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晝夜

仔細回想,我好像從來沒有愛過人。沒有過不顧一切,沒有過舍身忘我,沒有過義無反顧和飛蛾撲火。當然包括年少時。

曾經我不抽煙不喝酒不會夜不歸宿,膽小又愛笑。如今連著三天睡了三個身邊人。對于一個兩三年不交男朋友沒有性生活我,四個月前剛交了男朋友反倒有這么瘋狂的行為,我不知道這是怎樣的精神錯亂。不知道是多強大的力量推著我這樣解放自我。

第一個是發小。生活在老家麟州。他曾經認真的表白過,我也特別認真的拒絕。原因是我從未設想過要回去那個兩座山一條河,三條街道的小縣城。當然,他也不會放下老家體制內的工作和安逸生活隨我來這種時間成本高,生活壓力大的城市。不過是一點點喜歡,經不起考驗消費。與其最后難收場,不如不要開始。

他去年結婚,今年女兒出生。有意思的是,他女兒跟我同一天生日。

我們上一次見面是在兩三年前。很多人一起吃飯,鬧鬧騰騰。然后他開車帶我們去了一個周邊的山間小村,記憶中,那一天的風景還算及格。

半個月前我回了一次老家,離開的太久本就沒有什么朋友。于是跟他約了兩次酒。第一次,是幾年不見的憶苦思甜話家常。第二次,酒過三巡之后他碰到了我的手,我沒有躲。酒精麻痹了理智同時放縱了荷爾蒙。他把我的手捧在手里,仔細端詳,說好看,然后輕輕一吻。我們原本坐在長桌兩側的沙發,這一吻,他到順勢轉到了我這邊的沙發上來。熱吻,輕車熟路的解內衣。雖然是包間但對于并沒有在公共場所有過任何親昵行為經驗的我來說仍是緊張。他問我,要不要跟他一起走。我說好。

你看,人只需要幾年的經歷就能變成另外個人。如今倒沒有那么純情的會想愛情婚姻天長地久。我想今日醉了睡了,也許就安分了。

然而初次體驗并不美好。居然是三秒買單的尷尬狀況。他說從來沒想過有今天,說太緊張。說自己平常生龍活虎,也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狀況。

過往歲月我并不是個貪歡的人,所以萬萬沒想過要再回床。尤其第一印象so bad。

半夜回家之后我點開他微信頭像翻起朋友圈,看著他相冊里跟妻子蜜月的照片審視起自己和自己一直引以為豪的道德觀。過往沒有招惹過別人的男朋友,今天睡了別人的老公。所以我一直自詡的善良正直,別人貼標簽式的單純美好安靜的姑娘,那些虛構的美好可能被喝過的酒淹死了。

該是我心里本身住著惡魔,酒精解了封印。

第二天傍晚,手機屏幕亮起又看見他的信息。他約我散步。在家里聽夠了媽媽奶奶和阿姨的各種家長里短磕磕碰碰。我還是有必要躲出去的。不想要自己躲在車里也無處可去。所以第二個選項是有優勢的。并且我想,今天不喝酒,也一定不會回床。我以為,酒后亂過的性在清醒的時候不會重復。

他帶我去周邊山里的度假村去散步,去得路上聽著老歌吹著風。不確定是否因為他跟我前男友開的是同一款車,所以因為空間的熟悉感,居然,想要去靠他肩膀。我在心理嘲笑自己這種清醒狀態下的意亂情迷。

天色漸黑路燈亮起的時候我們準備回程。一上車,我問他時間,他拉起我的手看我手腕上的表,姿勢并不順。我自己居然主動轉過身讓他在背后環著我,還佯裝跟他討論起來這個酒桶型的腕表沒有刻度該怎么看時間。原來自己騷浪賤起來,也是不得了的。他在我耳邊哈了一口氣,然后順著脖子往下滑。一口氣,還真的夠讓我骨頭酥了。我對天發誓,我不是能被別人輕易撩動的人。以至于我在回來西安之后跟身邊朋友講起,他們居然驚訝,原來我的性取向沒有問題。畢竟,我在眾目睽睽之下,性冷淡了好些年。原來忽然之間的變化驚到的不只是我自己。

而后在我離開小縣城之后,居然懷念起了跟他的溫存,而我又如此清晰的知道這分明不是愛情。我在放縱自己以報復那個不尊重感情的浪子。好吧我說真話,在我決心睡男閨蜜的那天,我自己那個口口聲聲說自己在忙的男朋友,被小縣城的半吊子媒體拍到帶著別的妹子尋歡作樂,當然,視頻呈現的內容最多是喝花酒。忘了交代,我這個男朋友不可不扣是個行事張狂的富三代,首富家獨孫。在小城市里是會被眾人捧上天,一言一行被野媒關注。我雖不能以此為據認為他出軌,但至少是欺騙。所以,我就自然而然的默許自己可以放飛自我了。顯然,當時我沒有意識到這種放縱一發不可收拾。

沒吃過糖的時候不知道糖是甜的。嘗過了之后,就會沉溺這種感受,也顧不得會不會長蛀牙了。

對于這種絕對不是愛情但又會有想念的感情,我是陌生的,內心又有無數種期盼想要搞清這究竟是種怎樣的感情。

于是,換到平常我明明會拒絕的約會,一次又一次的欣然接受了。于是連著三天,一共,睡了三個。

我并不清楚我對于他們每個人的意義,也不清楚他們對于我的意義。A是賭氣,而B和C,是在判斷,判斷我和A的復雜感情。

我把自己帶進了一個更復雜的世界里。

原本我以為,一報還一報。我浪過一次之后就不需要計較自己男朋友是否真的出軌了。然后日子還是能繼續過下去的。

然而三個晝夜之后,世界更復雜了。而我,痛苦談不上,但卻更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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