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美夢如璇·第六章·第四十一節》
在彼此的世界里,我們都錯過了好多時光。
沒關系,其實我們的目光從未遠離彼此。
所以,也不要遺憾。獨立也是一種成長,然后,讓更好的我們遇見彼此。
從此,我的世界里,多了一個你。
——葉子程
“子墨五年前在佛羅倫薩遇見了一個人。”
“誰。”狼眼一瞇,危機立起。
“那時那個人的具體身份不清楚,但是是在找人。”這都多少年了,一提及這件事,怎么還反應怎么大?
“找榮格?”
“是。”
“是邢少的人。”
“那個時候那個人似乎不是很走運,他可能覺得子墨可以利用以擺脫困境,所以在恰好的實際出現在了子墨面前,讓子墨救了他。”
“用他的話來說,子墨長得很像他家的小少爺。”
“于是他得到了子墨的經濟支持,子墨得到了我們之前擁有的信息。”
“那你為什么現在才讓我查呢?”
“之前我覺得一切發生的都很偶然,也沒有意識到背后會發生什么。但是最近,我發現那個人重新開始活動了,可并不是為了找小少爺了。”
“是為了什么?”
“監視。”
“監視?”
“對。”
“監視誰?”
“康楚博和我。”
“很像某家二小姐的作風呢,夠干脆,夠直接。”
“他監視得太磊落了。不管你在什么時候回頭,他都會準確抓住你的視線,然后,沖你笑一下。”
“臥槽有點變態,但我保證他不會對康楚博笑的。”
“即便你暫時甩掉了他,他會和你在‘下個路口見’的。”
“陰魂不散啊。”
“其實,有了他的監視,我身邊其他的跟屁蟲最近倒是少了不少。”
“也就是說,現在不知道是邢少的殘余勢力還是只有那一個人,為美玲服務。”
“應該是整個殘余勢力,甚至當年的‘邢少’本人也參與其中。”
“你的意思是?”
“我沒有正面看到過。”
“那你為什么這么肯定?”
“最起碼是一個團隊。我安排了好幾撥人,全方位無死角地對他進行反跟蹤,但是,無一例外,都被甩掉了,莫名其妙地被甩掉了。我們的人身上都帶著監視器,但是他消失的那一時段的錄像,不是被銷毀了,而是被改成了一切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這是赤裸裸的嘲笑啊嘲笑!”厲殤嗤了一聲。
“我也收下你這赤裸裸的嘲笑。”夢璇無所謂地笑笑。
“能運作調動如此精良彪悍的團隊,也只能是當年的邢少親自出手。不過,大美玲這次居然藏著這么有趣的人物,實在是不容小覷啊。那你現在怎么辦?”
“等。”
“等?”
“愈到事件發生之前,所做的準備工作也就愈多,能被捕捉到的線索也愈多。”
“你想知道他們的運作模式?因為毫無破綻?”
“不可能毫無破綻,只能是我們現在發現不了破綻。”
“這也是你沒有立即直接把人還過去的原因?”
“榮格醫生,作為最年輕的科室主任,是我們醫院高薪聘請的青年才俊,醫院不放人,是很正常的。”
“你們怎么這么幸運就找到了‘少爺’呢?”
“要感謝有遠見卓識的張院長。”
咳咳,厲殤差點兒沒被噎死。“我呢!我也給你找了好么!而且那你為什么跟我分享呢?”
“因為我知道。你不會參與。”
“是啊,告訴他們幾個的話,忠川不說立場糾結,楚博會被父親責備,連文宇這個準女婿都會比較難堪。”
“是啊。這個時候就顯示出咱們兩家‘一家親’的融洽關系了。”
“有名無實,可不好啊。”
“所以還請你,將榮格的行蹤守住。”
“難度太高了,聽說過兩天你們會召開什么發布會,高調宣布榮格的出現啊。”
“發布會取消了,正如你所說,太高調了。”
“呵,被拐賣過的孩子,即使容顏再變,也不敢把自己輕易露在人前了。”
“只是不知道,當年那個‘小十’為什么要背叛他們。”
“需要查查嗎?”
“已經死了的人,已經沒落的組織,這些已經不需要我們知道了。我們只能慶幸,當年那個執行命令的殺手沒有太狠心。”
“上次你遇見的那個女人,怎么樣,成功了?”
“呵,自然。”相視一笑,竟也有幾分默契。
讓我們再次回到美玲時間。
自接到三哥的資料,已經又過了三個小時了,此時已經是巴黎時間午夜兩點了。
屋子里沒有開燈,四圍的窗簾厚實地遮擋著夜光。整個房間漆黑一片,只有合上的電腦還在不知疲憊地閃爍著顯示燈。
而坐在沙發上,任由自己陷入進去的人,身心俱疲,到了極致。
她花了十分鐘看完了所有的資料,卻用了幾個小時來反思。
反思自己哪里做的不好,竟然讓自己那么信任的人最終利用自己、背叛自己。
美玲有一種恐懼,因為她不確定了,她不確定那個人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就帶上了面具,只是針對自己一個人;不確定自己一直無比珍視的友誼有多少真實。
受挫之后,就是憤恨。
她恨!她有哪里對那個人不好,以至于讓那個人現在這樣處心積慮對付她!她恨自己真心付出地情感到頭來卻是一場引狼入室的笑話!她恨自己雖然有千萬種辦法質問那個人卻已經心生無力感。
是,恨過之后便是無力。
突然,她覺得自己好累。自己看了多久的戲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一定被那個人心里暗暗嘲諷了好久了吧。自己一直認為的單純無暇的感情頃刻間被撕裂成為無數碎屑,再也補不回來了。
她現在再來回憶與那個人攜手走來的十五年,真的是被這一段畸形的友誼驚呆了。她至今都記得當時兩個人的樣子。那時候她與程小璇的關系漸漸僵化,對小雪也是愛答不理的,想要整天纏著楚博哥哥,任性又自私。
突然回想到,當時怎么就這樣信賴康楚博呢?因為是她四歲那年,偶然間看見他呵斥家里的傭人。
“是誰散播的謠言。”她頭一次看見這么嚴肅可怕的楚博哥哥。明明還是一個小孩子,但是卻嚴厲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她有些委屈地想哭,為那個被斥責的人可憐。
那個女人唯唯諾諾地又帶有狡詐地狡辯,“少爺,可這不是謠言啊。家里的老人們都知道,她就是被父母遺棄的孩子啊。”美玲還沒能完全聽懂她說的話,也看不懂女人那小心翼翼又躊躇滿志的樣子。
“少爺,她根本就不是老爺的孩子,可老爺很喜歡她,還讓她當康家的二小姐。依蓮兒看,就應該趁早把她逼走,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當康家小姐的。康家小姐,蓮兒只認婷小姐一人。”
美玲這個人都已經嚇傻了,什么叫“她根本就不是老爺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是爸爸的孩子!爸爸那么寵我,媽媽那么疼我!楚博哥哥楚婷姐姐,連那個程小璇都很喜歡我!這么受大家喜歡的我,怎么不是爸爸的孩子!她剛想沖出去打死那個惡女人,就聽見楚博哥哥笑了一聲。
康楚博冷笑,還是孩子的他瞬間出腿,一下就踹在那個女人的膝蓋,女人受不住跌在地上。“康美玲她姓康,你給我記住了。她永遠都是我們康家的二小姐,是我康楚博的妹妹。記住了嗎。”
女人這時才意識到康家小少爺的可怕。原來不是一個簡單好糊弄的小孩子,而是一個惡魔。
“康少爺,我,我這都是為了你好啊,少爺。”
“呵,我用你對我好?”看著這個現在都不知死活的女人,再成熟的孩子也是個孩子,楚博想,不如就嚇死她好了。
“我告訴你,我現在就可以用好多方法弄死你,不管你想要轟轟烈烈的死法還是默默無聞的死法。但是我覺得這樣讓你直接就死了簡直太便宜你了。應該讓你也嘗嘗也流言蜚語中傷的滋味,你今后就活在被人唾罵里吧!”
“少爺您不能這樣!真的少爺您不能這樣!我沒有錯的少爺!”
“知錯能改才是好孩子你老師沒有教過你嗎!”楚博冷哼,“呵,欺負了我家的人還不想要懲罰,你以為你是誰。”
美玲到現在都記得楚博說的這句話,我是康家的人,我是楚博哥哥的人。然后,執念深似海。可是她漸漸發現,楚博哥哥的注意力并沒有因此多分給她一點,反而都是在時時刻刻照顧那個臭小璇。臭小璇才兩歲多,剛剛上幼兒園,每次兩人一起從幼兒園回來,她總是纏著楚博哥哥,咿咿呀呀真是討厭。可是臭小璇長得還算是可愛啦,尤其是眼睛啊,黑亮亮的好漂亮。她在講趣事的時候,自己確實是也覺得有意思呢。所以,又有點喜歡呢。
帶著這種討厭又喜歡的情感,美玲遇見了一樣大的鐘秋曈。
她發現,這個小伙伴跟程小璇不一樣,她特別聽話,特別容易欺負,欺負了也不會跟她吵架和打架,不會被爸爸責罰。對她言聽計從的小朋友,果真比那個不好哄的臭小璇好多了呀!
呵,本來想回憶一下往日美好回憶,但是發現回憶的方向自然而然發生了偏轉。所以整個情感,整段時光,都像是一個誤入歧途的玩笑。索性,那就抱著玩笑的意圖,真正面對一下彼此吧。
“對于敵人的敵人,應該怎么辦呢?”
阿曈,你說,該怎么辦?
似情人間親密無間的呢喃,卻帶著死神詭譎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