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美夢如璇·第八章·第八十一節》
“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話糙理不糙,想來也是有一定的道理。老人們都會說,現在的婚姻啊,跟他們那一輩兒的不一樣。他們那時候過日子,磕磕絆絆,不順心了相互磨合就過去了。現在的孩子們,年紀輕輕一言不合就離婚,日子過不順長。
一方面我們知道生活不易,婚姻不易,要相互磨合相互敬愛;可是另一方面我們也會憚慮破鏡不能重圓。真羨慕能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老爺爺老奶奶們。生活中有那么多的風雨,生活困窘是,工作瓶頸是,不可抗的天災是。但是欺騙不是,背叛不是,處心積慮的人禍不是。
我憑著一腔孤勇去愛你,就不懼那些風風雨雨。卻也害怕,會有縫縫補補也齊整不了的空隙。再驕傲的天之子,再無往而不勝的我自己,也有想要呵護的小心翼翼。
——葉子程
雨后的第二天,天空澄明清澈,溫熱的太陽將光精心地鋪陳在那片錦緞上,片片的花瓣,絲絲的花蕊,在晨光中蘇醒。夢璇揉著惺忪的睡眼,迷糊地做起來,有點口干舌燥。踉蹌地走了幾步便不再敢前進,微微撐著墻壁,一時想不起來又做了哪些夢,一時不知今夕何夕。許是有了一絲涼意,才有了些許的清醒。昨晚因為惦念著今天的事情,輾轉了好久才稍微入睡,一晚上還被不斷碎片化的夢纏著,現在頭疼欲裂。看過時間,還不到七點,幸好沒有晚。
收拾好出門,來到爺爺奶奶居住的院落,老遠就能聽到朔豪和玄成在哈哈大笑。走進一看,承歡膝下,天真稚子。
“康爺爺康奶奶,我和玄成給您二位寫了祝福的話兒呢!”
“哎呦我們小豪和小玄成給爺爺奶奶寫了什么呀?”
“嗯嗯。爺爺奶奶,姥姥姥爺,我們要開始念了哦!”倆人很是能擺譜地立正站好。兩個小小少年穿著一樣的小禮服,一左一右,比年畫娃娃喜慶。
“半世紀美滿金婚令人羨!”
“五十年風雨歷程令人嘆!”
“半世紀的真是感情天地表!”
“五十年金黃碩果令人贊!”一唱一和,要是感情抑揚頓挫效果可能更好些,但是,歡慶的日子,這樣的喜氣洋洋精神滿滿,確實可愛。
“哎呀寫得真好!”
“還有呢!”
“還有?”
“我和玄成,祝康爺爺和康奶奶:重孫滿堂洪福齊天,身體健康壽比南山。”
“祝康爺爺和康奶奶的愛情,與日月同輝,與江河同長。”
“祝康爺爺康奶奶,走遍世界盛地,長編大千美食,享盡人間喜事!”
“祝康爺爺康奶奶笑口常開,心想事成,天天開心!”
“祝康爺爺康奶奶笑口常開,心想事成,天天開心!”這一套一套的,門開看著的小璇哭笑不得,這是把會的詞兒都用上了?
“哎喲喲你看這兩個小可愛!嘴真甜!這真是你們自己寫的?我怎么聽說,你們在學校里語文總是不好啊?”
“康奶奶!您知道我們倆語文不好,要是平日里讓我們寫這些好話我們是絞盡腦汁也寫不出來一句的!但是這次不一樣啊!我們這是因為有了真聽真看真感受才能把您和康爺爺的真感情寫出來的呀!”
“小子,等我和你姥姥金婚的時候,我看你們倆能折騰出什么新花樣兒來!”
“姥爺,嘿嘿嘿,我們都會好好寫的!”
“嗯嗯!”
“就你們嘴甜!我倒是懷疑你們語文老師的能力了!”端坐的康爺爺喜上眉梢,但是還是關心孫子們的學習。
“嘿嘿,康爺爺,別冤枉我們語文老師,是我們平日里不努力。”
“爺爺,這么開心的日子,小朋友們做得這么棒,應該獎勵才是啊!”
“確實要獎勵!”
“康爺爺,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不用獎勵。”
“什么時候這么懂事兒了?”
“我們倆還給爺爺奶奶準備了表演,一會兒給您看好不好?”
“好,那當然好啊!”
“怎么不進去?”
突然手被牽住,一股熟悉的氣息環繞過來。
“楚博哥。”
“怎么站在外面?在等我?”
“在看朔豪和玄成賣萌耍寶。”
“臉色不大好,起得太早了?”
“嗯。”夢璇心虛地笑笑。
“爺爺奶奶想在中午的時候進行小的儀式,要好的親朋都會過來。下午幾個小輩兒準備了幾個節目,就是自家人自娛自樂。晚會比較隨意,你找個時間好好休息。你一睡眠不足就容易低血糖,今天要好好吃飯知道嗎!想吃什么吃什么,特別是一會兒的早飯。”
“知道了。”
“玄禮一會兒就送師父過來了。子書哥剛跟我說他有事,晚上的時候趕回來。小雪中午的時候會和秦姨過來。”
“你這么啰嗦,真是……”
“真是什么?”
“真是可愛。”因為距離屋內的歡鬧聲太近,夢璇只輕輕握了握楚博的手。
“楚博哥。”
“怎么了?”
“康叔叔他……”
“小璇,不用擔心好嗎?爸爸其實很喜歡你的,只是太喜歡美玲而已。”
“我是說,康叔叔插手皇甫子皓的事情。雖然我很高興能夠看到你和皇甫子皓不用大動干戈,但是,不要生氣,好嗎?”
“勸我放棄,是因為不想讓皇甫子雄為難?”
“這關他什么事兒?”
“除了這個人之外,你說,我和皇甫子皓之間還有什么關系呢?”
“我不想讓你不開心。”她應當明白的,康父的強勢插手,已經讓他接近狼狽。失望失落的情緒不是三言兩語就能釋懷的。她不應該如此逼迫他,為了自己的不為難而去讓他為難他自己。
看著夢璇擔憂又心疼的小臉,楚博嘆了一口氣。
“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
“什么?”待聽完楚博的話,夢璇非但沒有放下心來,反而更加憂慮。
“這樣一來,你豈不是……”
“機會總會有的。”
“這段日子,辛苦了。”
“那小璇要獎勵我嗎?”
“噗,這都是你應該做的,不用獎勵。”
“怪不得小豪和小玄成這么懂事,是因為姐姐教的好,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姐夫的榜樣做得好。”一低頭,明明是侵入性那么強勢,卻只在額間留下了輕輕的吻。
“你這人!”
“真是可愛。”
“一大早就這么甜膩啊,唉!”剛過來的楚婷就看見小花園里親親熱熱的倆人。
“楚婷姐,早啊。”
“早啊小璇。看你氣色不太好,沒事吧?”
“沒事的楚婷姐。”
“姐,今天小璇就麻煩你照顧了。”
“照顧我家小璇,應該的呀!”說著便親熱地拉著夢璇走在前面。
“我先去外面準備,你們先進去。”
“好。”
雖然不是第一次和長輩們一起吃飯了,這幾天也適應一些了,但是夢璇還是有些招架不住。
“小璇啊,這兩天天氣涼,你們女孩子可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干媽特意讓張媽媽給你們熬了紅棗枸杞粥,一會兒你可要多喝一碗啊。”
“小璇啊,這個蝦餃奶奶可是記得你和阿玲小時候最愛吃了!多吃點啊!小女孩兒不要太瘦了。”
夢璇感覺再這么被照顧下去,康叔叔要炸!每次吃飯都被當做小孩子她也是亞歷山大。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們也別太慣著她了!”
“姥姥說的是。康奶奶,今兒這個蝦餃真的特別好吃,您也嘗嘗。干媽,我之前就偷偷嘗過那粥了,特別甜特別好喝,您別怪我呀。”說著給康奶奶和自家姥姥夾了蝦餃過去。晶瑩剔透的小餃子憨態可愛,執箸的素手纖細白嫩,端的是一副好景致。
“小饞貓。”楚博揉揉她的頭,給自己媽媽夾了一個生煎,又給小饞貓夾了一個羊肉燒麥。
美玲在一旁看著,撇撇嘴,自顧自吃著酒釀小元宵。而那幾位爺爺才不想多管這些小輩兒們吃什么,免得孩子們拘得慌不自在。
“大哥,康楚博這個事,咱們還辦嗎?”
“呵,他康朝宗真以為他一個電話就能了結了這件事?”
“大哥,他一下子就能查出您是幕后之人,我看我們還是暫避鋒芒吧。”
“家山,你什么時候做事這么畏首畏尾了。”
“大哥,我只是覺得,這次沒有必要非要康楚博怎么樣。”更加沒必要為了一個女人。
“你說,康朝宗會不會把我告訴給他那個寶貝兒子。”
“應該不會。”
“所以,即便咱們放手了,人家小少爺也不領情呢。”
“大哥的意思是……”
“把鐘家那堆廢物頂出去,看著礙眼,就當送給這個小少爺的禮了。”
“我明白了大哥。”
“嗯。”
武家山退出來,一身冷汗,是真的明白了那個人最后的意思。沒有想到,竟是把那個小姑娘護得這樣滴水不漏。不僅把那個學手藝的女傭單拎出來提點,不僅出入都有人暗中護著,現在更是要借刀殺人,這下,不僅康家和皇甫家被挑撥了,連鐘家都會被牽扯其中。這一切都是為了一個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