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在知乎上看到一個問題:你單身多久了?我盯著題目有些恍惚,仔細的算了一下,快四年了。
我只談過一次戀愛,在我初二下半學期。那種瞞著所有人四處躲藏深夜煲電話粥到凌晨的疲憊我再也沒有過,我消費了那幾年我對于愛情的全部憧憬與熱情。這段戀情從春天走到了冬天,在又要走到春天的時候,我放棄了。
青春期的小姑娘對于愛情幻想的太滿,往往因為得到的太寥寥而攢下失望。但是我從未后悔。直到現在我也覺得那些我日復一日寫的關于他的日記,牽手時的汗滴,擁抱過后的別離,都是青春給我為數不多的糖。
后來的幾年,我都不會動心了。我像一個看破紅塵的老者,對于我身邊種種愛情抱著觀望的態度。時不時還充當愛情顧問,明明狗屁不懂,卻還是動用我看過的所有愛情范本給她們建議、勸解、安慰、忠告。并不是沒有人給我橄欖枝,可我看著他們的面孔,覺得陌生。
這么說也有些奇怪,畢竟我在我唯一的戀愛里,并沒有受過創傷,就算現在讓我仔細想,我也想不出任何不明亮的光。可我卻一直走在單行道,這條路窄的塞不下一個可以和我同行的人,哪怕一個。
我一直故作清高地俯視陷在愛情里的男女,以為自己可以免俗。可我還是動心了。
新生群相識。我剛加進群,在我誰都還沒認清的時候,他出來說了句話,底下頓時排出“帥哥出來了”的隊形,好奇心使然,我加了他,翻出了他照片,說不上帥,但看起來舒服。
我天生毒舌,但是幽默。大概是這種滿嘴臟話黃段子但是又用文藝的東西當作外殼的姑娘給了他新鮮感,總之我從一眾學妹中脫穎而出,成為每天和他聊天扯屁的固定人選。
我記得有一次他說,加他的學妹不少,但是他只喜歡和我聊天,我看著屏幕愣了很久。 從最初的每天說晚安,到后來幾天不說話就有些不適應,之間經歷了很多個相談甚歡的半夜和用互罵傻逼度過的午后。
大暑的時候我去了鄉下的姥姥家,滿是蟬聲的院子背靠著青山,草木的氣息夾雜著夏天的風,我喝過冰涼的泉水后坐在院子里的樹下乘涼,七歲的妹妹拿著棒冰坐在我的旁邊,聒噪又可愛。
妹妹問我,姐姐你在和誰聊天呀?
我說,朋友呀。
妹妹請求我說要給我的朋友唱首歌,我答應了。稚嫩的童聲傳過去,引來他的開懷大笑。在接受到夸贊后,妹妹更是來了興致,一首接著一首地唱了起來,可是她就會三首歌,唱完后她有些難過地對我說,我可以給他背詩嗎?
我不禁好奇問道,為什么你要給他表演節目啊?
妹妹滿眼天真看著我說,我喜歡這個哥哥,姐姐,他是你男朋友嗎?
我笑了笑,不是喲。
姐姐你喜歡他嗎?妹妹奶聲奶氣地問我。
你懂什么叫喜歡呀?
我懂,我就特別喜歡我們班級里的一個男生。他也喜歡我,我們每天都一起玩的。我沒有接話,我沉默了一個下午。
快秋天的時候,我去旅行。火車不停穿過一個又一個山洞,手機信號忽有忽無。在穿過一個長長的昏暗的隧道后,我收到一個他的一個消息,是一個二維碼,我問他是紅包嗎,他說你個傻逼。我等了很久才掃出來,白色的屏幕上只有左上角的三個字,I love you.過了很久,我才回復,我問他是認真的嗎,他說怎么可能,我們還沒見過面。我趕忙說,我就說不可能,你不是一直喜歡淑女嗎哈哈哈。
在快開學的一個凌晨,他說,開學陪我去看電影吧。我拒絕了,他有些難過。后來他又說了一次,我還是拒絕了。在開學后,匆匆見了一面,彼此都很尷尬,說不了幾句話。后來電影上映那天,他又問我,我再次拒絕了。再后來,很少聯系了。
我輾轉從別人口中聽說,他很受歡迎,有很多女生圍著他轉;我輾轉從別人口中聽說,他跟別人說過想要追我,后來被別人問起,只是沉默;我輾轉從別人口中聽說,他最近和某個女生很聊得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第一次邀請我看電影我拒絕后,我捧著手機發呆了很久;他不知道的是,在第二次我拒絕他后,我跟我哥說怎么辦我好像動心了;他不知道的是,在第三次拒絕他后,我哭了半宿。
我錯過了,我說的云淡風輕。可在失眠了很多天后,我還是忍不住跟一個比我豁達的朋友說我的難過。她說我這種人,太難得動心了,既然動心了,就別猶豫。我想了一晚上,第二天還是發出了想了一晚上的話:你明年出國嗎?他很無奈地給予我肯定回答。
我終究沒能邁出那一步。我不是小孩子,對于喜歡這件事可以理所當然。我眼睛早就被世事蒙上了厚厚的灰塵,早就沒有小孩子的單純。我不過是蕓蕓眾生中的滄海一粟,我不過是個普通貨色,面對愛情畏手畏腳唯唯諾諾,想把自己變的更好一點,不讓愛情把我變的面目可憎。于是我裹起一層又一層外殼,看起來冷若冰霜。我所有的委屈與為他開滿的鮮花他都看不到,于是他走了。他沒有回頭,所以他沒看到我哭。
昨天晚上,一個朋友向我推薦了古巨基的《我生》,我聽了一遍又一遍,對于一句歌詞感同身受。
于是我便問她,我也算生性,但什么叫做世情。
她同樣用歌詞回答了我,找到錢找愛情。
我想了很久,終于想出了我的答案。 在漫長歲月里,你砍過滿山荊棘來擁抱我,我渾身的刺讓你痛,你離開了。我也哭過。
這便是世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