橫沖都在李嗣源的率領下,餓虎撲食般橫沖直撞,望渡口狼奔豹踩而去。

西岸的幽州兵頓時亂作一團,紛紛逃竄潰散,主帥李匡威不由高聲怒叱:“來者何人?”手中長槍貫注“用缶”寒冰之氣,圈出道道水弧,頗有“長河落日圓”之勢。

李嗣源一馬當先,丈六魚槍耀出皎皎銀芒,“盈坎”之氣若大漠孤煙,直挺挺鯉魚穿心,沖破層層水弧阻滯,其勢無匹,一氣呵成。

李匡威心叫不好,肩頭已被銀芒掃中,他正待掉轉馬頭,撤回東岸,斜刺里忽有一黑面煞神不打招呼繞至身后,一記熟銅棍戳心而來。

李匡威一聲悶哼,護心銅鏡頓時碎成粉屑,喉頭生甜,眼看就要跌下馬來,被那黑面煞神戳成肉泥。

這時身旁一騎奮力出手,雖是“小得”之氣,卻如及時甘霖,阻了一阻那道索命追魂的“來坎”之氣,解了燃眉之急,“大哥快走,小弟來也!”來人正是其胞弟李匡儔。

李匡威精神一振,“用缶”之氣再度奮起,在身后筑起釜泣水墻,掩護兄弟二人安全撤退。隱約之間,只聽李匡威嗚咽了一句:“匡儔,你竟肯原諒大哥了么?”

李嗣源見狀,一瞬間鬼使神差地憶起三弟存孝,心頭一軟,丈六魚槍順勢見好就收,橫立馬頭,心頭小鹿,黯然魂丟。

展眼望去,劉仁恭仍自不依不饒,馬不停蹄地沿河兜殺漏網之魚,夕陽之下,一條桑干河頓時浸染成了可怖的無情赤水。

這時下游摹的傳來一聲轟雷巨響,赤水逆流奔涌,激起滔天赤浪,嗣源方自回過神來,喃喃道:“義父終于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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