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風之心---第2章 莫高雷的清風與暗流

家鄉。

  多么甜美的詞匯。我的美好回憶深深扎根于我的故土,不管雷霆崖的建成還是在黃金之路的疆土,莫高雷的草原還是千針石林的風蝕巖,都是我心中不可磨滅的家鄉。靈魂在家鄉所在之處有了依托和存續繁衍的訴求。

  其實除了家鄉的美麗和殘酷,讓一個地方稱之為家鄉的原因,是我們所愛的人:親人、愛人、朋友。有了他們,哪里都是家鄉。沒有他們,再美麗的地方也只是孤獨的遠郊。

  家鄉是每個靈魂所守護的最重要的最后的東西。好吧,起碼我的靈魂是如此。沒有母親、沒有表姐蘇卡娜、沒有師父杜盧克、沒有我那見鬼的朋友巴爾茨、沒有在我日后旅途上遭遇的那些戰友和我所愛上的人們,我不可能是我,我也就不再完整。

  但事情總不會完全平靜而安和的發展,總有各種各樣的事情和勢力會為了自身的利益而干涉到其他人的自由,影響到每個人的家鄉、每個人的所愛。我也沒能躲開這樣的暗流,部落與聯盟利益的斗爭、燃燒軍團的滲透、乃至后來的天災軍團的威脅,在各個層面各種程度影響著我們的生活。為了保護家鄉和你所愛,各種形式的戰斗不可避免。

  在影月谷初任指揮官的時候,曾有個獸人問我為什么而戰。他期待的也許是“鮮血與榮耀”之類的回答,我對他們的文化表示尊重后,明確的表示了,我所為之而戰的人只是我所愛,以及我身后的戰友。他撇撇嘴,似乎不是很滿意我的回答,但我很高興他對此也表示了容忍——后來他成為我手下頭腦最冷靜,處事最讓人放心的優秀副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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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著草藥香氣的清晨讓卡爾覺得很愜意,看著杜盧克用原木做的簡易擋熱墻立在火堆后面,他微笑著想起師父的細心,微寒的林間空地因為火堆里師父的關愛也好像變得溫暖起來。

  卡爾伸展著脖子和后背,聽著自己骨節歸位的陣陣脆響,嘆了口氣,心想不知道自己在幻象里已經昏睡過去多久。掀開厚厚的毯子,牛頭人跌跌撞撞的搖晃著爬起來,艱難的用無力的雙腿支撐起自己的龐大身軀,揮舞著雙手試圖把握平衡,結果碰到了火堆上的鍋架,趕緊手忙腳亂的扶住。好容易站穩了之后,松了口氣,他嗅著鍋里的清香的藥草,嘴角咧開一個微笑。

  看來杜盧克走開了,應該一會兒就能回來——這么想著,卡爾把注意力從火堆和鍋架上離開,掃視著四周的環境,他注意到跟進入幻象之前比起來,固定帳篷的木楔子表面早已變成一種潮濕的暗棕色,周圍清除掉的低矮灌木也有了恢復的趨勢,嗅了嗅周圍的空氣,卡爾突然發覺在草藥香氣下有點自然魔法的異動,但是想想自己和師父在這里呆了不短的時間了,也不奇怪。

  聽到林地中傳來的枯枝被踩斷的聲音和熟悉的步伐,卡爾知道師父回來了,愉快的起身迎接。

  杜盧克笑著提起一只剛剛打到的兔子,高興地說:“快來!大地母親賜予咱們的早餐!”話說完,老牛頭人看了看營地又看看卡爾,眉毛一挑。這時卡爾的體力恢復的差不多了,但還有點虛弱,沒注意到老牛頭人的表情,他讓老頭子坐在一邊,搶過兔子自己忙開來。

  杜盧克忍住笑意看著卡爾拿出隨身攜帶的剝皮刀,熟練地處理著??栐诎淹米訏炱饋矸叛?,然后轉頭看鍋里煮冒著香氣的草藥時,注意到了杜盧克強忍笑容的怪異的表情,問道:“師父,你怎么了?你這是什么表情?”杜盧克終于笑了出來,邊笑邊咳嗽著,示意讓卡爾等等,然后從背包內側的布袋子里掏出一面人類工藝的鏡子交給卡爾讓他照。

  卡爾接過鏡子瞄了一下,就瞪大了雙眼……他的角上被類似油彩的顏料畫滿了白色和粉色的花朵,左右眼眶外面分別畫著大大的粉色和黃色的桃心,臉頰上還有兩塊紅色的圓圈,最過分的是眼皮上還畫著明黃色的眼影……而且他居然帶著這些忙活了一早上……

  卡爾憤怒的噴著鼻息,瞪著四周的灌木叢,順手把鏡子遞給師父,也不管師父笑成什么樣子了,直接大吼:“蘇卡娜!出來!我知道是你干的!你肯定在附近!早上我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話音剛落,一頭巨大的草原豹笑的顫抖著肩膀,搖晃著腦袋從藏身的灌木中走了出來,在跳進空地時甩了甩全身便直立起來,黃色帶斑點的皮毛顏色變得越來越暗淡,逐漸變成暗棕色;頭部的鼻吻處漸漸突出,腦殼頂上則長出了兩只牛角;豹子前爪離開地面變成了清秀的三指的牛頭人手,后爪則逐漸變成了蹄子。離開獵豹形態的蘇卡娜,一邊笑著一邊跳著舞一樣走近卡爾,拍了拍憤怒的沉默著的卡爾的腦袋,說道:“哈哈,我親愛的弟弟,三周不見了,聽杜盧克說昨晚你醒了我當然要過來看你呀?”

  卡爾痛苦的哀嚎一聲,從他表姐身邊退開,邊用雙手擦拭著自己的毛發邊說:“看在大地母親的份上,姐姐啊,這把戲你玩了二十年了,你不會膩的么?!”卡爾悲哀的從師父手中的鏡子中發現,自己的臉被抹成了一種莫名的粉白色,“你看看我啊,我的臉現在看上去像塊石雕!”

  蘇卡娜笑得前仰后合,緩口氣說道:“看你每次都生氣才好玩嘛!好啦,別搓了,都是漿果汁,我給你找點水洗洗吧?!闭f完,清水圖騰家的又一位德魯伊找到空地旁的一棵大樹,手扶在樹干上片刻,然后灑下些粉末在裸露的樹根上,對著樹祈禱:“林地的精魂請賜予我們清水以潔凈我們的身軀,我們的索取將會以森林的果實歸還?!睅酌腌姾?,巨大的樹根像是活的一樣從土中抽出來半截然后漸漸舉起并盤踞成一個一尺見方的漏斗形容器,接著,潔凈的水就從樹根中滲透出來,不一會兒就盛滿了這個魔法樹根水池。

  卡爾嘟囔著走近水池,洗干凈了自己的角和臉之后,樹根就把沾染漿果汁的水重新吸收了回去,樹根也解開盤踞的姿態慢慢的又恢復了原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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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高照的金色平原,微涼的風輕輕、緩緩的劃過還掛著露水的長草,三位科多獸騎士像是綠海中的三片輕帆,強健的科多獸掠過低矮土丘起伏的草原,奔向牛頭人的定居城市,雷霆崖。

  這是一座建在高崖上的新興城市,牛頭人千百年來的游牧生活在面對燃燒軍團和莫高雷的半人馬等眾多戰爭結束后,終于有了這樣一個立足之所,四個一千三百多尺高的臺地組成了牛頭人稱之為家園的凈土。帳篷和木質房屋遍布其上,巨大的皮質風車緩緩旋轉,像是牛頭人緩慢而自信的腳步。這是一個安靜祥和而又守備嚴密的城市,高度形成的天然屏障,使得想進城的人必須依靠飛行或者是城市僅有的兩組共四臺升降梯,臺地上的城市空氣清新而微冷,飛鳥歡快的在城市上空盤旋翱翔,這里也是它們的凈土,牛頭人樂于讓自然界的生靈跟他們一起生活,和鳥類造成的麻煩相比,它們的存在讓牛頭人更珍惜家園的存在。對于牛頭人來說,這里是部族最重要的聚落,只有成年的證明自己價值的牛頭人才能來到這里居住、訓練、生活、貿易,年輕牛頭人一般只住在血蹄村或者其他部族村落,等待證明自己價值,被部落認可的那一天。

  日光透過路旁的針葉樹林照射在地面,卡爾他們騎著科多獸走進長者高地和中央臺地下的小路,繞過巨大的石崖,他們來到了中央平臺東北角的升降梯,守衛的衛兵看到杜盧克和卡爾,立刻起身用右拳輕觸左胸然后微微點頭算是敬了個輕松的軍禮,杜盧克和卡爾也微笑著還禮,蘇卡娜則對這兩個老兵的舉動習以為常,徑自騎著科多獸走進兩臺升降梯中的一個,然后轉頭看著那個正想和卡爾他們說話的衛兵,衛兵察覺到了女性牛頭人的目光,只好作罷,轉身拉了拉巖壁上垂下來的信號繩,隱約聽得見頂上的鈴鐺響了兩聲,升降梯就吱嘎吱嘎的動起來了,晃了兩下便迅速的開始上升。

  等升降梯的工夫,杜盧克騎在科多獸上跟衛兵說著話,卡爾則翻身下來,拍了拍他的黑色皮膚的坐騎:“黑珍珠啊,休息下吧。我自己走走?!笔煜ぶ魅说目贫喃F會意的甩了甩頭,便不再跟隨??栕唛_幾步,避開杜盧克和那個不知姓名的衛兵的談話,面對著眼前家鄉的草原,心中起伏萬千。曾經在海加爾作戰時戰友的面容和天災軍團造就的恐怖景象,時至今日仍不曾變淡分毫,這次幻象指引是探尋內心的一次機會,但是卡爾從父親的靈魂和巨熊的話語中并沒能得到多少安慰,雖然了解到自己的斗士靈魂很重要,但是不足以緩解自己未能保護那些靈魂的自責和痛苦??栭L嘆一口氣,看著風吹過遠方的樹林,搖了搖頭。

  杜盧克邊和衛兵說話邊看著自己的徒弟,把卡爾嘆氣的樣子看在眼里,沒說什么。等到升降梯再下來的時候,杜盧克把自己的坐騎和黑珍珠分別帶上左右兩臺升降梯,然后把科多獸和所有露營的裝備、帳篷等都搬了上去,把科多獸的韁繩拴在升降梯的扶手上,就示意衛兵提升上去了,這次兩臺升降梯一起啟動,拉著沉重的兩頭科多獸晃晃悠悠的爬升上去。

  杜盧克目送升降梯啟動了十幾尺便不再關注,他走到卡爾的身邊,單膝跪在地上抓起了一把泥土,然后抬頭側臉看著卡爾,說道:“孩子,你看,這是我們的家鄉的土地,大地母親的恩賜。我知道你在幾年前的戰爭中經歷過什么。記得么?我也在那里。我們不是第一次討論這個問題了,你不要把生命的消亡歸結在自己身上,你不應該擔負起那樣的責任。今天早上你不是也說,你父親的靈魂和元素之靈告訴你要把握眼前么。把心盡可能平靜下來?!?/p>

  說到這里,升降梯又下來了,衛兵喊他們過去,卡爾對著師父點了點頭,便一起登上平臺,衛兵又搖了下鈴鐺,兩人便在繩索和木質升降梯的摩擦聲中緩緩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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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瑪爾.恐怖圖騰在巖漿滿布的地下溶洞里跑著,追著他的穴居人暫時失去了目標,他終于找到機會在一塊石頭上靠著休息片刻。

  他的腿上受了重傷,跑動的時候,撕心裂肺的痛楚折磨著他,在熾熱的洞穴里,急促的呼吸讓他更快的吸入滾燙的空氣,他害怕極了,而且精疲力盡,但他顫抖的手卻緊緊捂住背包。因為他知道,這背包可比他的性命重要多了,里面是他和他的護衛從火刃獸人手里偷來的東西,取得此物這是族長的直接命令,任務要是沒能完成,瑪加薩的怒火比死亡和痛楚要恐怖的多。想到這里這位來自恐怖圖騰家族的使節鼓起最后一點可憐的勇氣,繼續他的逃亡。

  可能是在逃跑的時候轉錯了幾個彎道,幾分鐘后,瑪爾絕望的發現他走進了一個死胡同,穴居人瘋狂而嘈雜的吼叫聲又一次接近,作為一個外交官他在同類里算不上能打的,他不知所措的把背包緊緊的攥在手中,心中詛咒自己的族長為什么會派外姓的塔克.冰蹄那個廢物蛋來做他的護衛,那個奶?;y的白癡有什么用?居然死的那么輕易?即使這么想著,也不能改變他的命運。

  瑪爾瘋狂的揮舞著戰斧,穴居人謹慎的包圍了他而不靠近,瑪爾顫抖著,僵硬的腿和頭腦都不能提供什么幫助,在他失神的一瞬間,忽然發現自己的胸口多了一個污穢的矛尖,還沒等他想明白,世界便歸于了黑暗。

  艾維亞娜.影逝(Aviana.Shadowfallen)坐在她自己的船艙內把玩著脖子上掛著的骷髏護身符,心中抱怨法拉尼爾怎么會讓她跟著山姆那個自大的白癡坐飛艇來牛頭人的領地,無處不在的地精讓她感到厭倦,無時不停止的螺旋槳噪音讓她抓狂,“大法師山姆”的耀武揚威更讓她火冒三丈。

  自己在幽暗城深處的陰暗而安靜的煉金實驗室是多么的舒適,自從黑暗女王把她從混沌狀態中喚醒以來,她就不再像活著的時候那樣熱愛溫暖和陽光,而是偏愛寒冷和陰暗?!昂诎岛秃溆兄谒伎己脱芯浚宓愅醭墙o我們帶來黑暗的保護,而死亡的冰冷則給予了我們冷靜的本質。死亡不是詛咒,而是祝福?!边@是她覺醒自我意識后追隨的老師,站在空蕩的新煉金室里說的,那時故去的洛丹倫王城剛被黑暗女王占領不久。艾維亞娜認為老師說的很對。后來王城也被命名為幽暗城,在她看來很適合這群不能安寧的自稱“被遺忘者”的死人。

  聽著上方甲板的亂糟糟的一陣腳步聲和叫喊聲,憑她對地精語的粗淺了解,她知道,已經能看見雷霆崖了——終于快到了,她想。穿著棉布灰色長袍的亡靈法師搖晃著從椅子上站起來,詛咒著為什么死了的人還會覺得暈飛艇,也許眩暈是因為活著時候的習慣?她這樣自我解釋著,打開了艙房門,從陰暗的樓梯爬上甲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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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帳篷里似乎只有兩個年輕牛頭人緊張的呼吸聲,在把瑪爾.恐怖圖騰失敗的消息向恐怖圖騰部族族母,也就是他們的母親,報告瑪爾的死訊之后,他們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頭。

  毛色灰黑的女性牛頭人安坐在氈子上,一只手扶著額頭,心里想著中年以后精力不比年輕時候了,接著她揮了揮手掃開這消極的情緒,開口問道:“瑪爾居然死了?東西呢?我只要他手里的東西?!爆敿铀_.恐怖圖騰平靜的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在她看來,他們的顫抖表現出了適當的敬畏,這很好。

  高爾姆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三天前,我們在奧格瑞瑪城市衛兵隊里的人報告說發現了瑪爾的尸體,東西在瑪爾的背包里。伽戎小隊長是拉哈羅派去奧格瑞瑪的,他沒向獸人長官報告,自己暗藏下來了,現在已經派人給咱們送來了,母親請放心?!闭f話的時候明顯的顫音顯示了這個大塊頭對母親的恐懼。

  “放心?!你和考爾兩個廢物居然讓塔克.冰蹄這個采藥人家的蠢貨去做瑪爾的護衛!你們倆除了吃還會干什么?要不是拉哈羅,你們這次就倒大霉了!”瑪加薩坐起身子吼道。她其實并沒真的發怒,畢竟知道所要的東西已經就要到手,但是這樣的怒火可以樹立她在兒子和親戚中的威信。

  一直沒敢說話的考爾跪在地上開口回答道:“我們以為瑪爾有能力保護好自己的……他也是個很厲害的戰士……派塔克去不也是母親大人說希望找個機會在他污染恐怖圖騰血脈前除掉這個蠢貨么?這次這么危險,我們本來指望死一個塔克,然后讓伽戎接應瑪爾回來的……結果……”

  “結果接應就成了收尸?你們用塔克這個廢物也是想除掉瑪爾吧?作為堂兄弟,他在家族的威望可比你們高的多。不要以為我不知道!”瑪加薩瞪著自己的兩個兒子,這下他們大氣都不敢喘了,她等了幾秒讓恐懼在兄弟倆的心里蔓延,然后語氣放緩說道:“不過這次辦的不錯,瑪爾說到底是阿納克的兄弟,我不喜歡他們,都是做事不懂得技巧的家伙,太聰明了而沒有智慧。還好有拉哈羅給你們倆擦屁股,這次的事情就這樣吧。滾!”

  兄弟倆趕緊爬起來奪門而逃,而瑪加薩則伸了個懶腰活動活動肩膀,正當她準備站起來時,聽見有人拍帳篷的門幕,只好繼續安坐,喊道:“誰在那里?”

  “是我。拉哈羅?!币粋€在牛頭人聽起來都算低沉的聲音回應道。

  “進來吧。”雖然知道外面看不見,瑪加薩還是習慣性的揮了揮手。

  一個體格特別健壯的牛頭人閃進帳篷里來,迅速的走到瑪加薩面前單膝跪下。拉哈羅低下頭說道:“族母,被遺忘者租的飛艇已經快到了,半小時后估計就能在主飛行塔????!?/p>

  “很好。準備下,我們去迎接。”瑪加薩知道,計劃的一切馬上就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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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實的升降梯升到了頂端,沉默的卡爾和他的師父走下平臺,發現蘇卡娜已經拽著三頭科多獸的韁繩等著了,他們快步上前接過自己坐騎的韁繩,翻身上去,開始向獵人高地慢慢騎行。

  “今天,雷霆崖要來新客人了?!倍疟R克看著繁忙的主平臺廣場悻悻地說道。

  “客人?你說被遺忘者要到了?”卡爾想起進入幻象前,城里已經傳開被遺忘者將派遣一些煉金師來駐扎的消息,據說當時大德魯伊哈繆爾是反對此事的,但是瑪加薩卻以包容所有生靈的意見,堅決支持被遺忘者來雷霆崖,酋長凱恩最終采納了瑪加薩的建議,他同意了黑暗女王的請求。而現在看來他們就要到了,繁忙的廣場顯然是在為他們的到來而在做最后準備。

  蘇卡娜插嘴說道:“那個老太婆這會兒倒支持被遺忘者了,我可不會信任這群沒有呼吸的所謂生靈!煉金師?哼,我們舒哈魯的草藥知識比他們那群死掉的人類豐富的多?!鳖D了頓,她很不滿意的噴了個鼻息,又補充道:“他們肯定都臭氣熏天?!?/p>

  “瑪加薩連跟獸人結盟都反對,她支持亡靈一定有什么原因。”卡爾想把話題的走向帶回原來主題。

  蘇卡娜撇撇嘴,說道:“最近,德魯伊中間對她意見很大,哈繆爾.符文圖騰都快氣瘋了,但是沒辦法,畢竟是凱恩同意了的事情,誰說也沒用了?!?/p>

  “好了,孩子們,先不討論這些了,今天卡爾成功結束幻象指引,以后也算是優秀的薩滿祭司了,我們先慶祝這個吧,麻煩事以后再聊。”杜盧克揮手讓他們兩個消停會兒。

  說話間,他們到了卡爾的家,卡爾的母親梅瑞爾卷起的門幕內看到他們到來,高興地迎了出來,看著他們翻身下來之后,向著自己的兒子迎了過去:“祝賀你我的孩子,祖先眷顧著你?!?/p>

  “謝謝你,媽媽,我現在算是個薩滿祭司了。”卡爾對母親微笑道。

  “我和你父親都為你驕傲?!泵啡馉栒f著,從腰包里掏出一塊黑色木雕板放在卡爾的鏈甲衫胸前的護心板上,接著口中默念著什么,木板在金屬面周圍像是激起陣陣漣漪,幾秒鐘后,木板就鑲嵌進去了?!斑@是給你的禮物,從你進入幻象的那天我就開始準備了,我知道你一定會喜歡?!?/p>

  卡爾驚喜的發現,這是一個黑色熊頭的浮雕,怒吼的熊直面前方,雙眼即使是木制的也能感到真切的威嚴?!疤兄x你了,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會在里面看到巨熊?”卡爾撫摸著熊頭的紋理,顯然是十分喜愛。

  梅瑞爾笑了笑,沒說話,轉臉不再理正在興奮中的卡爾,拉著杜盧克和蘇卡娜進帳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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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訴我你其實不想支持他們?!币晃蛔厣l的牛頭人德魯伊站在喧鬧的主平臺,雙手懷抱胸前,搖著頭對著站在一邊的酋長說道。

  為了迎接被遺忘者盟友而盛裝打扮的牛頭人酋長,轉頭看著自己的童年伙伴和現在的顧問,停頓了幾秒后說:“你知道我不可能給你明確的答案,哈繆爾。這次瑪加薩提出的理由我們無法反駁,而且,薩爾也希望我們能夠讓被遺忘者進駐,那么我們就按照部族會議決議辦?!?/p>

  “但是——”

  “夠了?!鼻蹰L凱恩揮手讓哈繆爾.符文圖騰不要再繼續爭論,“該面對的總要面對,祖先會指引我們的。”看著正在靠近主飛行塔的地精飛艇,凱恩揮了揮手,身后兩個身穿皮甲的武裝衛兵便不再跟隨他們,向飛行塔跑去。

  哈繆爾搖了搖頭,無奈的跟上自己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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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活著的時候,山姆就不算是什么優秀法師,死了亦然。要不是法拉尼爾向黑暗女王強烈推薦他的外交辭令能力,也輪不上他來做大使。問題是,他其實也沒什么外交技巧,他根本就是個不怎么有天賦的書呆子,山姆頂著一個大法師的稱號,覺得非常困擾。他不知道為什么,更推辭不掉,只好帶著一船被遺忘者和設備來到這么遠的地方。他多年來的的旅行范圍其實從來沒超過那幾個人類王國。

  大法師山姆煩躁的站在飛艇側舷的出口旁,他穿的就好像是把自己所有的衣服和袍子都穿在了自己身上一樣,因為他聽說雷霆崖的高地會很冷,但他沒有想過同僚對亡靈不在乎冷熱的性狀的提醒。

  等待飛艇靠岸拴上錨繩之后,急不可待的從這個浮在空中的澡盆里跳了出去。他的副手,藥劑師札瑪女士慢慢的跟上,鄙夷的看著冒冒失失的山姆,昂首走下飛艇。隨后的被遺忘者使團成員也魚貫而出,雇傭的地精則抬著被遺忘者的煉金設備和大大小小的箱子也跟著走了下來。

  大法師山姆已經準備走下飛行塔的旋轉樓梯了,藥劑師札瑪趕忙沖過去,拉住山姆的繡著金線的衣袖,低語道:“別說錯話,不要提法拉尼爾!這群牛臉白癡警惕性很高!”

  山姆不屑的甩開札瑪,頭也不回的扔下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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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爾.雷蹄從喜悅中回過神來,掀起自家帳篷的門簾,看到表姐蘇卡娜正在給母親和師父倒茶,師父正在跟母親說著什么,卡爾笑了笑,退了出去——他一直不喜歡喝茶。

  站在門口想了想,卡爾準備去找自己的好友巴爾茨.迷霧行者,分享這次通過幻象指引的喜悅,這畢竟證明他四年來薩滿祭司訓練結束的成果。大多數薩滿祭司都是從小接受訓練的,像他這樣半路出家的并不多,卡爾對此很自豪。幻象指引本身并不是證明薩滿身份的試煉,但是經歷過指引的牛頭人,往往都被證明在將來的路上是非常優秀和鎮定的部族中堅力量。

  卡爾避開了喧鬧的廣場,他知道自己和巴爾茨都是討厭喧囂的人,巴爾茨絕對不會跑去看被遺忘者到來的場面。他繞過狂暴圖騰家族和雷角家族的部族帳篷,走到獵人高地的南端,看到老朋友巴爾茨果然盤坐在一塊巨大的石頭上,端著他的步槍瞄著遠方。

  走近些后,卡爾發現巴爾茨全副武裝,穿著一套暗色的皮甲外面套了一件深灰色的破布條拼湊出來的大披風蓋住全身,跟地上的巨石似乎融為一體。巴爾茨坐在巨石上鋪的一塊灰色地毯上,右腿盤坐著,左腿曲在身前,左臂放在左膝上,左手則握住右手小臂,右手端槍,土黃色的木質槍托架在左臂的肘部。這是巴爾茨最喜歡的射擊姿勢,卡爾注意到巴爾茨已經打開了他自制的瞄準鏡的前后蓋,明白這是他在訓練,于是卡爾就沒再說話,也在巴爾茨身旁坐下,掏出一塊小木頭和剝皮刀,開始雕刻著。

  過了幾分鐘,卡爾心想,巴爾茨每次訓練都要不了太久,而且往往過一會兒就會跟卡爾說話,這次怎么完全沒動靜呢?卡爾又一次仔細打量他的朋友,發現巴爾茨嘴角掛著壞笑,訓練的時候巴爾茨通常是面無表情的,壞笑意味著他看見值得射擊的獵物了。而且,卡爾還發現巴爾茨居然緊閉著左眼——卡爾雖然不怎么會用火槍,但是天天聽巴爾茨講述也知道他的瞄準鏡要睜開雙眼才會有足夠好的視野,而且自詡高手的巴爾茨,絕對鄙視那些“習慣單眼瞄準滿臉肌肉抽搐的菜鳥”,所以在卡爾看來今天的巴爾茨簡直太不正常了。于是卡爾站起身走到巴爾茨身旁,順著他的槍瞄準的方向看去……

  一點都沒有不正常。巴爾茨瞄準的是雷霆崖南部的雷角水井,準確的說,是雷角水井旁正在洗澡沐浴當然也是脫得精光的幾位女性牛頭人。“我靠!”卡爾一聲爆喝,一腳跺在巴爾茨的肩膀上把他踹倒:“我以為你在訓練!結果你這個混球又在看美女是吧?!”

  巴爾茨倒也不生氣,大笑著做著求饒的手勢,護著自己的槍,斷斷續續的笑道:“哈哈,這,哈哈,生活中的,哈哈哈,一大樂事啊,哈哈哈哈!訓練、美女都很重要嘛~!你這個笨蛋在這里坐多久了?哈哈哈哈哈”

  卡爾也沒真的生氣,沖過去在巴爾茨腦袋上砸了一拳算完事,正要準備讓巴爾茨坐好,開始聽自己的幻象指引的故事,卻看到杜盧克走過來了,卡爾放過躺在地上笑的巴爾茨,起身面對自己的師父。

  “看來我們確實沒時間慶祝你的成功了。”

  “出什么事了,我能做什么?”

  “走吧,回去再說。”杜盧克表情不尋常的嚴肅,轉身就走,接著又補充道:“把巴爾茨也帶上,你們倆有事做了?!?/p>

  巴爾茨站起身,無所謂似的看看卡爾,說:“好吧,咱們去看看杜盧克老頭子要吩咐什么差事,卡爾老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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