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遠方有多遠,是無法用時間和腳步來衡量它的距離的。有時那種遠是人在身旁心卻很遙遠,有時那種遠是人雖然遙隔天涯卻心時時牽掛。遠方就成了一種情感的信仰。我的母親就去了遠方,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每次想她的時候就會在夢里,以至于完美的解釋了那句“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就這樣不知不覺的母親在我夢里出現了二十年。 我的記憶也總停留在母親年輕時的模樣,有時常常在想我母親老了的樣子會是什么樣子?是不是和別人的母親一樣有著滿頭白發?是不是和別人的母親一樣會坐在板凳上依偎在門旁數著子女回家的日子?是不是也殺著雞宰著鴨圍在飯桌旁等著我們的回家?想象這些時,眼淚就不由自主的掉下來。那溫馨的畫面感常常只是自己的幻覺,成了自己人生最奢侈的溫暖了。擁有的感覺總是不懂得如何去珍惜如何去享受,可當每每凝視遠方時,自己的那份向往成了一種空洞的遐想,悲傷了自己的情感。
? ? ? 很想寫一篇關于母親的文章,只因自己腦空詞窮,只因自己的記憶和魚的記憶相差無幾,懊惱了自己的情緒。自己最親最熟悉的人遺失在了二十年的空間里,常常想起只是一種思念潮濕了那片記憶。
? ? ? 記憶深處最難忘的是窗臺上的那盞煤油燈,照亮著沒有星光的夜晚,也陪伴著黑夜里的母親。每到天黑的時候,母親就會點亮那盞煤油燈放到桌子的中央,瞬間覺得整個的屋子有了種生機。母親就會坐在桌旁拿著鞋底一針一線的納鞋底,我會用一雙稚嫩的小手托著下巴望著煤油燈下的母親,有時也會偷偷的瞄一眼搖曳在墻上母親的影子,在煤油燈光的映襯下母親的身影越發顯得瘦小,臉色也灰暗。母親一個晚上常常做著重復的動作,左手拿著鞋底(是用好多層棉布累積在一起的,然后用鞋樣慢慢剪成的鞋底),右手拿著穿著長長的線的針一針從鞋正面扎進扎實的鞋底,針在鞋底面冒出一茬母親就會拿著小鉗子把針扒出來,然后松開鉗子放到桌上,右手拾起針慢慢的往右邊拉,有時線長的話母親的右手往往會拉得很長,但剛好是右手伸出去的長度,一針要完了的時候母親就會離鞋底面十厘米的位置用右手食指繞兩圈線然后握緊拳頭再用力往后拉,確定拉緊了母親就會松開手又重復著上一個動作。有時覺得燈暗淡了些許,母親就會取出煤油燈的玻璃罩,亮了一段時間的燈罩會有點燙手,母親會拿著不要的碎步包著燈罩拿下來,用手上的針挑一下燈芯,撥弄幾下,燈又重新亮了起來,母親覺得可以了就把燈罩罩回去,又開始自己的工作。有時覺得針不利索了母親就會拿著針往頭發里扒拉幾下。當時不知道是啥意思以為是母親習慣性的動作,也覺得是母親最優雅的動作。后來才知道其實是在頭皮上摩擦摩擦針使用起來更鋒利些,是因為人的頭發有一定的油脂,摩擦后油脂粘在了針上,相當于起了潤滑的作用。母親就這樣反反復復的不厭其煩的一針一線的納著全家人的鞋底,做著全家人的鞋子。有時手都拉出一條條裂痕,母親就會用白色的膏布把手指包起來繼續做著,做秋天的單布鞋做冬天的棉布鞋,我們的鞋子就是母親熬了無數個夜晚一針一線做出來的。我陪著母親,也許是看多了的緣故吧,更也許是承接了母親的手巧的緣故吧,以至于我成了母親后不用任何人教我都可以做出很像樣的棉鞋,織出很好的毛衣來。其實母親就是我的老師。
? ? ? 母親對子女的愛有多深自己是最懂得和體會的,沒有一種愛可以超越母親的愛,沒有一種情感可以勝過母親給予出的情感。我記得在我八歲的時候,突然得了一場大病。母親背著我去車泥村的一個醫生家里去看病,那個醫生對我母親說:“我看不好,你還是背到鄉衛生院去吧。”母親沒有說什么,但我能感覺到母親那種想哭的表情,嘴角的肌肉在抖索,母親壓低聲音對醫生說:“那麻煩你了。”然后背著我就望衛生院走。我趴在母親的背上有氣無力的對母親說:“那個醫生為什么不幫我看,是不是我不會好了。”母親說:“不是的,是我不該說你先在別的地方看了一下,打了針不見得好,才去他那里看,這是醫生最忌諱的。”我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母親一口氣就把我背到了幾里路的衛生院,就在那里看醫生打針,醫生說每天來打吊針吧。就這樣母親每天背著我來回的走在鄉村的小路上從沒在中間休息過,也從沒要我下來自己走過哪怕是一小段的路。母親瘦小的身軀不知哪來的如此神力,我自己做母親的時候就知道背著一個八歲的孩子走七八里路有多難背,更何況那時的小路泥坑不平,七拐八彎的。愛有多深就有多大的力量,我終于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
? ? 可是這愛離我有多遠就有多遠,只有眼淚還在眼前。每次去回憶,我努力的去記起母親,因為我害怕我自己會忘記了母親的模樣,也害怕忘記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