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么

會有某個人,在你心中占據一定的位置,從來不曾想起,也永遠不會忘記。若有時空提供可能,你想第一時間知道他(她)在哪里,在做什么,只要他在,你的世界就有光亮、就有色彩、就有溫度,像風動云走,去哪里都是心的歸處。

天氣陰冷,雨接連下了幾日仍沒有停歇的意思,疾風挾雨吹打著玻璃窗,噼啪作響。外面的世界一片白茫茫的雨霧,想出門的心思已被澆滅。手邊有書,眼神似有若無地在紙頁上游移,熟悉的情節、人物一目十行似過客匆匆。它此刻只是個打發寂寞的道具罷了,借由書里虛幻的存在,現實如一葉小舟泊入一叢浮萍,那綠意雖無根,卻是歷歷可親依依相貼生機無限的。

偎依在書里,人生自有另一種安定,足夠掩飾無所去從的孤感。屏幕右下角忽然浮起一只小企鵝的身影,隨之還有一行小字:“XXX上線啦”。恍如古寺內一張網,撲入了一只等候千年的蝶,幾欲麻木的神經一下被撞到痛裂。他的上線,猶如久盼之后逢到甘露,滋潤著她的心田。

人心真是奇妙,非愛即恨,需要共振,即使“獨活”,也要找個自我安慰的法子。僅是一個權限設置:屏蔽此人消息,隱身對其可見,好友上線提醒,誰疏誰親?水落石出。提醒是一個浮動的窗口,與他同來,速遞一份屬于私我的“小確幸”,雖然這確實而來的幸福那么微小,卻充滿威力,閃著鉆石一樣璀璨的光澤,叫人幾欲暈眩。

打起十二分精神,端坐屏前,似乎有一大堆話要向他傾訴。不需刻意提神,他的到來透過屏幕已掀起巨大漩渦,整個血液如同注入了波濤,咆哮在慘白、光禿的四壁。

“你來了么?”想對他說,將柔軟的漣漪一圈圈漾入到他心頭……理智將這暗涌的沖動按捺下來,鍵盤不發一聲,等他敲出第一句。這一刻,山空人靜,怎堪霧鎖重樓,隔一秒就失守一分期望,他的頭像寂滅,是隱身還是已經離開?一片云朵輕輕踏浪而來,又隨風悄悄地去了。萬丈紅塵,分分合合,相見時難別亦難,相守終是不易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扮作飛機云一樣的姿態,給天空留一道道真實而又轉瞬即逝的劃痕。

葉子離去,是風的追求,還是樹的不挽留?失意間將你心送,遠遠近近,斷山忘川。你來,如春信一枝,含苞待放,花期在冰凍的心上綿延。說好的,你在那里,在和不在都與我在一起,為何時空彼岸,獨坐著你的背影。

網海茫茫,幾度離合,你和他(她)向隅而約的是什么呢?莫非空虛的一場徘徊面壁,則如那一觸即滅的提醒,只在眼前一閃,便與你我擦肩而過,兩相離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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