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為心,雪堆人,哪堪情深虛化魂。潔來愿潔去,無奈落紅塵。依庵門,暮鼓聲,夕陽漸昏沉。更洇愁緒紛份,還漫佛號聲聲。――――
初春的后山,池潭的春水泛起星星點點的漣漪,蕩漾著春的遐想。小風繚繞著堆煙的楊柳,留連于春冬的邊緣,每每挾拽著未冬的寒涼叩攪春的玄關,中和春的暖洋。
莫崢與凡空及塵空三人一行,挽著春風,踏著叫不出名的荒草,晃悠地巡視在后山之阿。今天是后山開發的首日,莫崢覺得很有必要再來囑咐一下,路的規劃布局以及怎樣引入池潭的水源,諸如此類的瑣事,莫崢一一作了清晰的囑咐。
莫崢舉目遙視這片空曠的荒野,只見風悠悠、草搖晃,不遠處還有幾位壯漢們,正在加緊挖渠填路,以便大型機械早日進場。
莫崢遠遠地看著干得熱火朝天的壯漢們。驀然想起那個記憶中熟悉的面孔,便側身問凡空,道:“那個平頭留著大胡子的,是叫劉福吧!”
莫崢聽凡空答了聲:是的。接著又道:“看此人沉穩踏實,選他當隊長吧!”莫崢說完,思緒旋轉,似在搜索記憶中熟悉的面容,卻怎么也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劉福。
又是一個霽月的夜晚,月兒情意綿綿地瀉下銀色的光芒。莫崢打開沉寂的窗戶,讓自己的思念與牽掛沐浴在月華里。她猜不出千里之外的容兒,此時是否也在欣賞嬋娟的光華,是否也在把情思寄托給遙遠的圓月。
莫崢披上一件風衣,贅入月色,挽著夜晚涼涼的風,獨自一人漫無目標地走向后山。十五的月亮不吝嗇地灑下朦朧的月華。莫崢佇立在池潭岸邊,草叢里發出蛙、蟲生命的鳴叫,似想證明它們在野地的存在,或是在演奏弱小生命的大合唱。那顆明亮而冷艷的圓月,映在池潭的水底,不知它在天上或在地下,似在告訴莫崢,生活的真實與虛幻。
寒涼伴著小風,清冷纏著月光。佇立良久的莫崢并不想回返,她似乎想在朦朧間理清自己糾結著的情絲,似乎想借問霽月: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纏綿無限。
驀然回首的莫崢,無意地一瞥,卻見不遠處月光下的草叢里,有一黑色的人影,一動不動地蹲在草叢中,似在偷偷地窺視著她。驚怯的莫崢,為了遠離那黑影,只能向后山的更深處走去。奇怪的是,那可怕的黑影,也循著莫崢慌張逃避的足跡,一路尾隨,如影似的與莫崢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莫崢逃到山腳下,見退無可退,便壯著膽子大聲問道:“你是何人?想干嗎?”
那黑影遲頓了一會兒道:“小人劉福,特為保護主持而來!”
莫崢心里松了一口氣,但又想到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加之想到那天十七雙呆而野性的目光,這讓莫崢更是感到懼怕萬分。當時,不由細想便匆匆向東急跑,誰知慌亂間,被腳下的亂石絆了一跤。莫崢想趕忙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腳拐了。側目再看那黑影己一步步向自己飛快跑來。
莫崢想大聲呼救,可看看空曠的荒野,惟有荒草與清冷的月光,便無奈地坐在地上等待黑影的一步步靠近,等待想象不出的可怕情況的出現。
那黑影走近莫崢身邊時,莫崢驚懼地問道:“你……你想干嗎?”
“莫老師!你別怕……”那人心急而關切地言道。
莫崢聽后,忙打斷那人言語,道:“停!你叫我莫老師,你是誰?”
月光下,那人一愣,知道失言,無奈地答道:“莫老師!我是劉若塵。”說完便無力地坐在荒草地上。
“啊!劉若塵?”莫崢旋轉思緒,一下子明白了,為啥之前感覺劉福的面容那么熟悉,原來是劉若塵蓄了胡須、摘了眼境、剃了平頭而假扮。
莫崢疑惑間,陡然又想起,那日午后風雨下的校園辦公室里發生的侵擾。記憶筆箋的翻開,讓莫崢感到今夜更加的可怕。她條件反射似的向后挪了挪身子,說:“你在學校對我的侵擾還不夠嗎?還要追到妙玉庵來糾纏我!”
“莫崢!那天的事,我畜生,我不是人!我一直想對你說聲對不起。自從你離開學校,進了妙玉庵,我也辭職離開了北寧中學。前段時間聽說妙玉庵組建人手開發后山,我便做了許多手腳混了進來。我別無它求,只為能遠遠地看著你、保護你。這不,今晚我剛從工棚出來,就見你獨自一人站在池潭邊……”
劉若塵話沒說完,莫崢道:“保護我?我被你從學校整到妙玉庵,今晚又整得我拐了腳。”
“不是!莫崢!我是真心地喜歡你、想保護你。即使你不接受我,我也無悔地愿意為你做任何事,愿意守在你的身邊。”劉若塵邊說邊感覺到自己流出了眼淚。
“你這是何苦呢!其實,那天的事,我己原諒了你。你想讓我接受你,這輩子恐怕也沒有這個可能。不是我輕視你,而是我……”莫崢將后面的同性戀之言,作了無聲的處理。
“謝謝莫崢原諒了我!我不指望你接受我,只望你別趕我走。讓我遠遠地看著你就成。”
“你準備就這樣,為我耗一輩子。”莫崢帶點怨氣地說。
“是!這輩子我只想把這件事做好!”劉若塵認真地說。
“你……!”莫崢懶得再與他費話。
初春的深夜,寒涼陣陣襲來。劉若塵脫下破舊的上衣,披在莫崢的肩上說:“莫崢!我抱你回去吧!”
莫崢聽到劉若塵要抱她,嚇了一跳。可又一想,不讓他抱回去,還能咋樣。便說:“抱我!你不會又想占我便宜吧!”
劉若塵道:“你是我圣潔的女神,我怎么敢有非分之想!”
“諒你也不敢!”莫崢自我安慰地言道。
在浪漫如晝的月光下抱著美人歸的劉若塵,心里別提多美了。莫崢的身上時不時地溢出的體香,讓他如醉如癡,真想在月光下狠狠地吻上懷中神秘的女神。只是他的理智大于欲望,并發出手腳不可亂動的指令。而他的意識卻是心猿意馬、想入非非,犯下了難以饒恕的種種性犯罪的遐想,并用呼吸的便當大量地吸入莫崢溢出的體香。
被抱攬入懷的莫崢,第一次感受到男人的胸膛,她幾乎有點挺不自在的感覺。當劉若塵的體溫與氣息,傳進她的身體時,她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劉若塵寬厚的背膀就像山一樣雄壯,她似乎有了山的依靠,有一種安全感。
她斜目瞥了劉若塵一眼,心說,這家伙不知在胡思亂想什么不軌的遐想。莫崢似乎聽到了劉若塵的心在狂跳,并清楚地知道這種狂跳,是在那種交歡的情況下特有的跳動。
聽著、聽著,莫崢似乎也有了異樣的感覺,心在怔忡,臉也緋紅。莫崢挪了挪身體,再不敢聽那狂跳的心聲,她悄悄地低下了緋紅的臉頰。
(待續)
晚成 ? ? ? 文
二零一七年六月十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