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兒,你又在想他,這都六年了。”說話的是個氣質從容而又溫暖的夫人,從不直呼陸雪馨,每每稱呼馨兒。
“娘,孩兒長在這皇城之內,每日陪伴娘親,節氣佳日,也能在城內隨意游玩,可無論做什么,都會想起他,孩兒這是怎么了?”雪馨從小就依賴娘親,因娘親通達事理,溫婉賢良,總能給馨兒一種心安的感覺。
“馨兒怕是愛上他了,不過這么多年過去馨兒到底記得的是那個真實的他,還是自己心目中的他?”娘親問道。
……………………六年前……………………
世事紛亂,盜匪橫行,陸滄瀾本是尋常地主人家,平日衣食無憂,幾分詩書氣質,閑來三兩好友,山林間騎馬馳騁,引弓射兔,縱橫逐鹿,風在耳旁呼嘯時,心中會有幾分豪情生出,滿載而歸時卻又全部深埋心底。人生的平淡,是禮物,也是懲罰。
可畢竟是亂世,陸滄瀾家鄉旁有一匪窩盤踞,平日占著交通要道,沿途行人,財物美眷無不被洗劫一空,以是惡名遠揚。并不把爪牙深入鄉里,說是土匪,不過是一團討不來飯吃的窮苦人民,之所以為惡,是頭領管理有方,倒出奇的討了份安定日子……
江國卻不想坐看這伙土匪,它是江北實力最強的國家,國君野心勃勃,有一統天下的壯志,笑看天下起伏,用血與骨鑄就榮光。在江國擴張過程中土匪被清洗,土匪頭領自知不敵,率領幾千號嘍啰回避,沿途魚肉鄉里,陸滄瀾家就這樣沒了。
陸滄瀾的父母喬裝成下人躲過一劫,妹妹卻差點被擄走,是平日里喜愛妹妹的下人們救了她,他們用血肉之軀換來不到一刻的時間,這一家終于駕著馬車逃離,妹妹卻一直在喊:“不是說好一起走的嗎?陳叔,張叔?”
陸滄瀾全部記著,他差點失去妹妹,也永遠的失去了那幾個陪伴他長大的下人。亂世里,人命輕薄如紙,真情,真的不值錢,或許也只能換來那不到一刻的時間吧。
陸雪馨正是在逃難期間遇到江明塵。
“小妹妹,你好可愛啊。”這個大一點的男孩看這雪馨說,旁邊還有個一臉老實的男孩兒。
“你是誰呀?”雪馨疑惑地問道。
“我是你大哥哥。”大男孩一臉神氣。
“哦,那他呢?”雪馨指著旁邊的小男孩說。
“我是你小哥哥。”小男孩弱弱的答道。
“大哥哥一定會保護你的。”大男孩神氣的說道。
“我也會的。”小男孩雖然沒大男孩那份神氣,卻有份獨有的沉穩。
“真的嗎?”雪馨安下了心。
卻沒有人來保護陸滄瀾,能保護他的只有自己。面對一無所有,有些人會沉默著放棄,有些人卻一定會奮起。陸滄瀾找到曾經的一個好友,約定起兵,短短六個月內,便在這江國旁畫下一分疆域,建立了陸國。自立國以來,江國用過諸多手段試圖瓦解陸國,卻又因江國是多線起兵,并不能拿出足以徹底毀滅陸國的兵力,陸國便這樣存在了六年。
…………………………
“江國派人來聯姻,愛卿們如何看待?”陸滄瀾高坐帝位。
“啟稟陛下,六年來江陸兩國紛爭不斷,而江國始終沒有拿出足夠的兵力來壓制我國,是因為江國西線戰線還在,如今江國西線已定,這次可能是下了決心攻下我國,不如以聯姻一事與江國結好。”一文臣言之鑿鑿。
“此事萬萬不可,強國心中哪有什么道義,今日聯姻,明日覆國也未嘗不可能。況且亂世中修養生息并非上策,戰與不戰勞費相當,應當以戰養戰,哪有回避求和之理!”當即有人提出了反對意見。
“這幾年來,江國視我國為眼中釘,已經幾番討伐,寡人也有積怨深怒于江,不量陸國兵力,欲以江為事,愛卿說的正中寡人心意。”陸滄瀾略帶威嚴的聲音斬釘截鐵的說來。
群臣寂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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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陸國就是為你和父母存在的,我又怎能答應江國的聯姻要求。這次與江國一役,唯有背水一戰,或許有幾分保全陸國的可能,我陸滄瀾從不懼風云變換,我怕的是你和父母還要再顛沛流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