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寫些情情愛愛的東西,我只有心里最真實的感受,可能這就是在有些人眼里,我的文字平淡無奇的原因吧。
我是個極其別扭的人,總覺得大愛無聲,我好像從來沒有好好和我媽說過我愛你。
1.
20多年前,我承載著全家人的愛意來到來這個世界上,也讓全家人經歷了提心吊膽。
我在娘胎里的時候吸收得好,沒錯,照片上那個小胖墩兒就是我。
我出生的時候8斤4兩。在那個年代,8斤多的孩子本來就難生,又加上胎位不正,在鎮上根本沒法順產,我媽挺著即將“卸貨”的肚子去了城里的醫院,我有幸成了那家醫院首例刨婦產出生的孩子。
可惜,我爸媽工作忙,生下我之后就把我扔在外公外婆家了。
而我呢,從小就被養成了混世魔王,還因為“打架”轉了好幾個幼兒園,直到后來沒有幼兒園敢讓我去上學了。這件事實在是讓全家人都腦仁疼,上學吧,沒有學校肯收我,不上學吧,又不是個事,我爸我媽這才把我接到了她們身邊。據說我被接到我爸我媽這邊上學的時候,還會因為想吃個蘋果而翻柵欄逃課回家。
不過這也能不怪我,畢竟我是外公外婆的第一個外孫,也是五個爺爺奶奶那邊唯一的女孩。且不說我媽生我的時候差點一尸兩命,單說我是家里的第一個女孩,就夠家里人溺愛的了。
年幼的我對這些事毫無印象,全都是長大后聽我外婆說起來的。說實話,聽到這些話的時候還是挺尷尬的,畢竟這樣的童年并不是多么美好。
2.
我之前給一個朋友講過我小時候的事兒:
我爸媽很愛我,畢竟她們是在那樣的條件下喜得千金,所以我一直是家里的小公舉。雖然她們沒什么時間陪我,但這并不與他們愛我相沖突。比如,小時候我爸媽會給我買全村的孩子都沒有的那種一拍就響的娃娃,也讓我到一年級以前沒有斷過奶,當然,并不是母乳。而且還會一頓飯喂我吃一只超大的蝦,后來我問過我媽那蝦有多大,她說現在很少能見到那么大的蝦了。
這些事兒在我和朋友講起來的時候,朋友給我的回復是:這算什么?我到一年級以前也沒斷過奶。
是的,在獨生子女中這并不算什么,在那些有哥哥姐姐的孩子的眼里也不算什么,但是在一個有弟弟的女孩子眼里,這可能是突破大天的愛了,畢竟在20多年前,可是沒幾個家庭會富養女窮養兒的,別忘了,那時候可都是重男輕女的。
其實這些都是在有了我弟弟之后,終于有一天因為心理的不平衡而和我媽爆發的爭吵中得知的。
那時候我并不知道我媽生我的時候的情況,也不知道我小時候那么混賬的時候,爸媽給了我多少的寬容與忍耐,只知道在我沒有獨立思考,爸媽也沒有詢問我的意見的時候多了個弟弟。
我弟弟小我幾歲,成長的環境和我差不多,只不過他從小在爺爺奶奶家長大,我是在外公外婆家長大。
我記得弟弟被接到和我們一起生活的時候已經要上小學了。從他和我們一起生活開始,我爸我媽似乎把對我的那份愛都放在了他身上,我當然心里不平衡。那種感覺就好像從公主淪落成了灰姑娘,爹不疼娘不愛。
可能正是因為這樣,我才不斷的闖禍來引起爸媽的注意。
就連我媽都說我是個沒長心的人。我覺得,是也不是。
很多事我不往心里去,可不代表我記不住。
我上初中的時候闖了不少禍,逃課、不寫作業、上課傳紙條、頂撞老師等等等等,和班上幾個玩的好的同學流連忘返在各個ktv、旱冰場。在老師的眼里,我就是那種不學無術的壞學生。在爸媽眼里,我可能就是那種成績平平還不上進的壞孩子。我媽經常和我說,你看看誰誰誰家的孩子,誰誰誰每次考試都是班里第一,誰回家學習到半夜12點,誰又這樣了,誰有那樣了,誰又怎么討父母歡心了..
因為不好好學習和闖禍的事我沒少被叫家長,每次回來都被“特殊”教育。向來倔強的我每次都不當著他們的面兒流淚,可是不代表我不覺得委屈,我自己都不記得委屈地在被窩掉過多少眼淚。
我覺得明明媽媽是應該向著我的,但是每次都說我的不是,包括和弟弟吵架,也許在她心里,不管我做的對與錯,都應該讓著弟弟,接受批評。
這些積壓在少不更事的處在青春期的我心里的怨念、委屈和猜測,都在慢慢疊加、膨脹,終于有一天,爆發。
3.
我初中畢業那會兒,出國留學還沒有這么火爆,我媽卻在中考過后和我說讓我出國上學,我大腦里的第一反應就是:完了,我媽不要我了,她要把我扔在國外自生自滅,她只要弟弟了。
也許是中考壓力太大,多年積攢的怨氣瞬間爆發,我沖著我媽大吼:“對,我就是只知道給你丟人,所以你要把我送出去,你要面子,你就知道護著你兒子,不讓他干這個,不讓他干那個,不管干什么都是我的錯,從小你就只知道讓我讓著他,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媽是個講道理的人,瞬間氣的紅了眼提高音量和我理論。
我忘了我是怎么回的房間,只記得我媽半夜都沒睡,來我房間和我輕言輕語的講道理。
我那時候心氣兒高,也碰巧是青春期,胡言亂語說了一大堆,言語間把這些年來對她偏心的不滿全部傾瀉出來。我知道我話講的很難聽,媽媽紅著眼眶把弟弟沒出生那幾年的事情講給我聽,她說弟弟小時候沒有我這么好的待遇和條件,因為從小在爺爺奶奶家長大,他沒有爸爸買的玩具,也沒有一頓飯一只大到現在幾乎見不到的蝦,更沒有天天不斷奶,直到上初中都缺鈣。
時隔多年,我已經完全忘記我和媽媽是怎么和好的,只記得我們再也沒有因為媽媽有意無意的偏心而吵架。
終于,長大成人的我也越來越能體會我媽的不易,我和弟弟就像天平的兩端,哪邊高了一點都會破壞平衡,而媽媽就是那個不斷給我們加砝碼的人,直到現在,她都在小心翼翼、不動聲色的讓這個天平保持著大體平衡。
我媽一直用心良苦地經營著這個天平,哪怕一陣風吹得兩邊搖擺,她都要趕快把它扶穩。
從我和我弟弟呱呱落地到個子高過我媽,從我們的衣食住行到人生選擇的岔路口,從我畢業和我媽說我不想進醫院想出國留學,我媽默默地給我存了擔保金,從我媽發現我的心理失衡開始了漫長的“糾正”,諸多這類的事情。
這么多年,我媽這個神經大條的人把這些拿捏的異常辛苦和用心。我知道,我媽一直都很愛我,甚至比愛弟弟更愛我。
寫到這兒,回想我媽和我說的諸多,終于忍不住流了淚,心也跟著顫了顫。
我一直沒和我媽說過,她永遠是心里這片天地中的he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