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之前,我閉上眼睛,回憶一幕一幕,好久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慢慢模糊,卻又漸漸清晰。
寫你,第一次這么明目張膽,可是,我就算告訴了全世界,你也不可能再看到。
寫你,在你去天堂的第六年,我提起了筆,準備用我淺淺淡淡的文字,訴說一幕幕往事。
好小好小的時候,我總是去你家一起寫作業(yè),那時候的老房子,一條長長的木凳,兩個矮矮的凳子,忘記寫的什么,只是清晰的記得兩個人并排寫的模樣。
那一年,那個炎熱的暑假,農(nóng)村的小孩總是那么充滿活力,每天趁太陽還沒有升起的凌晨,我們一日一日的一起出入山林,一起早出,晚歸,中午一起打牌玩游戲,會為了出錯一張牌而吵的面紅耳赤。在那片高高的樹林,你用粉筆在我紙上寫著一首情詩,我當即哈哈大笑,說,這下好了,我要把這紙交給班里的某某女同學,看你怎么辦。你急著說不要,我說你叫我阿姨我就放過你,那是你第一次叫我姨,我顯得格外高興。同樣的年紀,高一輩的稱呼,雖然是隔了不知多少代的姨,卻也有一種成就感。
有次我們對著墻上一副畫里的對聯(lián)聊天,我說里面的那個萬事如意是你名字里的意嗎?你說不是,告訴我是哪個哪個,我卻至今都沒有搞懂到底是哪個,因為后來,你換了名字。你曾說,讓我不要叫你大名。
那一年,你匆匆跑到我家,我一臉莫名其妙,原是從同學那里聽到我考試不好挨了罵,結(jié)果,是同學騙了你。那一個黃昏,朋友跑過來說,你喜歡我,叫我過去你家一趟。我一直記得那種心情,卻是始終覺得這是同學之間的玩笑,不敢當真,所以找個借口拒絕。
那一年啊那一年,分到了不同的班級,你和我媽媽說叫我去你們班,我沒有去,你還是會給我出黑板報,我會拿著你的作業(yè)本直接填寫答案。在我準備去讀職業(yè)學院的時候找你借本書,你說,我要是不去就借給我,去就不借,我騙你說不去,然后書一到手,我就去了婁底。
那一年,在你考上湖北大學的時候,我已經(jīng)一個人在廣州闖蕩了好幾年,我妹說,你叫我發(fā)張照片過去,她說你會因為我而幫她寫作業(yè)。
那時候,你偶爾會發(fā)個信息過來,我卻總是看的莫名其妙,偶爾一句不懂的話,偶爾一首不懂的詩,偶爾就一句你好。然而卻有一句話,印象特別深刻,你說:朋友,其實廣州離湖北的距離很近。
我不明白,廣州離湖北的距離怎么會近。。。
那一年,我訂婚了,訂婚后不久,我收到你的短信,你說,等你有一天,有能力的時候,可以去找你。
然后啊,那一年,我懷孕六個月的時候,朋友說,因為意外你去了。
去了,去一個怎么也回不來的地方,因為懷孕,忌諱,所以直到最后,都已經(jīng)想不起最后一面,是什么時候。
在你走后的第三天,我登錄QQ,收到了你的信息,你說:我這什么情況,手機回復個信息給你。。。
呵,是我總是錯過嗎?因為懷孕一直沒有上網(wǎng),你這條信息究竟是在哪一天發(fā)我的,我卻在你走后才看到,卻也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看明白。
我結(jié)婚以前一直喜歡你,喜歡的告訴了我身邊很多朋友,卻唯獨沒有告訴你。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也許是自卑,也許是區(qū)別,也許是朋友曾說你喜歡誰誰誰,也許本來你就只把我當朋友。
現(xiàn)在,不管事實是什么,再也沒有誰能給我解開。
寫你,寫我自己,現(xiàn)在寫來,已無關(guān)情愛,只是久久的懷念和難以喻言的傷感。
寫你,在這萬物復蘇的春季,這萬物里,沒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