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重逢的惆悵多過歡喜,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幸免,手心沒有長出什么糾纏的曲線,兩個人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里,再無交集。他和她是同一種人,只是冷漠的程度不同罷了:她生于寒露,生性寡漠,他生于大寒,生性淡泊。都是寒冷季節出生的人,互相冷淡對方也在所難免。
? ? ? ? 2017年10月,馬上中秋了。她決定回家鄉看看。她在親情方面缺乏,所以中秋回家對她來說不過是一種形式上的敷衍。上一次回家還是幾年前的事情,具體幾年早就已經記不清了。只是家鄉這字眼,總是會令她自然而然的想起他。
? ? ? ? 她回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那是2011年10月,那年她十七歲,他十八歲。這天她決定離開家鄉去另一個城市與離婚的母親一起生活。她百無聊賴地待在候車室里,突然想起總是在網絡上找她閑聊的那個人,中學時期,他就讀于她隔壁的那所普通中學,而她則寄宿在家鄉的重點中學。后來她離開學校的原因也記不太清了,大致是因為學校與她互不相容。
? ? ? ? ?她打電話給他,讓他來車站陪她,他答應了。左等右等他遲遲沒有出現,17:45的那班火車馬上要發車了,為了能見到他,她到窗口辦了改簽。售票員說18:47是當天最后一班火車。辦完改簽她走出候車大廳,在車站附近的路邊徘徊,不見他的人影,她開始有些焦躁,點起一支煙,看著天空和車站旁滿是黃色落葉的老樹發呆。是什么時候學會了抽煙她也不記得了,大概是缺乏父親的關心,繼母對她也就那樣,長久的冷淡使她本就寡漠的性格變得極端。
? ? ? ? 她旁邊站著一個長相猥瑣的男人,那男人遞過來一支煙示意她嘗嘗,她厭惡的白了那人一眼。這時候,一個清瘦高挑的少年出現在她面前,她正因沒辦法擺脫這個猥瑣的男人而煩惱時他就出現了,她走到他跟前,對他說:“雖然一直沒有見面,但一群人里一眼就認出你了。”他穿著一件黑色的棒球服,牛仔褲,黑白相間的帆布鞋,很普通的打扮,但長相十分清秀,輪廓清晰的眉毛配上一雙細長的桃花眼,鼻梁挺拔,臉型尖尖的,嘴唇小小的薄薄的。雖說樣子清秀但怎么看這個少年都給人一種清冷的印象。他同她講話的方式十分親切,講話時臉上總掛著溫柔的微笑。一眼便令她心生好感,以至于后來她所喜歡的男人都是這個類型。
? ? ? ? 他們見面的時候已經是傍晚18:20。最后一班火車馬上要到了,她有些猶豫。他的笑容十分清澈,像溪流,只要伸出手去觸碰,那溪流便會溫柔的回應你。她希望能與眼前這個清冷的少年多相處一會,少年的眼神里也充滿了期待。她跑到窗口詢問,窗口的售票員說:“明天最早的一班火車是凌晨1點鐘。”她決定凌晨再走,心中想著長這么大還從沒坐過凌晨的火車,不知道那是什么樣的感覺,大概只會在漆黑的夜里看到影影綽綽的燈火吧。
? ? ? ? 推掉車票,他們去了網吧,像他們這種無業青年,終日與其他無業的朋友閑逛或躺在被窩里睡覺,那個時候他們去不起高檔的咖啡廳,網吧算是一個休閑的好去。那個網吧的大廳十分嘈雜,包廂里卻異常安靜。兩個人坐在包廂里,都沒什么話說,她百無聊賴的看著自己的網絡空間,他戴著耳機自顧自地打著游戲。他的耳機里播放著當時流行的一首歌,具體是什么歌她已經不記得了。只是一個女人的聲音,緩慢而憂愁地吟唱著,聽著聽著她就了陷入游離之中。他突然問了一句:“餓不餓?要不要出去吃點東西?”她不太習慣第一次見面就一起吃飯,所以回絕了他。兩個人保持沉默,誰也沒有刻意去找些無意義的話題閑聊,但也不覺得有什么不自然。這時候,一雙溫暖的唇吻在了她冰涼的唇上,她瞪大了眼睛,他這一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不知所措,大概半分鐘左右,她便感到難以呼吸。他察覺到她的反應立即停了下來。這時兩人變得有些尷尬,同時轉過頭看著自己的電腦屏幕。她腦中全是剛剛兩人擁吻的場景,臉頰已經發紅。這時候一個人叫喊著從包廂外的走廊飛快的穿過,門簾被那人飛馳而過的風掀起,打破了這尷尬的沉默。
? ? ? ? 夕陽西下,他們離開了網吧,走在回車站的路上。2011年的深秋比現在更冷一些,路邊的楊樹葉都變得枯黃,卻在橙紅色的昏暗夕光照耀下顯得十分好看。她莫名的從心中生出一種傷感,因為凌晨的時候,她就要離開這里了,離開后便再也見不到這個清冷的少年了。也許是因為短暫才令人難忘,時隔多年她總是會想起那個黃昏,兩人一前一后走在鋪滿金色落葉的馬路上。
? ? ? ? ?她是寒露出生的。而他是在一年中最冷的大寒出生的,他生性比她更冷淡,這到后來兩人在一起時也印證了。生于深冬,大概需要一個生于盛夏的人來溫暖他吧。他現在的女朋友就是夏天出生的,具體時間她不記得,大概應該是七月。兩年前,他的現任女友曾經找過她,問她他們到底是什么關系,她淡淡的告訴他的女友,只不過是一場露水情緣罷了。那時候她還得知他們已經訂婚了。
? ? ? ? 人聲嘈雜的候車室,他問她:“今晚真的要走嗎?那么晚坐車會不會不太安全?”她否定了他的回答,并說自己一定要走。不管是什么年齡段的女性似乎都會口是心非,她嘴上說著必須離開,心中卻對這個清冷的少年滿是不舍。她盡量保持冷淡的樣子,不想被對方察覺出自己的不舍。這話一落,他便也沒再多說,兩人繼續著自然的沉默,候車室的等待總是像一杯溫吞水般讓人感到無味。他說:“這里好無聊啊,你不喜歡在網吧玩,那就到車站附近的旅館休息會吧,現在才晚上7點鐘,一夜不睡坐車很難熬的。”她也覺得不錯,正好旅館里還可以看看電視節目,說不定還能小睡一會。
? ? ? ? 來到旅館,安頓好她之后,他便說要出去買些東西。她呈大字狀躺在雪白的床上,口中輕輕哼唱著那首他播放過的不知名字的旋律。門開了,他拎著一袋零食笑著走進來。她立即坐起身來,他放下零食,坐在她身旁。她望著他,心中有種說不清的感覺。他從手提袋里拿出一只果凍喂她。她邊吃邊說:“你是為了哄我,才這些女孩子喜歡吃的東西嗎?”他笑著回答:“怎么能說果凍就是女孩子的專利呢?難道男孩子就不能喜歡了嗎?”他笑著說這話的樣子十分可愛,好似個稚氣未脫的孩童,她想捏捏他的臉頰,但是什么也沒做。后來他去西雙版納時給她發來的照片還有一張旺仔牛奶的特寫照片。
? ? ? ? 凌晨1點鐘,他們早已昏昏睡去,最終她還是沒有坐上凌晨1點的火車。年少的荒唐溫存讓她滯留在這個旅館。
? ? ? ? ?時隔六年,真的如同她預感一樣,他們在一家火鍋店相遇了。那天她和同父異母的弟弟還有繼母去這家火鍋店吃晚餐,火鍋店的客滿了,他們正站在門口琢磨去哪一家餐廳才好。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人滿了嗎?去別的地方吧”,她轉過頭,是他,他還像從前那樣清冷,與其說清冷還不如說冷峻,從前他身上那種特有的孩童稚氣早已不在了,他穿著一件和她那天所穿款式差不多的黑色飛行夾克。他的身后還站著一個嬌小的留著齊劉海的女孩。她只顧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根本沒注意到那個女孩,那個女孩便是他現在的女朋友。她熱情的笑著朝他打招呼,可他的表情十分冷淡,就像三年前最后一次分開時那樣冷淡,她心中那種自卑感又冒出來。弟弟問她:“姐,你在對誰笑呀?”她尷尬的說:“只是碰到一個以前的同學,可能他沒看到我吧,沒有理我。”弟弟沒有回答。
? ? ? ? 他們確實在一起過,分別是在2011年冬天和2014春天。2011年11月的一個晚上,她偷偷跑出母親的家,坐著凌晨四點鐘的火車回到家鄉找他。撥通了他的號碼,他的態度卻十分冷淡,甚至有些責怪她為什么又出現在他平淡的生活里,這使她無法說出她是因為想他才回來,只好找個其他隨便的借口向他解釋自己回來的原因。
? ? ? ? ?后來他們在一起了,卻只有短暫的三個月。那是冬天最冷的三個月,分開的原因是他覺得兩個人沒什么話可說。他們總是天各一方,他們在一起后沒多久,他就去德州一家酒店里工作了,而她卻留在家鄉等他。北方11月末的天氣干燥而寒冷,與秋天的涼意截然不同,她裹緊薄薄的外套在沒有他的家鄉四處游蕩,家鄉一直沒有下雪,干澀的寒風呼嘯了一整個冬天,她也記不清德州那邊有沒有下過雪。這個寒冷的冬天她在外婆家度過,還養了一只三花的小貓,有時候一整天她都在外婆家的院子里,坐在老舊的搖椅上抱著貓發呆。只有他的電話讓她覺得開心,每天夜里他都會告訴她關于德州那邊的生活,她總是靜靜地聽著。他有時會為她在電話里點一首情歌,因為他始終覺得情歌比文字上表達的愛要更浪漫些。她沒有告訴他,其實她也很想去德州那邊看看,如果是現在她一定會去德州找他,那時候為什么不去,或許是因為年紀太小,害怕陌生的地方,或者其他原因,她早已經記不起了。
? ? ? ? ?2014年春天,他又突然聯系她,說與她復合。她答應了,但他們在一起并不開心,他在赤峰跟兄弟們做生意,而她在另一個城市繼續著自己乏味的生活,因為天各一方,兩個人都沒共同話題可說。分手時他也表現出沒有一絲希望的冷淡,讓她也無法用任何語言去挽留。
? ? ? ? 這次分開后,他開始對她念念不忘,夏末的時候,他打電話給她,說已經開車到了她家樓下,她又氣又喜,她穿上一襲黑色的薄紗長裙,仔仔細細的化了妝,卻怎么看鏡子里的自己都覺得不順眼。也許因為經歷過兩次與他分手,她已經從心底衍生出一種對他的抵觸,出門前莫名的失落感和緊張湮沒了她的欣喜,她側身站在落地窗邊緣偷偷地往樓下看著他的車,遲遲沒有出門,電話再次響起,他催促她趕快出門,可她卻一口拒絕。他有些生氣,問她到底為什么不肯見面。可這問題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她只好用一句“真的不知道為什么,就不想讓你見到我。”作為最后的回絕。他的車已經走遠了,她還站在落地窗的一側,靜靜地注視著。
? ? ? ? 分開的日子里,他將她的手機號碼牢牢記在腦子里,時不時就用不同的號碼打電話給她,為了證明他的心里牽掛她,他總是要在電話里背誦她的電話號碼給她聽,不管他說什么她都很愿意聽,也很少對他所講的事情發表意見。他的號碼換的很頻繁,而她從沒有換過號碼。不換號碼不是特地為了等誰打來電話,而是性格使然,她對聯絡朋友這方面十分缺乏耐心,甚至出門時都會因為覺得麻煩而故意不帶手機。
? ? ? ? 這次在火鍋店門口重逢后,所有從前的回憶一下子像漲潮的海水般洶涌而至。吃過晚飯回到家,此時已是晚上8點,她的電話響了,又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但她知道是他打來的。他解釋說看到幾年沒有看到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她了,不知所措多過興奮,他還說晚些時候會來見她,他現在正忙著陪女朋友吃飯。她叫上閨蜜到附近的咖啡廳等他,咖啡廳二樓的包廂,淡黃的燈光有些曖昧有些昏暗,她一只手拄著頭,一手拿著紅酒杯搖晃,她們喝著紅酒,酒精的作用下兩人的臉都有些泛紅,她眼神有些迷離。這時,樓梯傳來腳步聲輕快,她知道是他來了。他推開包廂的門,仔仔細細的看了看她,然后輕松地坐在她旁邊,她簡單的為閨蜜介紹了他,隨后自顧自的抿著紅酒。
? ? ? ? ?三個人在咖啡廳的包廂里敞開心扉,各自交換著這幾年來不同的境遇,大家都變了些,說不上是哪里變了,但隱隱中就是能感覺到每個人都變了。因為她所交往的同性朋友和異性朋友都是差不多的性格類型,所以大家那晚的閑談也進行的十分順暢。
? ? ? ? 他對她說:“我算一算,我們起碼有五年沒見了吧,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也是這個季節那時候是2011年。
? ? ? ? 她故意裝作不記得,笑著說道:“不記得多久了,反正很久沒見了。”
? ? ? ? 閨蜜驚奇的說:“原來你們認識也這么久了啊。”
? ? ? ? 她和他相視一笑,這笑容仿佛是在說盡管時光流逝飛快,他們還是依舊牽掛著彼此。
? ? ? ? ?閨蜜好奇的問道:“那個時候,你們才多大啊?”
? ? ? ? ?他說:“她那時候17歲,我剛好成年,18歲。”
? ? ? ? ?閨蜜將抱枕擋住一半臉,笑著看著她:“那個時候,咱們倆還很傻呢!”
? ? ? ? ? 她想起閨蜜的過往,記憶中閨蜜在十六七歲的時候也曾經傻傻的愛過一個大她3歲的水瓶座的男人,那男人看起來十分溫柔,本質卻很自私,閨蜜不顧一切的跟那個男人在一起三年,最后筋疲力盡放棄了那段感情。同為水瓶座,但他卻不同,他就像外面結了一層薄霜的暖爐,但內在還是十分熾熱的。她笑著回答閨蜜:“那時候不光傻,還很浪蕩。”她和閨蜜曾經因為一些事情決裂過,好在后來她們和好如初。
? ? ? ? ? ?閨蜜問道:“那個時候你不是去了另一個城市嗎?你去哪里浪蕩了啊?”
? ? ? ? ? ?他將一條胳膊搭她身后的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如同多年前那般笑吟吟地看著她說:“那時候在跟我浪蕩啊,是不是?”
? ? ? ? ? 聽到這話,二十三歲的她還是像小女孩般有些害羞,她沒有說話,笑著繼續小口喝著紅酒。她是個喜歡單獨喝酒的人,對于碰杯客套事她總是顯得窘迫。平時她總是將啤酒或紅酒當作普通的飲料喝,最后自己便醉了睡得不省人事。
? ? ? ? ?他們三人在咖啡廳里待到很晚,談話中他一直表示不太喜歡這里的紅酒,也許是酒不太好,那夜回去后,她的頭也一直很痛。臨走前,站在咖啡廳門口,她看著他眼神里再次露出不舍,他會意對閨蜜說:“我也是開車過來的,我送她吧。”閨蜜抱住她,一半撒嬌一半堅決地說:“我送她,我們好久沒見了,超想她。”其實她是想跟他走的,但是耳邊卻響起曾經他說的那句“我真的不知道該跟你聊些什么。”她無奈地笑起來,說:“算了吧,明天再約時間。”
? ? ? ? ?他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像個擔心孩子亂跑的媽媽一樣,反復地叮囑迷迷糊糊的閨蜜一定要慢慢開車,安全把她送回家。他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這樣細心體貼了,她也不太清楚,或許他本來就是個體貼的男人,只是相處太短,讓她始終沒有去真正了解過他。
? ? ? ? 那晚回去后,她一直睡不著,打電話給他也是無法接通的狀態。她猜想也許他在和女朋友在一起吧。她腦中滿是過去的回憶。記得2015年夏天,他突然給她發來幾張照片:他和女朋友還有一幫兄弟一同去的西雙版納,但他的女友僅在西雙版納待了一天便回了家鄉,他們這次去西雙版納并不是為了觀光,而是去那里做買賣。具體是什么買賣,她不問心里也一清二楚。看著他發來的美景照片,她反問:“為什么你又突然聯系我,難道是要告訴我你過的多快活么?”他說他在西雙版納的夜總會認識了一個長得和她很像女人,到底是哪里相像他也說不清。總之,在西雙版納的那段日子里,他總是和那個長得像她的女人呆在一起,一看到那個女人便會想起她。聽到他這番話,她回想起自己曾經也想象著和他過這種浪跡天涯的生活。但她沒有說出口,這番話好似一團棉花堵在胸口,柔軟卻壓抑了她的心。
? ? ? ? 中秋節很快就過去了,她也要再次回到另一個城市,因為她在這個所謂的家鄉從來就沒有過容身之處,夜只好隨母親在另一個城市里扎根生長。
? ? ? ? 臨行那天傍晚,他開車送她到車站,公路兩旁矮小的楊樹早已長得枝繁葉茂。淡淡的霧氣籠罩著高大的楊樹,夕陽的光也在霧氣下變得十分暗淡。他們的相遇總與車站和秋天有關,多年來難得與他單獨呆在一起,但時間依舊如此短暫,短暫到讓她不得不去相信這就是宿命的安排。六年前同樣的場景再次上演,這座車站變得整潔了許多,但他們之間的牽掛也絲毫未減。他希望她能留下來,幾經思慮后她還是沒有答應,即使今晚留下明天太陽一出她還是要走。再者,他們都已經陪在一個陌生人身邊了,再也回不去了。
? ? ? ?人群熙攘的候車室,她走在他前面,過了安檢,轉過身發現他并沒有跟隨自己,當年那個清冷的少年已經變成冷峻的男人,他一面揣著兜,一面朝她擺擺手。她的手機收到一條短信,是他發來的:看著你走心里很難受,不想親眼看著你走,我回去了。這話就如同秋天的寒霜打在盛開的花朵上,瞬間凋零。她只好盡力做出開心的樣子朝他擺擺手。
? ? ? ? ? 車廂里十分擁擠。到了燕郊,許多人都下車了她找到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休息。天色已經黑了,她的心思早已不在外面那些影影綽綽的夜色里了,耳機播放著Nat King Cole的《unforgettable》 ,低沉的嗓音,悠長的思念。重逢的惆悵多過歡喜,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幸免,手心沒有長出什么糾纏的曲線,兩個人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里,再無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