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么,感覺33歲這天來得特別漫長,特別艱難。
為什么呢?因為公公兩年前發生了腦溢血,婆婆開始照顧老伴兒。而在這之前的十年里,婆婆一直都在和自己的更年期抗爭。眼見著他們要天天打起來,公公卻病了。這對婆婆是個不小的打擊。
從前年開始,每年冬天公公都會病情發作,住院或者直接去ICU(重癥監護室)。
看著曾經輕松陽光的老公漸漸變得絮叨小心,我真的很心疼。但沒辦法,這就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生。
再說說小的。隨著時間的推移,成長得開心愉快。卻總是因為我們的疏于照顧,就生病了。這次并不像以往那樣來得猛而嚴重,而是一點點地、慢慢的,影響到了心臟的跳動。我知道孩子沒有問題,可這個家再也經不起半點風吹草動。稍微一點差池都可以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有個妹妹,她比我小11歲。小的時候媽媽帶妹妹在兒童醫院看病,我也在。我記得醫院黑黑的墻壁,大廳里住著輸液和感覺病情很嚴重的孩子——都是昏睡或是頭上頂著大包的那種,還有醫院里被遺棄的孩子——被小被子包著,旁邊放著奶瓶和孩子的姓名、出生日期。
小的時候我住在火車站,常常見到情侶、學生們分別,偶爾也會有被遺棄的孩子需要公安局的工作人員處理。——小時候的我覺得:我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他人是會丟棄小孩子的(特別是生病治不好的孩子);世界是不安全的;我為了生存,而不是為了茁壯成長而做的決定是:我得當乖小孩,好小孩才不會被父母遺棄。事實上,我真的有被父母要將自己送給別人的經歷。那時候我上小學了,穿著姐姐的小風衣;他們要把我送給一個列車長,這個列車長是位油膩肥胖的中年男性,我隱約能感覺到她對一個女孩子的不懷好意;而爸媽卻說“伯伯是西安人,他家里經濟條件好。”說實話,孩童時期的我根本體會不到“經濟條件”好與不好的家庭差異能有多大。于是,童年時期的我感到:我是不好的,他人是壞人,世界是不安全的,為了生存我必須做好孩子乖孩子才可以留在父母身邊。
童年時期的我,和爸爸媽媽在一起開開心心在一起的記憶少之又少——能和爸爸媽媽在大雨將至時緊急地收攤兒,我都覺得“一家人在一起很幸福了。”
和爸媽在一起最多的記憶是:爸爸很少在家,總是很晚才回來;媽媽就是一遍一遍在我耳邊控訴“你的爸爸有多差勁多差勁,他干過什么事什么事”……哎呦,我真的頭好痛;作為孩子的我感知到:我不知道我是誰,我慢慢地被媽媽一日一日的控訴吞沒了;他人是強勢的;世界是烏七八糟的;我依然在求生存,而不是求發展。為了生存,我只能順其自然,怎樣苦怎樣來,怎樣虐自己怎樣來。現在寫出來,都覺得自己對自己太狠了!
支撐我沒有去尋死的,是現在的老公和媽媽。我感到:自己是混亂的、分裂的,周圍人是與我無關的,世界是與我無關的,為了生存我還是活著吧。——當時就是這么想的。
后來我工作了,也是各種苦逼,一波三折;可無論怎樣,我那顆心總是對外面的世界充滿好奇。
我有點不想提我的結婚,那時候根本不知道婚姻意味著什么。只是看到別人結婚了,我也結婚吧;別人都有娃了,我也生個娃吧!寫到這自己都“哈哈”了。
后來,我有娃了。在孩子出生74天的時候我還寫日記“慶幸自己沒有產后抑郁”,哪知回了工作崗位、娃一生病,第一次一家老小攪在一起,我絕逼抑郁了。什么親子關系,親密關系,做夢——天天都是一鍋粥……
再后來,我離職了,離開了自己奮斗七年的外貿行業——那個被行外人艷羨,而被我們自嘲的“會說英語的女民工”。
離開工作、職務的我,一邊裝修房子、一邊開始了自己的學習(一開始只是為了讓孩子別生病和化解我的新手媽媽焦慮);進入自我成長的領域完全是自己之前沒想到的。
這中間我售過韓妝、研究過中醫,還開過減肥店,我發現:我是肯嘗試的,周圍人是啥樣都有的,世界是多彩的,為了發展我愿意嘗試各種有趣的事物。
到此我的33歲的第一天就開始了!
也許你43歲,你會說:小姑娘,慢慢來,慌啥;
也許你53,你會說:妹子,才33,路還長著吶!
也許你63,你說:嘿,真羨慕你們還有體力向前沖;
也許你73,會說:哎呦,你以為的那些痛苦那都不是事兒,本來就是一場通關游戲嘛:)
也許你83:能活著就已經不錯了,
也許你93:土都蓋我頭頂兒了,沒活夠,沒活夠啊!
也許103:啊!一個世紀,我居然活了一個世紀!哈哈哈哈
……
所以,33歲,好玩兒嗎?對你來說才33歲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