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前,端午前的一個下午我昏睡在沙發上,聽著微信聲音不停地響絲毫不想去搭理。等到醒來時發現小明給我發的消息,內心里有一千一萬個開心。
他說他想寄本書給我,問我地址是不是這個。一看就知道他的心思了——生日禮物。
今天還是下午,醒來看到了快遞短信。我頓時驚起,非常興奮非常期待地換好衣服出門拿書。沒有一絲猶豫地拆開包裝袋后,映入眼簾的是一本精裝版的席慕容詩集《無怨的青春》。
書被仔仔細細地用幾層報紙裹了起來,我同樣謹慎地檢查了被拆掉的報紙和書里面,可都沒有我想要的東西——一張小卡片之類的。
拍了照發了消息給小明,小明強調這是本好書。下午我就看了一點點,當下是覺得這本詩集挺青春的。其中第一首就是無怨的青春,讓我現在這么一個阿姨看起來竟已經覺得不好意思了。和好朋友琢磨著他送我這一本的用意,沒想到晚上他就和從前一樣知曉我心意似的發來解釋。他說“是希望你要少女不要阿姨,要純真不要巫婆,要詩意不要文藝癌”。
我很感激他的用心。
之前他就提過不止一次,說我明明是個姑娘卻非要自稱為阿姨。而我也和他提過,說我自從大學后就幾乎浮躁得沒有再讀過書了。我還記得幾年前我們還高中的時候,分隔兩地的我們只靠著一只小小的手機聊天,說著彼此的生活和對事物的看法。那時的某一天,他也曾跟我說過他在讀席慕容的作品。
我和小明是在上海讀書時的初中同學,那時我們彼此沒有那么熟悉。我對他的印象只是一個頂著西瓜頭的不愛張揚的學霸。我們倆的好友圈也幾乎沒什么重疊,于是那短暫的幾年也就不咸不淡地過去了。
直到我中考結束后那年夏天,大家又重聚在上海。我和他因為重新聯系上,驚奇地發現彼此都喜歡taylor swift。于是我們就開始了聊天。
后來我也一直在想,或許那時,我們才真正開始認識彼此吧。
那一個夏天是我記憶里最特殊的夏天。因為我以一個比較好的姿態出現在一個很不錯的男生面前,我們去書城看書,在網上聊天,一起度過無數個悶熱而愉快的下午,甚至還有一個刮著臺風的上海的七夕情人節。
后來暑假結束的時候,我們都要回到各自的家鄉繼續讀書。短暫的假期里留下了我們倆最純真美好的一段記憶。
可是我剛開學進入高一時,卻還沒能完全適應,滿心的焦慮不安。于是我每周每周地等待周末的到來,因為那時小明就會可以用手機,而我就能夠和他聊那么一會。我一直覺得,那每周末的一點點與他隔著手機度過的時光讓我深深地依賴并且喜歡上了他,也給了我們彼此更加深入了解對方的機會。他的那種睿智和小幽默,甚至對我一切小小心思的了如指掌和理解讓我在灰暗的高一生活里得到一絲特別的安慰。
習慣像永不愈合的固執傷痕。
后來,當因為他要漸漸進入高考備戰階段的時候,他就不再能夠時時出現在我的世界里做我的那盞燈了。我真的可以理解,我也可以等他再回來。
可是啊,時間真的是個好可怕的東西,感情也是個說變就變的東西。
我們直到彼此高考過后都沒有再提過那時究竟是由于一些什么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導致我們倆最后沒能在一起。當他和我都心照不宣決定忘記那個我和他的旋轉木馬的約定的時候,我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我們也獨自有了新的生活,有了新的交際圈,有了新的喜歡的人,有了新的愛好。我也漸漸習慣了沒有他的生活,不再感傷和惋惜我和他之間未能發生的愛情。
但我們從未淡忘過彼此。
大學里,我們不再像那個暑假那樣整天整天地聊天了。不,應該說可能從此再也不能像那個暑假那樣了。但我們偶爾的聯系還是每次都能讓我產生一絲絲情愫的萌動。
并不是一些人想象中的曖昧,只是單純的朋友間的寒暄。我一直明白,我和他之間的關系就是戀人未滿的狀態。我們惺惺相惜,互相了解彼此心意,并產生過許多令人驚訝的默契。我喜歡這種狀態,因為我知道情人之間并不一定能做到這樣的一種舒適度極高的安穩。
今年三月份左右的時候,我終于有了機會可以去趟上海。那是自從我中考過后,時隔五年再度回到這個我魂牽夢繞的地方,去看我牽掛的人和地方。
由于時間緊迫,我只聯系了我最想見的朋友。而我第一個想到的,只能是他。我可以說,我內心波瀾不驚地撥通他的電話,淡然地約他出來見面。
去赴約的一路上我都很坦然,并且有點期待。希望在經歷那么多事以后再見他,我呈現的是一個和那年十六歲的自己一樣美好的我。
可是就在我坐著扶手電梯快要上升到我們約定好的地鐵出口時,我的心突然狂跳不止。霎時間我害怕了。
但當我一抬頭看見那個陌生又熟悉的背影就那么近地矗立在我視線內時,我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就在這時候他也剛好回頭看見了對他笑著的我。
今晚他和我解釋送這本書的用意后,我突然一瞬間hold不住了。聽著五月天的純真,忍不住情緒爆發。我想告訴他我的想法。
我說,真的特別感謝你。你好像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對我來說,因為你總是能帶給我一種溫暖的治愈的感覺。就讓我想起高中時我只想等到周末哪怕能跟你說上一會兒話都覺得很安心。
他說,我只是覺得和你交流很愉快,你這么說我很高興。
那次在上海同樣是刮著大風的街頭,我和他并肩而行,仿佛有著說不完的話題。我也曾偷偷看過他幾眼,心想著還會不會有可能。今天,我同樣有這樣的一瞬閃過的想法。
可是,答案誰又知道呢?
我只了解,在真的彼此經歷過那么多紛紛擾擾后,我們回頭,對方真的一直都在。
好感動。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