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感覺,很難受,但她只能忍受。
——題記
又到刺桐花開的時節了。
子卿騎著摩托車,載著她,穿梭在田野間。偶爾會襲來絲絲涼風。這一刻,她是幸福的。畢竟等過太久。
你在想什么,子卿沒有回頭。
我在聽,風在唱歌。
哦?
它唱些什么。
它在唱,你是幸福的,我是快樂的。
傻瓜。
他笑了。
盡管沒回頭,她還是看到了。
山間的路有些崎嶇,車顛了一下,把他抱的更緊。
空氣是悶熱的,偶爾的涼風給這個罪惡的世界帶來些許寬慰。
時間是游走的,宿命是輪回的。
世界真是奇妙,1個小時前,他們還都在想象著彼此。
你見了我的第一反應會是什么。
握手,擁抱,還是沉默。
我會沉默著去牽你的手,
她笑了,咯咯地。
她出生在北方,因此有著北方的豪爽與大氣。
他的回答總是能讓她滿意。
這個男孩子讓她著迷。
他是她來這個城市第一個牽掛的人,雖然彼此未曾見過,在這天前。
和他的相識純屬在她的意料之外。
他的哥們是她的網友,僅此而已。
她在他的城市讀師范,他在省城讀醫學。
發短信,打電話。
一直是這樣維系著他們的愛情。
這種柏拉圖式的感情持續了七個月。
虛幻著,脆弱著,但又幸福著,期待著。
我到了。
候車室門口,我等你。
好的。別掛電話。
一個高高的,穿紅色T恤的大男孩進入她的視線。
她看到他了。
頭發微卷,顯得很有精神。手里的紅茶只剩半瓶。
她在離他10米遠的地方。
你回頭,我在你后面。
他轉身,掛斷電話。
他微笑著牽起她的手,就跟電話中說的一樣。
就這樣,她跟他走了。
她是個倔強的孩子,當初媽媽的眼淚都沒能動搖她來這個大學的決心。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學校。
一個聞所未聞的專業。
到底為什么毅然決定來南方。
她考慮了好久也找不到答案。
好象是宿命,注定來遇到他一樣。她逃不過的。
理想終究和現實是不同的。這個世界是赤裸裸的現實,那種感覺就好象你被扒光衣服,然后被眾人圍觀一樣。
一切安頓下來她心里才覺得空空的。
她每天重復著相同的事情。
看書,寫小說,發呆。
她從不去上課,因為她不想上,如此簡單。
你那樣叫墮落。
我懂。
明天起不準逃課。
一定。
她從來都聽他的話,但從來不按照他的話去做。
子卿。
一個她喜歡的名字。
她不知道自己是先愛上這個名字的,還是先愛上他這個人的。
只是等他的電話漸漸成了習慣。
他有著強烈的大男子主義,但又不失溫柔。
他性格溫順,但又極為固執。
吵架,頻繁的如同人的一日三餐。
他發脾氣,她流眼淚,然后掛斷電話。一直這樣,溫柔地折磨著。
電話也從原來的幾天一次增到一天一次甚至多次。
他打給她。
她也會打給他。
碰到一次正好他和女孩子在一起,她會吃醋。他也一樣。
她繼續著她的生活,也繼續著他們游離在電線上的愛情。
他是個事業心很重的男人。
她早就看出來了。
她敏感。
把事業當成第一的男人是不會去用心去愛一個女孩子的。
她也是知道的。
但她的心依然紅紅,情依然濃濃。
偶爾,他們還會精神做愛。
深夜里,空氣中,彌漫的是甜蜜與酣暢。他讓她感覺到的是疼愛和快樂,以前她所不曾體會過的。她也給他撫慰與激情。
他粗重的喘息,她柔軟的低吟。
偶爾,持續著,在夜里。
涼涼的,她睜開了眼。他正溫柔的看著他。
房間里光線暗淡。傍晚了。陌生的臥室。她想起來了,今天他們見面。
可是剛剛還是他騎車載著她的。他說要帶她到他的母校看一下。
你醒來了。
恩。
干嗎在人家睡覺的時候盯著人家看。
他喜歡她的撒嬌,一直都喜歡。
等太久了。
和他的家人一起吃完晚飯,她就先回他房間了。
他在客廳陪他父母聊天。
她在他房間上網。聽著班得瑞的音樂,憂傷的。等他。
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但她心里仍感傷。她總是那樣敏感。
天亮之后,是離別,還是永別。
不知道什么時候,她竟然趴在電腦桌上睡著了。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只是胳膊被頭壓得酸了,她就醒來了。
我們喝酒吧。
地板上放著花生米,可比克,香腸,一些熟食還有幾瓶啤酒。
他說是在她睡著的時候去街上的小店鋪買的。
已經夜里23點了。
他爸爸媽媽都睡著了吧大概。
他們沒有開燈。只有電腦屏幕散發出淡淡的藍光,和音響里傳出的音樂,柔柔的。
是浪漫的,也是傷感的。
他們喝酒,但不說話。
地板上的空酒瓶漸漸多了起來。
她酒量不錯。
我頭開始暈了。
好,我們喝完這杯。
他從不勉強她。
喝完剩下的半杯,她便躺下了。
因為熱,他們把草席鋪在地上。
他在她身邊躺下,她能感覺到他那即將爆發的熱情。
她轉身,把手放在他胸前。
她知道今晚會是美好的一夜。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緣于這種曖昧的氣氛,一股沖動流淌在她身體里。接下來,一切自然而然地發生了。
當感覺一股暖流流到她身體的時候,她哭了。
黑暗中,他沒有看見她的眼淚。
你是我的第一個女人。
他把她摟得緊緊的。她能感覺到他的用力。
半夜,她醒來,上廁所。
你身體好燙,是不是著涼了。快把衣服穿上。她穿上他的T恤。很大,能遮到她的大腿。
可能是因為開了一晚上的空調。
她覺得難受,渾身發燙。
他下樓去拿了開水和藥,喂她吃。
吃完藥,感覺好受點了,但她仍然躺在他懷里。
漸漸地,她聽到他輕微的鼾聲。
她愛他。
此刻她更能確定。
但她注定無法永遠和他在一起。
見面之前,她就知道。
她不屬于這里。
這是事實。
聽著他輕微的,均勻的呼吸聲,心里酸酸的,眼淚止不住,滑過臉頰,流到嘴里。咸咸的,澀澀的。
她很喜歡安妮寶貝的書,也常常把自己置身其中的某個角色。然后一次次告訴自己,一切都是宿命,無法逃出。
有些事情,可以遺忘的。有些事情,可以紀念的。有些事情,能夠心甘情愿。有些事情,一直無能為力。她愛他,這是她的劫難。
天快要亮了。
他醒來了。
你在看什么。
我再看我老公。
他故意上下打量了一下她。
這女的是誰啊。怎么臉皮這么厚。
她咯咯地笑了。爽朗地。
其實,他哪里知道。在他睡著的時候,她看了他一晚上。
下午3點,她到學校了。
他發短信告訴她,他家里有事,暫時不回學校了。
出什么事情了。
他沒說。她也沒問。
失落的感覺,
很難受,
但她只能忍受。
他們一直沒有聯系。
一周后的中午,他打電話說他回到學校了。
他們又恢復了往日的熱情。
有一陣子,她很恍惚。
整天提心吊膽,沒有精力做任何事情。
她擔心自己懷孕了。
她很害怕,只能打電話告訴他。
一開始他會安慰他。
到后來,他開始煩她了。
并不是他不負責任,只是他壓力太大了。他心里的秘密,沒有任何人知道。
他告訴她先去醫院檢查一下,若確定真懷孕,他馬上回來。
他說到做到,她是相信他的。
但是她覺得那很丟人,依然接二連三地打電話給他。
我可以放棄考試,馬上回來。但若確定是虛驚一場的話,我們就over了。
她沒有再打電話給他。
再后來,那個來了。她放心了。
但也傷心了,死心了。
從那以后,再也沒有他的消息。
他手機不用了,宿舍也換掉了。
她有試著去找過他幾次。
她只記得他的家鄉在東園鎮,忘記了村名。
帶著對他的思念,對他的憎恨,對他的祝福,對他的等待,學習,生活。
她不敢換手機,怕他哪天找她的話會找不到。
一年過去了。
他不曾聯系過她。
也許他早忘記她了。
也許他又有新的女朋友了。
也許……
她想象著。
但是她始終想不出他不告而別的原因。
有一千個理由,去恨他。但又有一千零一個理由,去等他。
只要相信,期待就會成真。
這是她的信念。
一直堅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