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公問:弟子孰為好學?孔子對曰:有顏回者好學,不遷怒,不貳過,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則亡,未聞好學者也。”【《論語-雍也》3章】
顏淵、季路侍。子曰:“盍各言爾志?”子路曰:“愿車馬衣輕裘與朋友共敝之而無憾。”顏淵曰:“愿無伐善,無施勞。”子路曰:“愿聞子之志。”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懷之。【論語-公冶長·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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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5、26日上午聽薛仁明先生講《論語》。薛先生何許人,到會場時我并不知,只是聽王老師說有講座,我剛好有空,就說一起去聽。
這些年國學很熱,尤其是我在晨山這一年,看到我們很多家長青衫長袍,就知道國學風很盛很盛。老實說,因為數年前的讀經運動,我對所謂國學敬而遠之,雖然我很喜歡讀《老子》、《莊子》、《論語》,但是著實讓弟子規的搞法搞壞了胃口,因此本能的就對所謂“國學”開始排斥,當然排斥里也有那位電視大人于大先生講論語的功勞。從此,一說國學,我就會先打一個問號,總會心里嘀咕一句,這次又是哪家的騙子呢?
現在莊里國學風也很濃,這當然和政府的倡導有關,國策之一。自然莊里刮風太正常不過。踏入會場時,我自然是先帶了幾分審視的。薛先生進入會場,布衣長褲,典型的“國學風服”,看來年紀不小,六七十歲是我的第一感覺,后來感興趣了百度了一下,發現長我4歲,好吧,我又推測錯了。
他說話慢慢悠悠,不急不躁,也難怪我把他當成老先生。恰逢昨夜晚睡,這半天我還真怕自己會實在忍不住睡去,但他旁征博引,尤其是愛講自己的親身經歷,所思所悟結合當下,常常拋出一句,下面笑聲一片。和干老師講課習慣真有的一比,所不同的是干老師會更抑揚頓挫,加上手勢動作,薛先生則是如同京戲中的老生,那份沉穩讓人嘆服。第一個半天,我瞌睡沒打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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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先生從論語-公冶長·26章“侍”字談起,談及近距離跟在大師身邊,看他一言一行,才能知道這個人是否是值得你追隨的,他談他認識的老師,以及某電視國學大人的虛假,講什么樣的是騙子,以及他部分贊同王財貴的一些觀點的原因。撲面而來的是真誠,真誠的言說自己讀論語的感悟,切身的體悟,以及不是炫耀的引用佐證。從孟子、老子、劉邦、張良到朱熹、王陽明,從心理學到教育學,一天下來,我的審視收斂,尊重油然而生,這是一位真正的學者,體悟者,講者。
兩個半天,兩個核心概念“不遷怒”、“如實”。
《論語》看到干老師在網師講課的記錄,那個好時間我沒趕上,遲了一學期,但有幾則是好好讀過的,比如知全守份,比如“仁”、“君子”。薛先生沒有用學者治學的方式講解,而是切己,用生命來詮釋,如何朝向不遷怒,如何理解“中”中庸的中,何謂“如實”。談我們文化中道與技的問題。
聽,偶爾也會溜號,想或許這是可以和干老師對話的人,對孔子的理解,對儒釋道三家的理解,以及用生命言說的方式,竟有如此之多相近之處。
比如不遷怒,你不在意的人與事做到不遷怒易,而越是和自己關系關系密切,自己在意的人,做到不遷怒越不易。回想和學生打交道也好,在單位中有了怨氣之后,幾乎難說不遷怒,很多時候這一怒往往延續幾天。也難怪賢哉如顏回,被孔子成為不遷怒,不二過的顏回,還要說“愿無伐善,無施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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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貢曰:“管仲非仁者與?桓公殺公子糾,不能死,又相之。”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賜。微管仲,吾其被發左衽矣。豈若匹夫匹婦之為諒也,自經于溝瀆而莫之知也。
借此則講教育之道,為師之道。為何孔子會所答非所問,薛先生說你要了解你的學生,要格物,當你總是他問什么你就答什么的時候,只能說明你和他在同一個高度上,為師要有格物的能力。孔子答非所問,是站在另一個高度來說這個事情。這里不是和學生辯論,而是要幫他打開另外一個視角。
這里做了下筆記,因為想到這一年中和干老師的數次對話,此刻才深刻明白。你的問題層次太低時,除了不語,當然就是得所答非所問了。好吧,我此刻也在呵呵呢,只剩下呵呵了。
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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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京劇,很久不聽,總以為太耽誤時間,慢慢騰騰的是老年人看的。
下午聽薛先生講《四郎探母》,開始不耐煩。他看到人們感興趣的不多,也不急也不燥,笑笑的和大家講暈車怎么治,就是開車,那就跟著唱一唱。
然后他一點點的分析,中國的戲曲怎么欣賞,就像我們做文本解讀一樣,聽他一點點道來,手勢、水袖,每一處眼神身段的配合,要表達的情感,以及和書法一脈相承處,用“時中”來解釋裴艷玲先生的表演,音韻之妙,戲劇沖突結構之妙,我們獨特的處理方式,中西方戲劇的不同。半天下來,真的是沉浸其中,最后看到妙處不由得鼓掌,叫好。
謝謝這樣的一個下午,讓我領略欣賞了京劇之美,傳統戲劇之美。
這一天半,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