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平果辰 圖／網絡
對了,介紹了我的工作,卻沒介紹我工作的地方。我在一家整心院實習,這是一間以前以整形而著名,現在主打整心的醫療場所。這地方,是一座根據環保概念建立而成的新穎建筑物,能避開自然災害,但,對于人為災害,則是避不得,以。最高層的健身房,是整棟樓層的電力來源。幫助胖子減肥之余,生成迷你發電廠,這概念很是不錯。依靠人力發電供應給共有五層的大樓,供電量足以供五個樓層住戶的用電量。在此,收容者一群病人,一群得了社會心理病之人。原本,我們互不交集,可是,卻從此畫上掛鉤。
生活總有無法預測的事,而這些大大小小,有的沒的事,都能讓人變得更加懂事。充滿波折的崎嶇道路,為的是讓挑戰使過程變得更精彩。越過滿是荊棘的路途才到達的頂峰,能采收的除了美麗的光景,還有沿路上的苦與樂。只要堅持下去,總會更換風景。但真堅持不下去時,是不是該去死?是不是,我答不出,可是真的很多人為此尋死。太多人自殺了,也不知是為何想不開。到底是承受了多少的壓力打擊,才把人壓垮了?還是正因為什么都沒,才會泛起想要輕輕飄起的念頭?
在流光溢彩的大城市里,有著太多的多姿多彩搶奪目光了,以致大家就連身邊的事物也無意去留心。即使擦肩而過數百次卻不曾說上一句話,即使相笑而過卻也會遺忘在那轉身之間。當焦點放在前方時,就真的只看得見前方而已。距離,本是近在咫尺,卻也遠在天邊。但看似沒關聯的人,卻總隱藏著一些牽扯,就看是在哪一天,把這深層的關係給拉扯出來而已。至于是怎么個勾扯法,誰可以猜想得到?你救了的人也許會救了你的親人,你幫的人也許會幫了你自己。所以,救得了一個救,幫得了一個幫。所以,他時不時就會去街上撿上一兩個對人生充滿不再抱有期待的人,扔回院子治療。
整心院的管理員院長老頭,是個風趣幽默,為人古怪又搞怪,一看就知道不要與他接近,以免被他帶壞的老頭。家長們見到他,肯定會叮嚀孩子要小心。但雖然他長著一臉壞人臉,但他絕不是壞人。整心院裡健身器材與設備,一應俱全,是個改裝過的健身房。整心院本身也是個電力供應站,它的電能來源,是由在此治療的「患者」透由運動所帶出的。與其有多馀的時間讓身體機能產生負能量,倒不如將之轉換為切實的能源,此乃老頭所秉持的信念。
一個人病了,身體會發出訊號來提醒,讓人不可忽視。但心病了,卻還是可以隱藏得很好,藏得就連自己也沒發覺,直到病入膏肓?；剡^頭來,原來已經站在懸崖邊了。當一個人被傷心給吞噬思緒,被低落給淹沒心靈,怎么辦?醫不了心時,那就來這,來做個徹底的調整吧。容貌易變,心也易變。容貌變了可以整,心變了怎么矯正?
整心的療程,因人而異,對于不同的人會給與不同的療程。但其中一個療程,每人都必須經歷。空洞的心,總有些什么可以將之填補。被時間塞入心內的會是什么,視乎不同的人而不一。但在還找不到什么將其裝入前,那就先進行一輪透徹的清空。透過運動,把體內所有荼毒心靈的毒素,通通讓汗水給帶出。當汗水流出體外時,感覺所有的骯髒東西,也跟著排出體外了。當身體承受了無比的痛苦后,自然能轉移心靈的空虛。當一刻也不容許停下時,也就再也沒空隙製造出什么負面情緒。只要堅持下去,即使堅持不了也再堅持下去,總可以有所突破的。當撐到一個境界,總會撐出一個洞口,讓洩氣給洩漏出去。
他的那一套「整心大法」,其實就只有一招式,就是將力量轉化為力量,將負能量變成一種能源。被他給「捉」回來的失落之人,都會被他給丟到此,進行一系列的突破體力鍛鍊。在此,沒一個人,莫不是被他給折磨得不成人形,但卻又自此重拾自信。雖然他下的是狠招,但勝在有效。他用的是粗暴痞子的方式,和那些〝我跟你講,你別這樣,我跟你說,你要這樣〞的治療方式,是不同的。他采取的,是非正統卻正宗的治療方法。
在此,先播映下每日發生在這兒的場景。
「跑跑跑,跑快點!」老頭尖銳的聲音大喊道,充滿朝氣。
「我已經跑很快了!」氣喘吁吁的患者答,有氣無力。
「還有力氣去回話,證明你還沒用盡全力,給我使盡全力地去跑!」說完,老頭又加快了跑步機的速度。
他不過輕動手指按個鍵,換來的卻是把難度提升三級,讓患者身體承受更重的負荷。這老頭明明自己頂著個大肚腩,怎么還好意思充當起教練,給人進行魔鬼式的訓練。當下,就他那輕指一點,即可令人瀕臨崩潰。而這,正好就是他的目的,他想把人給搞垮了。
也所以,你懂得為什么我會被派發到這兒來吧。原本是沒有我這職位存在的,可是據說,是怕底下的人都被那老頭給逼瘋了,才安插出了我這職銜,來給患者帶來一絲安慰。表面上,我就不過是個教練,教導他們運動器材的正確使用方式,免得他們使用不當傷了身子。實際上,我所要做的,又何止這些。我的工作內容呢,是在教學之余〝察言觀色〞。若發現誰人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有情緒低落,抑郁的時刻,就是我登場的時分了。不是怕他們想不開,是怕他們想瘋了。
因為曾經是運動員的關系,我懂得如運動員般為體力極限運動而備受折磨的感受,在感同身受下,也好說話,有助于幫忙開導。我又像護士又像心理醫生,即要有著體貼,也要有著足夠的敏銳以發現病情,不容易啊。時不時,還要給與建設性的意見。雖然我欠缺專業知識,可是我本身就是開封始祖,才不需要跟從做法。正因為不懂該怎么做,反而沒有循著所教的那一套走,自尋辦法。也許,不專業的意見有時反而更專業。當然,需要視乎情況而定。我是因為我每天面對他們,與他們談心事,長時期的共處下,對待他們就像朋友,不,是已經是朋友了,才能有這么切入到位的建議可提供。我想,這也是任何咨詢,所不能提供,也無法媲美的吧。
至于站在我方觀點提供解決方案時,我靠的是什么?這一切,都還要多虧了攝影助手那段期間,積累了些或多或少可用之作為參考與對比的材料了。當然更多的時候,要靠吹噓,這就是要感謝在巧克力店與不同人鍛煉出來的閑聊功夫了?；叵肫饋?我在那家巧克力店待過的那段時間雖然沒工資,但還真是過得很快樂啊,有點懷念。此外,先前向辛穎心學習的占卜,也派得上用場了。這無關占卜準不準確,而是一種讓人放松戒備好以攻其不備的方法吧。所有人力所受限的只能尋找人力范圍外的出路,能突破人類極限所產出的精神上寄托性依賴,都可成了解藥。如星座,如運程,如預言。
算起來,這可是一份能將我多方面的才華展現于一身,濃縮為一體,挺適合我的一份工作。想起來,就想到了他說過一句話:前程的設定,是為了后途的鋪排。感覺冥冥之中,總有些牽連,在牽扯著。可是這到底是什么,我又沒有答案。又或者沒有答案,就是答案。話說回來,我這一工作,才給我一份工資,實在不應該。我的工作崗位即融入了鼓舞者,亦加入了問題處理員,又是這又是那的,最低界限也該給我漲個一倍才能合乎我的合理價啊。我該上哪去訴求勞工保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