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季
(三)
房間里不知沉默了多久,組長開口:“你沒去餐廳吃飯,我們仨分了工,我和她”他目光示意一下束發女生“看看還有多少人和我們一樣,他”又指指墨鏡人“看看有沒有其他路徑可以離開。現在看來,海遁也走不通了。”
“像我一樣的人在餐廳里又被戴帽人復制好幾個,我明天干脆也戴帽子,讓他們少煩我。”束發女生接著說:“不過我看像你們一樣的人應該還有一半,真打起來,輸贏都不知道。”
“打起來?何至于此?又沒有什么深仇大恨,全國各地來培訓的學員,后天結束,各回各家。”組長詫異地看著我:“你以為還能順利地回去?”
第二天,果真印證了組長的判斷。
上午兩節課,內容本相異,但都有宏觀經濟形勢分析,第一節課的老師是個教授兼什么處的處長,第二節課的老師也是教授,簡介里面沒有官銜。第一節課聽完,戴帽人多呈興奮不已狀,第二節課當聽到與第一節課老師相異的觀點時,一個戴帽人站起來:“老師,你做的研究似乎不夠深入,剛才那位老師的觀點和你的不一樣。”
“學術么,允許觀點不同。我這也是一家之言。”
“同樣的數據得出的結論應該是一樣的。”
“公開數據還要有自己的分析…”
“數據既然公開發布,肯定是經過多人驗證過的。你是說你的數據比公開的數據還有價值?”戴帽人的話音剛落,陸續站起來幾個戴帽人,眼睛盯著老師。我們小組的組長也站了起來:“課后討論,請老師講完。”老師立刻變通:“對,課后討論課后討論。”
哪里有什么課后討論!老師結結巴巴地湊合講完,趕緊溜之大吉。我剛要起身,戴帽人走到講臺拿起麥:“各位同學,午餐前我們做個活動。不會耽誤大家太多時間。”墨鏡人第一個反對:“我餓了,下午再說吧。”大家紛紛站起來向門口走去,留在原地的都是戴帽人。我看見那個東北的束發女生今天果然用毛巾包裹著頭,原地未動。不知道她是真戴帽還是假戴帽,我路過她時捕捉她的眼睛,她撇了我一眼,熱切、狡黠。
每天下午為了防止大家打瞌睡,安排了不同的小組領大家做個小游戲,今天下午的課前活動被戴帽人領到了海灘。戴帽人要大家圍成半圓形,面向大海。他特意從我身邊經過,穿過半圓,走向海灘空地。我似乎聽到他問我什么,聲音太低,沒有分辨出來。只見他笑意盈盈地看著大家:“我們做個小游戲,來證明被自然接納的就是真理。”這個命題太大,且看他們怎么證明。
所有戴帽人都站出來,手拉著手,向海邊走去。哪里有些不對?我急切地搜索著那個東北束發女生,都用毛巾包裹著頭,一時辨認不出,他們手拉著手邁進海水里,走到齊腰的地方,那個戴帽人有發話了:“我喊123,我們屏住呼吸,把頭埋入水中至少10秒鐘。最后一個抬頭的小組獲勝加分。1、2、”沒等他喊出3,手牽手的戴帽人中突然有個人試圖掙脫開旁邊手:是那個束發女生。她知道后果的,她的頭不能沾到海水。“3-—”戴帽人的頭都扎進水里,束發女生的頭接觸海水的一瞬間,強大的電流一樣的東西擊得兩邊牽住她的人跌倒在水里。排好的陣型被沖擊得東倒西歪。
待所有戴帽人直立在海水里的時候,束發女生仰躺在海面上,和頭上的毛巾一起漂在水面的,是她七長八短白紙樣的大腦和燒炙后的頭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