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十年的摯友坐了九個小時的火車來看我,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我們之間的感情。只是十年前,我們初次相遇之際,他跟我還穿著開襠褲。
他抵達的前一夜,我徹夜未眠。腦子里一直勾勒著,我這個東道主應該帶他怎么領略西安的風土人情。
早晨十點多城墻跟下,西安的火車站一如既往的破敗。如果西安是一張臉,那這張臉上唯一的不足,就是火車站。
接上他的時候,我早已規(guī)劃好了行程。從兵馬俑到大明宮,鐘樓與回民街,甚至連西安交大也在行程之中。這些耳熟能詳?shù)牡孛?,無不是代表西安的面子。
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腳下這片土地的歷史人文,它獨有的風土人情,我都希望毫無保留的展現(xiàn)給朋友。
可惜,我唯一沒想到的是,兵馬俑、大明宮、乃至鐘樓與回民街,這些都是西安這張臉的面子,我該如何尋找它的里子?
深夜十點,朋友剛剛領略過回坊的食色。出來時,街上已無多少行人。鼓樓的巍峨,在夜里顯得有些蒼涼無力。逛至鐘樓前,樓面的霓虹耀眼,行人欄邊的梅花樹蓓蕾初開。
耳邊,一曲beyond的海闊天空突兀奏起。
干澀的唱音,穿破空氣與距離,環(huán)繞在鐘樓西北角的每個人行人耳畔。我們也被吸引了過去,在連接著地鐵的地下通道旁,歌者背靠著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輛,手指舞動在面前的電子琴上,仿佛飄動的絲帶,那么自然。
西安的深夜,已不是前幾日那般寒冷。每個路過的行人,都情不自禁的在這里駐足片刻,聆聽著耳邊那不算動聽,卻因這個特殊的地點,賦予了它敲擊人心之力的歌聲。
歌曲換了一首又一首,聽歌的人也換了一輪又一輪。
那時已入夜很久,近凌晨的西安,平時最熱鬧的鐘樓也看不見多少人。從黃家駒到許巍,從樸樹到宋冬野。一個多小時,我們就坐在那里,看著歌者還有那些和我們一起,沉醉在這歌里的人。我偶爾會在心中自嘲:這個點還不回家睡覺,坐在這里聽歌的,都是有故事的人。
離開鐘樓之前,我已有想法寫寫這檔子事,
朋友笑說:那名字干脆就叫鐘樓下的黃家駒。我一口答應下來,并自作主張在后面加了句,西安的里子。
是啊,說什么兵馬俑、回民街……那些,都是西安的面子罷了。
有一天晚上我猛然驚覺,西安的里子,其實很簡單。就是早晨的一碗胡辣湯,中午的油潑面,晚上的羊肉泡,還有鐘樓下的人生百態(tài)。
ps:附上那天晚上拍攝的視頻。哥們,你還好嗎?謝謝你的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