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豌豆先生的假期

鄭重聲明:文章系原創(chuàng)首發(fā),文責(zé)自負

正午的陽光亮得刺眼,街道上行人稀少,此時應(yīng)當(dāng)是悠閑午餐時光。

“噠噠噠噠!”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人影從巷子里倉皇竄出。

后面緊跟著躍出一個男子,他腳尖點地,身子騰空而起,在陽光下一個鷂子翻身,將手弓成虎爪,俯沖下去,如一陣颶風(fēng)卷起,瞬間把跑在前面的家伙按倒在地。

“大哥,你至于嗎?我偷半斤咸鴨蛋而已,你追我三條街。”小偷倒在地上,齜牙咧嘴。

“就是偷一個也不行,身為警察,必須把你繩之以法。”豌豆先生用繩子捆好了小偷,從他手中解救了咸鴨蛋,不過袋子里已經(jīng)一片狼藉,應(yīng)該是在追逐的過程中都磕碎了。

夕陽悠閑地在黃昏中踱著步子,把淡紅的顏色染遍整條街,豌豆走進自己常去的那家酒館,帶著買下的半斤咸鴨蛋。酒吧的主人是雙彈射手,他的老朋友,每次工作空閑時,他都會來這里喝上一杯,和他聊聊天。

不過今天老朋友似乎不在,只有美人在忙來忙去地招呼客人,他和雙彈射手一起經(jīng)營著這間酒館。

“嗨,美人。”豌豆打著招呼:“老彈今天不在嗎?”

“他去旅行了”,美人回答:“他每年都會去西部旅行幾個月,享受一下當(dāng)牛仔的感覺。”

“哦,他好悠閑。”豌豆說。

“不過他知道你會來,特地調(diào)了杯雞尾酒給你。”美人說著端上來一杯通體泛紅色的飲品:“它的名字叫忙碌的眼淚。”

豌豆先生把吸管插入雞尾酒中,一邊喝著,一邊陷入了沉思。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放過假了,每天的工作就是在植物鎮(zhèn)上巡邏,維護治安,解決一些突發(fā)狀況,雖然很充實,但好像少了一些屬于自己的時光。

他突然很想要一個假期,他可以去一個海灘,吹著海風(fēng)曬太陽,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去吃海鮮大餐,沒有任何需要他忙碌操心的事情。


長官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他:“請假,沒問題,學(xué)習(xí)資料準備一下,到那邊跟同事好好交流,回頭寫份報告給我。”

“好的。”豌豆答應(yīng)著,正準備走出門去,突然意識到哪里不對,他走回辦公桌前,抓起領(lǐng)導(dǎo)的肩膀,瘋狂地搖晃起來:“我說的請假,不是出差,不是出差!”

“好好好,我明白了,你先放開我。”


“嗯,你這個樣子確實不太適合繼續(xù)工作了。”上司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角:“準備請幾天假?”

“一周,我將充分享受這份假期。”豌豆先生說著,語氣中充滿著向往。

“那就祝你假期愉快了,你的工作我會安排給別人的。”上司握住他的手。

豌豆先生準備度假的消息不脛而走,傳遍了整個植物鎮(zhèn),所有植物都涌進了豌豆先生的家,痛哭流涕地表達自己的不舍,然后給豌豆套上花環(huán),手上綁了五彩繩,腳腕上還寄了兩個小鈴鐺。

于是還沒出發(fā)就帶了一堆紀念品的豌豆就這樣,浩浩蕩蕩,叮了咣當(dāng)?shù)靥ど狭怂穆烦獭W疖嚕孙w機,搭高鐵,乘牛車,騎海豚來到了他度假的目的地——濱海市。

這是一座遠離植物鎮(zhèn)的地方,沒有人認識自己,豌豆先生感覺十分滿意,當(dāng)他走進度假賓館的大廳,看著中心水池噴起的溫泉,感覺自己的心也隨著濺起的水沫一起躍了起來。

他準備先去自己的房間放下行李,然后去吃大餐,在電梯口,他遇到了一個老伯,四五十歲的樣子,西裝筆挺,頭部微禿,肚子向前挺著,很是富態(tài),最顯眼的是他在胳肢窩一左一右夾著的兩只泰迪,就像抱著兩挺機關(guān)槍,威風(fēng)凜凜。

“大叔,你也來度假啊。”豌豆先生打著招呼。

“是啊,平常工作太忙了,偶爾也該放松一下。”大叔微笑,電梯門開了,二人一起走入。

看著樓層一點點向上,豌豆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向上,向上,向上……“嘭!”電梯卡住了。

“額……”大家八目相對,顯得有點兒尷尬。

“看來電梯應(yīng)該壞了,向外求助吧。”豌豆按了按鈕,那邊傳來了前臺小姑娘銀鈴般的笑聲:“哈哈哈,我在這七年都沒遇到這種情況,你剛來就趕上了,等我去叫人。”

處理完這件事,豌豆先生的手機響了起來,號碼是個熟悉的名字:玉米。

豌豆意識到一件事,一個完全不被打擾的假期應(yīng)該是很難實現(xiàn)了,畢竟存在手機這種高端產(chǎn)物。

“喂,玉米,發(fā)生什么事了,哦,想做個蛋糕,什么?假期怎么樣啊,挺好的,我都到了,在玩密室逃脫呢。”豌豆先生在電話中對付著,兩只泰迪感覺很無聊,開始在大叔的嘎吱窩下吵了起來,左汪一下,右汪一下,給大叔搞得搖搖晃晃,很是狼狽。

“好吧,按我說的做,準備好面粉、雞蛋和牛奶,對,雞蛋不要準備太多,要生的……”豌豆先生一步步指導(dǎo)起來,他感覺自己似乎回歸了平時的工作狀態(tài)。

當(dāng)維修人員把兩個人從電梯里放出來后,豌豆先生也剛好指導(dǎo)完最后一個步驟,玉米大概也記得差不多。他掛電話前,聽到了那邊發(fā)出了野狗脫韁般的歡叫。

“看上去玩得挺開心。”玉米掛斷電話:“不過密室逃脫能打電話嗎?”

“好了,諸位,我們也好好行動起來。”玉米說道,身邊的眾人也歡叫著表示贊同。


豌豆先生一路小跑上樓,到了自己的房間,但當(dāng)他把那些掛墜一一卸掉,來到食堂時,那里已經(jīng)空空蕩蕩。

“還有什么吃的嗎?”豌豆試探著問。

食堂大媽倒是很熱情,把剩下的菜花全都打給了他,還舀了勺湯。

那些菜花有白有綠,蔫頭耷腦,看著它們實在很難提起食欲。當(dāng)豌豆先生把盤子放到桌子上,手機又響了起來。

“又有什么事嗎?”豌豆想著,接起電話,那邊傳來的卻是一個陌生的廣東口音:“喂,你蛾子在我手上,快點準備五十萬,不然我就撕票啦。”

“我沒有兒子。”豌豆夾了口菜花,放到口中。

“那……就是你哥的兒子。”那邊猶豫了一下。

“我沒有哥。”豌豆拿勺子盛了一勺湯,澆在飯上。

“那肯定是你一個親戚的兒子,你再好好想想。”那邊索性放棄了抵抗。

“那你想好后再打給我吧。”豌豆先生說著,掛斷了電話。

一個炸雞腿放到了他的盤子上,豌豆轉(zhuǎn)頭,看到了大叔微笑的臉。

“我年紀大了,吃不下這么多,這個給你補身子吧。”他說。

“謝謝大叔,不過你的飯菜為什么那么豐盛?”豌豆啃著炸雞腿,感覺格外美味。

“我的樓層比你低,而且不需要做什么。”大叔甩了甩破爛的袖子:“只要把泰迪鎖好就行了。”


吃過飯后,豌豆準備馬上奔向海灘,現(xiàn)在將近下午兩點,他還來得及去擁抱熾烈的陽光,告別大叔,他去向了目的地。

街道兩旁的綠樹,被陽光曬成了暗綠色,投下的陰影里,幾個大爺坐著馬扎乘涼,路面上人潮涌動,帶起來自海洋的水,留在路上,又被太陽曬干揮發(fā),釀成蒸汽。幾個氣勢囂張的大哥穿著沙灘短褲,光著上半身,六親不認地走著,頭上還帶著用樹葉編成的帽子,仿佛剛剛回歸文明社會。

兩邊的店鋪大敞著門,露出各色的泳衣和游泳圈,還有小孩玩的呲水槍和沙灘排球,拿網(wǎng)子兜著,風(fēng)吹過來,就晃來晃去。挨著街道更近的地方,鋪上麻袋,或者是泡沫箱,買各種海貨,海魚歡蹦跳躍,螃蟹生猛茁壯,舉起大鉗子挑釁路人。還有幾個豎起的架子,擺著塑料白盒子,放上清水,泡著各種工藝品,海螺,貝殼,漂亮的石子,它們靜靜地沉睡著,等待游客的挑選。

豌豆在路上被一個人攔了下來,那人穿著清涼的衣服,抄著一口濱海話,顯然是本地人無疑了,他很熱情地拉著豌豆問東問西。

“一看到你,我就特別親切,你長得跟我哥哥一模一樣。”

“你哥哥臉也這么綠嗎?”豌豆問。

“對對對,他是中毒死的,哈哈哈,等等,不對”,那人換了個悲傷的表情:“我的哥哥,他生前最疼愛我了,現(xiàn)在看到這個,我還是會想起他來。”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綠色的玻璃制品,里面似乎有沙子流動,他看向豌豆,說:“我想這一定是命運的邂逅,把它買走吧,這是很有意義的紀念品。”

“額,要多少錢?”

“談錢就遠了,你那么像我的哥哥,我不能用錢來侮辱我們的情義”那人勾住了豌豆的肩:“我們交換吧,你是從植物鎮(zhèn)來的吧,我一直很想要你們那兒的一種紙,就是那種紅紅的,方方的,上面畫有小人的,一張就可以。”

“哦,你說那個啊。”豌豆接過了綠玻璃球,從兜里拿出個泡泡糖,把糖扔進嘴中,然后把糖紙遞給了他。

那人馬上變了臉色,從豌豆手中搶回了那個玻璃球。

“我把你當(dāng)哥哥,你竟然這么羞辱我。”他甩下這句話,揚長而去。

“奇怪,他說的紙不是這個嗎?”豌豆先生吐了個泡泡。


青天碧海,風(fēng)清云白。海鷗在天空盤旋,撒下一長串歡叫。姑娘們赤足走在燒灼滾燙的沙灘上,裸露在外的肌膚或白皙或成古銅色,散發(fā)著青春的光澤。豌豆先生癱在太陽椅上,戴著太陽鏡。讓陽光曬進毛孔,把每一寸皮膚曬軟曬酥后,再悄悄溜走。風(fēng)恰合時宜地吹來,全身上下,無不清爽通透。

豌豆準備拿出手機記錄下這美好的一刻,手機卻在這時又突然響了起來,他一個沒留神,手一松,手機掉到了在一旁曬太陽女孩的椰子水杯子里,濺了女孩一臉水。

豌豆把手機從杯子里撈了出來,接起了電話。

“喂,是豌豆先生嗎?如果手機進水了,該怎么辦啊?”那邊傳開了西瓜憨憨的聲音。

“你先試著把它擦干吧”,豌豆答道:“我的手機狀態(tài)不太好,你晚點兒再打過來吧。”

“喂,你這人怎么回事兒啊,你這讓我怎么喝啊?”旁邊的女孩擦干了臉,對他怒目而視。

“不好意思,小姐,我賠你一杯吧。”豌豆連忙道歉。

“那也好,反正那邊就有賣的。”女孩對著那邊偷偷做了個手勢,那邊賣椰子水的中年大叔馬上心領(lǐng)神會。

“大叔,椰子水多少錢一杯?”豌豆走上前,問道。

“小伙子,這可是濱海市特產(chǎn)的椰子,走遍全國,你也找不到這么好的椰子,做成的椰子水,價格自然也要貴一點兒,250一杯,不還價。”

“哦。”豌豆說完,扭頭就走,給大叔和女孩都搞得有點兒懵。

“那個……椰子水呢?”女孩看著走回來的豌豆,有點兒摸不清他的路數(shù)。

“哦,250一杯,太貴了,買不起,大叔還說他不還價。”豌豆如實匯報。

“你,你想就這么算了?”女孩有點兒急。

“我?guī)湍阕鲆槐昧恕!蓖愣雇^頂?shù)囊訕洌蝗荒_尖點地,踏上樹干,加緊幾步,來到樹頂,以手為刀,將椰子斬落樹下,然后一個鷂子翻身,回到地面,伸出手指,直刺向椰子腹部,把椰子開膛破肚,取出果肉。拿過杯子,一番搗鼓后,滿滿的椰子果肉帶著汁水被放入杯中。

“請。”豌豆端起杯子,來到女孩身邊。

“那個……不用了,謝謝。”女孩被他的氣勢震懾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旁的大叔也被嚇得忘記了賣椰子水。

“那好吧。”豌豆拿著椰子水回到自己的太陽椅上,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夏天的燥熱在椰子水的滋潤下,褪去了許多,豌豆接下來決定去海里游游。

現(xiàn)在海里的游人依然很多,白色的肌膚在水中一出一冒,像是快出鍋的餃子,豌豆覺得海水吸透了陽光,并沒那么清涼,但就這樣浸著身子緩緩流動,很是舒服,他自由地變換著泳姿,從一只青蛙變成一只哈士奇。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焦急的聲音伴隨著海風(fēng)傳入他的耳中,豌豆下意識朝著那個方向快速游了過去。

一個身穿紅色泳衣的靚麗身影在水中像鴨子一樣撲騰,看上去像是游得太久導(dǎo)致腿部痙攣了,豌豆撥開人群,控制住姑娘無處安放的四肢,帶著她游回了海灘。

一上了岸,兩個人都筋疲力竭地倒在地上,過了好久,才把氣喘勻。紅泳衣姑娘看著豌豆,笑顏如花。

“謝謝你救了我。”

“別客氣姑娘,這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

姑娘朝著豌豆湊近了一點兒,吐氣如蘭,語氣又較之前柔了幾分:“我常常在想,我的意中人會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踏著波浪,劃著狗刨來接我。現(xiàn)在,我終于等到他了。”

“英雄救了我,小女子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姑娘說著,朝豌豆撲了過去,給豌豆嚇得從地上一骨碌站了起來。

“姑娘請自重,我只是來玩水的,而且你太大了,帶著不好托運的。”豌豆說罷,扭過頭去,不顧姑娘繼續(xù)說什么,堅定地走向了海水。


五點鐘左右,豌豆離開了章魚海灘,回到了他所住宿的海馬賓館,離晚飯還有一段時間,他準備去屋頂逛逛,海馬賓館的頂樓空間極為開闊,可以俯瞰整座城市。在黑夜降臨時,街道之間似乎流動中燈火,人來車往,如魚兒穿梭。

眼下夕陽還未落山,但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豌豆爬上屋頂,這里靜悄悄地,只有一個大叔躺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

“嗨,大叔,這么巧啊。”豌豆上前打著招呼。

大叔看到豌豆,也笑了笑:“在海灘玩得怎么樣?”

“挺不錯的”,豌豆答:“你也真應(yīng)該去玩玩。”

“年紀大了,不喜歡熱鬧,而且這里一樣可以玩水。”大叔脫掉浴巾,露出白滾滾的肚皮,把游泳圈放在水中,坐了上去。


樓下,一處黑暗中,五個人聚集在了一起,分別是打電話的廣東人,賣玻璃球的小販,被濺了一臉椰子水的女孩,賣椰子水的大叔,以身相許卻失敗了的溺水姑娘。

“阿麗,早跟你說,不要見個人就撲啦,那個小子看上去明顯沒什么錢啦。”廣東人說道,舉手投足儼然是這伙人的老大。

“好了,知道了。”阿麗還沉浸在不好托運的失落之中。

“阿雅,管道有沒有改裝好?這可是大事,不能耽誤了。”廣東人繼續(xù)問。

“放心”,椰子水女孩說道:“一切盡在掌握中。”

“行了,玻璃球,老蔡,你們也準備一下。”廣東人吩咐道:“可別誤了計劃。”

“是。”賣玻璃球的小販和賣椰子水的大叔說。


“在這里可以一邊玩水一邊思考,雖然度假的時候不應(yīng)該去想工作的事,但機遇常常藏在不經(jīng)意的細節(jié)中,就比如現(xiàn)在”,大叔捏著橡皮小黃鴨:“表面上看,我在玩這只鴨子,其實我在分析他的橡膠材質(zhì)能不能在我的公司推廣應(yīng)用,機會永遠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哦。”豌豆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大叔突然覺得身下的水不對勁兒,隨著一陣劇烈的波動,隨之身體快速地旋轉(zhuǎn)了起來,水位驟降,他也像掉進馬桶一樣,被沖了下去。

“嗯,大叔表面上是掉了下去,其實是在尋找地底下有沒有可供挖掘的金礦。”豌豆望著空蕩蕩的泳池,學(xué)著用大叔的思維去思考。

可過了很久,也沒見到大叔上來,他感覺有點兒不對勁兒。

“喂,大叔,你找到金礦了嗎?”豌豆走下泳池,順著底部那個露出的洞跳了下去。

大概過了十幾秒,他從管道的另一邊滑了下來,摔到了堅硬的地面上,他揉了揉眼睛,發(fā)現(xiàn)周圍一片漆黑。

大叔是跑到哪里挖金子去了?豌豆順著漆黑的路一直往前走,慢慢聽到一些聲音傳入耳中。

“李老板,沒想到吧。”豌豆感覺這個聲音很熟悉,但一時又想不起來是誰。

“別傷害我,你們想要多少錢?”

“錢?張口閉口就是錢,你以為錢能買到一切嗎?咳咳,當(dāng)然,我們還是需要錢的。”“你準備要多少?十四萬怎么樣?”“那怎么分啊?要不十萬吧,能被五整除。”“你傻啊,哪有自己往下降的,要他二十萬。”“對對對,沒錯,二十萬,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不然的話,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豌豆終于看清了這幾個人的臉,是白天在海灘遇見的那幾個,在這個人中間擺著張椅子,椅子上綁著剛剛掉下來的大叔。

“原來他們是綁匪。”豌豆躲在暗處,想要伺機而動,然后手機卻又一次響了起來。

“喂,茄子啊,電燈的電路要怎么接?最開始的兩根銅絲一定要對齊,擰得緊一點兒。”豌豆先生快速交代完這一切,但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

“什么人?別鬼鬼祟祟的。”眾人目光都投向了豌豆的藏身處。

豌豆知道無法再躲下去了,只能走出來。眾人皆是一驚,這不是在海灘遇見的那個小子嗎?

“就是他,就是他說我胖。”阿麗指給廣東人看。

“姑娘,我想你有什么誤會,我只是說你比較大,不好托運。”豌豆想要解釋一下。

“行了,你不要說了!”阿麗感覺快被逼瘋了。

“哎,早就跟你說要減肥了,你不聽。”廣東人在一旁打趣。

“我開心,你有意見啊!”

豌豆趁著眾人內(nèi)訌之時,溜到了大叔面前,解開了他的繩子,拽著他準備離開。

“喂,站住!”反應(yīng)過來的眾人追了上來。豌豆不知道這里的地形,只能拉著大叔朝有光亮的地方跑。

不知過了多久,二人終于跑出了建筑,眼前豁然開朗,看樣子應(yīng)該是在海馬賓館底部。

豌豆突然感覺哪里不對勁兒,剛剛這一路跑來,似乎只是聽到了一些叫囂的聲音,后面的腳步追得并不急,難道他們這么容易就放棄了?

二人趕忙乘電梯奔向了大叔所在的樓層,來到房門面前,二人都驚呆了。房門大開,屋子里一片凌亂,兩只泰迪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啊,小泰,小迪!”大叔奔了上去,摸了摸狗子的身體,還有口氣,他又馬上在屋子里翻找了起來,然后臉色發(fā)白地癱在了床上。

“我早該想到的,如果只是要錢,沒必要這么大費周章的。”

“大叔,有什么東西丟了嗎?”豌豆問。

“文件,一份很重要的文件,他們一定還有別的同伙,他們是對手公司派來的。”大叔痛苦地捂著頭。

“大叔,你別急,我一定幫你把文件找回來。”豌豆透過窗戶看向路面,有五個身影在街角一晃就消失了。

“大叔,你先帶著泰迪去看病,文件的事情交給我。”豌豆說著,下了電梯,追了上去,路上他給濱海市警局的朋友打了電話,簡單地匯報了一下情況,說了一下具體方向,讓他們隨時待命。


濱海市如今已至黃昏,模糊的橘色光線將城市暈染得如夢似幻。

“喂,小孩,我是警察,現(xiàn)在要征用你的單車。”豌豆對一個吃著冰激凌的小孩說道。

小孩翻了個白眼:“旁邊不是有輛共享的?”

“啊,好吧。”豌豆先生掏出手機掃了碼,騎著共享單車追了上去。

沒騎多久,豌豆已經(jīng)看到了幾個人的身影。

“站住,警察!”他高聲喊到,聲音很快飄到了幾個人的耳中。

“不好,這小子反應(yīng)過來了。”廣東人吩咐道:“分頭跑。”

眾人會意,在經(jīng)過一個路口后各自散去,豌豆追著其中一個人拐進了一條胡同。

老蔡跌跌撞撞地跑著,一直跑到胡同深處,被一堵墻擋住了去路,他回過頭,后路已經(jīng)被豌豆截住,他把共享單車停在一旁,來到老蔡面前。

老蔡察覺已經(jīng)退無可退,擺了個姿勢,口中念道:“詠春,葉問。”

豌豆毫不示弱,同樣擺了個架勢回應(yīng),口中念道:“太極,張三豐。”

然后兩人沖上前拿王八拳互掄了起來。

豌豆拳法凌厲,勢大招沉,老蔡經(jīng)驗老到,擁有豐富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

但他很快發(fā)現(xiàn)經(jīng)驗多不是什么好事,眼前這小子完全不按章法打,看似要打你鼻子,但其實只是想逗你一下,看似要打你眼睛,但是夠不到就算了。

老蔡體力有些不支,必須盡快結(jié)束戰(zhàn)斗,他趁豌豆不備,一記掃堂腿使出,豌豆應(yīng)聲倒地,老蔡正想離開,豌豆又一骨碌站了起來,還順手撿了塊板磚。

擁有了武器的豌豆,瞬間提升了戰(zhàn)斗力,步步緊逼,把板磚舞得虎虎生風(fēng),老蔡只得節(jié)節(jié)后退,一個不留神,被板磚砸了個趔趄,也摔倒在地,他的運氣不錯,也找到了一塊板磚,爬了起來,二人換用板磚對掄了起來,打得磚屑橫飛,砸到路燈桿上,當(dāng)當(dāng)作響。

不知打了多久,老蔡的板磚消磨殆盡,而豌豆還剩下了半塊,他得意地向老蔡走來。

“投降了,投降了,不要打我。”老蔡高高舉起雙手。

“可以,但你要告訴我你的同伙去哪里了。”

“帝王蟹大廈,我們?nèi)ロ敇前盐募唤o老板,任務(wù)就算完成。”

“哦,原來是這樣。”豌豆一板磚把老蔡敲暈了過去。

他打開手機,撥了個號碼:“喂,阿明,我已經(jīng)打聽出來了,他們會前往帝王蟹大廈,把主要警力安排在那里吧。另外,我在皮皮蝦胡同放倒了一個,你們一會兒派人來收一下。”

“好餓啊,這附近也沒個便利商店。”豌豆說著,騎上車,趕往帝王蟹大廈。


夜色籠罩了濱海市,帝王蟹大廈燈火通明,就像是在蒼茫大海上閃爍著,這是濱海市的地標性建筑,是一座綜合商場,共分有四層。

四人組來到門口,安排著下一步的計劃。

“你說那個小子會不會追上來?”阿雅問。

“不好說,不過諒他一個小警察也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玻璃球說。

“放心啦,我們已經(jīng)安排了人埋伏在這里了,他要是趕來就干死他啦。”廣東人說。

“行了,我們進去吧,離約定時間還有兩個小時。”

豌豆騎著車,看著導(dǎo)航,很快來到了帝王蟹大廈,正當(dāng)他準備進去的時候,一輛面包車橫在了他的面前,緊接著下來了一車的人。

他們盯著豌豆一會兒,很快確認了目標,都各自掏出了家伙。

“喂,你們是誰啊,我們認識嗎?”豌豆擺著架勢,謹慎地后退。

“你不需要知道,因為你馬上就要死了。”領(lǐng)頭的一聲令下,眾人持著兵器沖向了豌豆。

就在這時,夜色中起了一陣騷動,從胡同里斜著沖出了一支隊伍,正是阿明帶來的濱海市警察。

“阿明,你們來得太及時了”,豌豆握住他的手:“這車人要來打我,可能和那些家伙是一伙的。”

“好的,這車面包人交給我們了”阿明拍著胸脯:“大廈內(nèi)部在進行活動,來不及把人疏散了,不過我也派了人進去,會全力配合你的。”

“好的,辛苦了,回頭請你吃飯。”豌豆沖向進了大廈。


四個人正在慢慢地逛著,突感身后惡風(fēng)不善,連忙回頭,看到豌豆氣勢洶洶地追了上來。

“我去,這小子是把一車人都干翻了嗎?”玻璃球驚叫道。

“肯定是沒攔住啦,總之快跑,我們?nèi)ロ敇菂R合,玻璃球,你拿著文件。”廣東人吩咐道。

看著豌豆追來,眾人發(fā)足狂奔,在大廈內(nèi)部兜起圈子來,不知兜了多少圈,就是甩不掉,眾人上了樓,豌豆也跟著上了樓梯,速度快得像一陣旋風(fēng),阿麗實在跑不動,在一樓就掉了隊,靠在樓梯口喘氣。阿雅也在二樓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但人多紛亂,并未引起豌豆注意。

“老大,我快跑不動了,這小子體力也太好了。”玻璃球喘著粗氣。

“沒用的東西。”廣東人冷哼一聲,拿出一份假文件和他做了交換:“拿好它,好好遛遛這個小子,我去頂樓等老板。”

玻璃球心領(lǐng)神會,馬上拽住老大的衣角:“不要啊老大,不要把文件交給我啊,我人小力輕,保護不了它啊,還是你拿著吧。”

“滾!”老大一甩衣角,給他甩了個趔趄。

“原來文件在他那里。”豌豆一個餓虎撲食撲了上去:“快把文件交出來。”

“做夢,我是不會給你的。”兩個人說著,扭打在一起,玻璃球漸漸感覺體力不支,馬上要露餡,正好看到阿麗正在一樓走過,連忙高聲喊到:“阿麗,保護好文件!”說完,把文件用力扔了下去。

“啊,什么?”阿麗一抬頭,一份文件砸到了她臉上。

豌豆看著掉下去的文件,陷入了沉思,眼前是一根高聳的燈柱,纏繞著各色的掛燈。

“豌sir,那邊是電梯,乘上電梯,很快就能到一樓。”一旁來幫忙的警員提醒道。

豌豆看了看電梯門,又看了看燈柱,然后毅然抱著燈柱滑了下去。

接下來阿麗看到了自己一生難忘的畫面,一顆豌豆抱著燈柱,一路火花帶閃電,從天而降。

“啊啊啊……”落地后的豌豆甩著手,感覺渾身都被電麻了。

反應(yīng)過來的阿麗連忙逃跑,豌豆緊追不舍。

阿麗躍上了大廳中央的輪船模型,抽出一把劍刺向豌豆,豌豆也抽出另一把劍予以回擊,十幾個回合后,豌豆一劍砸中阿麗手腕,阿麗吃痛,手中劍脫手而出,她就勢從輪船上一躍而下,豌豆也跟著跳了下去,旁邊音箱放著電影《泰坦尼克號》的經(jīng)典臺詞:“You jump!I jump!”

阿麗鉆到了一家玩具店里,店里密密麻麻地拜訪著各種玩具,空間狹小,鉆進一個人后就更加狹小,然后豌豆也鉆了進來。

老板剛開始還是滿臉堆笑,以為來了顧客,結(jié)果馬上看到阿麗拿著一個毛絨螃蟹朝豌豆掄了過去。

“你不要過來!”阿麗喊。

“別那么沖動,好不好?”豌豆說。

“喂喂”,老板有些急:“情侶吵架我不管,但別在我店里打啊。”

“誰跟他是情侶啊?”二人在狹小的空間里閃轉(zhuǎn)騰挪,轉(zhuǎn)了幾圈后,豌豆卡在一堆膠皮玩具中難以動彈,阿麗趁機逃了出來,身后還能聽到老板的聲音:“算了,買個玩具哄哄吧。”

“呼,終于甩掉他了。”阿麗舒了口氣,正準備去二樓,突然發(fā)現(xiàn)腳下的地面濕漉漉的,周圍還飄了好多泡泡。

“在做什么活動嗎?”阿麗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迎頭澆了一盆水。

“美好的祝福獻給漂亮姐姐。”一個小孩子看著他,一臉純真。

“啊,我剛吹的頭發(fā)。”阿麗掐住小孩子的脖子:“你知道女孩子吹個頭發(fā)有多麻煩嗎?”

“喂,小姐,不要沖動,放開人質(zhì),有事好商量。”豌豆拿著大喇叭趕了過來。

“誰劫持他了?”阿麗正準備放手,突然腳下一滑,身體前傾,把熊孩子就勢甩了出去。

“不要使用暴力,暴力不能解決問題。”豌豆繼續(xù)喊著,也來到這個領(lǐng)域,跟著腳下一滑,把大喇叭甩了出去。

有無數(shù)的孩子在這里打著水仗,拿著水盆和呲水槍潑來射去,玩得不亦樂乎,旁邊還放了臺泡泡機,制造夢幻的氛圍。

豌豆阿麗在地面上此起彼伏,拿著水槍對射,阿麗射擊水平不行,濺了一臉的水,但在模糊中領(lǐng)悟了新的技能,她兩只手撐地,掌握好了平衡,向前爬了幾步,順著斜坡滑了下去。豌豆則比較慘,站不起來也前進不了,只能在原地打轉(zhuǎn),活像一只翻了殼的烏龜。

“小伙子——”玩具店老板抱了個膠皮海豚跑了過來:“你買的玩具忘記拿走了。”

“謝謝,老伯,放地上吧。”豌豆無暇他顧。

“哎,怎么摔地上了,太不小心了。”老伯把海豚放到地上,讓他扶著呆好,在那一瞬間,豌豆終于掌握了平衡,他想到了一個主意。

豌豆騎上了海豚,讓老伯把他扶到斜坡前,用力推了下去。

阿麗氣喘吁吁地靠著樓梯勉強站了起來,阿雅從二樓走了下來。

“哎?你怎么還在一樓啊?一起去頂樓集合啊。”阿雅看了看她:“你怎么搞得,怎么渾身濕漉漉的。”

“別管我,拿,拿著文件快走,我跑不動了……”阿麗說道。

“等等,你說什么文件啊?不是玻璃球拿著呢嗎?”阿雅驚訝地說。

“他,他又給扔下來了,那個小子追得太急。”

“好好好,我知道了。”阿雅連忙把文件接了過來。

“站住,把文件交出來!”豌豆騎著海豚從斜坡乘風(fēng)破浪而下。

阿雅連忙跑去二樓,豌豆的海豚已經(jīng)無法控制,對著阿麗結(jié)結(jié)實實地撞了上去,把她撞進了一旁的海洋球里,洶涌的海洋球沒過她的胸口,她感覺一陣暈眩,仿佛落入了水中一樣。

“不好。”豌豆下了海豚,躍入海洋球中,再次抱住她,把她拉回了岸邊,交到了來幫忙的警察手里。

“如果坐飛機有位置,我還是愿意托運你一下的。”豌豆最后不忘找補一句。

“你不要解釋,我,我不想聽……”阿麗掙扎著被帶走了。


阿雅一路跑上了二樓,鉆進了一間試衣間,給玻璃球打電話。

“喂,你怎么搞得?那么重要的文件怎么說扔就扔啊,還好阿麗接住了。”

“這么說,那份文件在阿麗那兒了?”

“沒,在我這兒呢。我在二樓,一會兒我去頂樓匯合。”

“不用,不用著急”,玻璃球的語氣不緊不慢,他看了下表,說道:“你就在二樓多待會,待上半個小時吧,然后我去接應(yīng)你,保護好文件啊,這是老大的安排。”

“等等,為什么啊?”阿雅還想詳細問問,那邊已經(jīng)掛斷了電話。

“那小子馬上追上來了,我怎么拖半個小時啊?總不能一直躲在試衣間里吧,這里好悶。”阿雅看了看周圍,突然有了主意。

走出試衣間,阿雅的目光在衣架上掃視了幾圈,現(xiàn)在是夏天,出售的服裝都比較清涼,估計穿上后什么都蓋不住。

“小姐,有什么能幫您的?”店員走上前問道。

“額,你們這里有沒有秋冬穿的衣服,薄一點的?”

“哦,現(xiàn)在買反季節(jié)的衣服可以便宜一點。”店員露出一副我都懂的神情,帶著她挑選了一套比較心儀的風(fēng)衣。

把自己的身體包裹好,阿雅的目光又停留在了一雙高跟鞋上。

“我媽總說我像個假小子,不像個淑女,也許穿上高跟鞋,會提升一些氣質(zhì)。”

“穿什么高跟鞋啦,打打殺殺的多不方便啦。”阿雅能想到老大那副樣子了。

“哼,都是壞人,反正是你們說不著急的。只是體驗半個小時也是好的。”阿雅指著那雙高跟鞋,并跟店員說不要包起來,自己要直接穿上去。

幾分鐘后,一個戴著墨鏡,穿著風(fēng)衣的淑女搖搖晃晃地走出了店。

“怎么像以前過年扭秧歌中踩高蹺的人一樣。”阿雅感覺雙腳離地了,平衡也關(guān)閉了。

“沒關(guān)系,會慢慢適應(yīng)的。”阿雅安慰自己。

忽然一陣綠旋風(fēng)從她身邊刮過,險些把她閃倒,旋風(fēng)口中還念念有詞:“餓死了,餓死了,餓死了,餓死了……”

“呼,他果然追上來了,不過面對面都沒發(fā)現(xiàn),看來我的偽裝很有效果。”阿雅不知不覺間走入了一家化妝品店里。

“呦,小姐,你長得這么漂亮,氣色又這么好,如果能搭配上合適的化妝品,一定會更加身材煥發(fā),氣質(zhì)提升好幾個level。”店主熱情洋溢地把她拉到身邊。

“那你有什么推薦嗎?”阿雅內(nèi)心很是得意。

店主就勢把她拉到了一排口紅面前:“姑娘啊,唇是一個女人身上最有魅力的部位,一款好的口紅可以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比如這個色號,就很適合你的膚色。”

“啊?這些色號有什么區(qū)別嗎?不都是紅色嗎?”雖然內(nèi)心這么想,但阿雅還是強裝鎮(zhèn)定,想要拖延時間。

“是嗎?哈哈,其實我也覺得是這樣,那你覺得……這個色兒,適合什么膚色呢?”

跟著店主不知道糾纏了多久,阿雅終于找了個理由,從店里離開了。

“差不多半個小時了吧。”阿雅掏出手機給玻璃球打電話:“你在哪兒啊,行,你就在那兒等我吧。”

一個穿著翻車魚人偶服的人,非常歡脫地朝著阿雅跑了過來:“我是一個翻車魚啊,咿呀咿呀哦。”

“大廈里在搞活動啊,看著還挺可愛的。”阿雅心里想著。

翻車魚來到阿雅身邊,一個猛烈地轉(zhuǎn)身,然后口中大喊:“翻車魚翻車啦!”把阿雅打倒在地,又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喂,你給我站住!”阿雅想給翻車魚點兒顏色看看,但穿著高跟鞋根本跑不快,把翻車魚追丟了不說,自己也搞得有點兒肚子餓。

剛好二樓正在舉行試吃活動,阿雅艱難地挪到試吃區(qū),拿起小叉子,把一塊小蛋糕叉入口中。

“真好吃,但要保持矜持,細嚼慢咽。”阿雅心中這樣想著。

突然一陣綠旋風(fēng)刮了過來,阿雅下意識停住了,豌豆就停在了他的身邊,眼中閃爍著餓狼的光芒,端起瓷盤,如風(fēng)吹落葉,風(fēng)卷殘云,把里面的小蛋糕通通倒進了嘴中,眨眼之間,已經(jīng)清空了四五個盤子。

“再來一盤!”豌豆清空了最后一個盤子,舔著舌頭,意猶未盡。

“先生,我們這不是自助餐啊。”店員一臉無奈。

“那還有別的試吃的嗎?”

“還有椰子水飲料。”

“算了,別想著試吃了,得趁他沒發(fā)現(xiàn)自己趕緊走。”阿雅想要邁步,卻發(fā)現(xiàn)高跟鞋穿得太久,腿已經(jīng)麻了。

“喂,姑娘請自重,濱海市的姑娘都這么熱情的嗎?”豌豆看著阿雅一臉痛苦地朝自己撲了過來,連忙扶住了她。

“幫……幫個忙,腿麻了。”

“哦,哦,好的。”豌豆扶住她,找到一處休息的地方,讓她好好坐下。

“行了,姑娘,沒事我就先走了。”

看著豌豆離開,阿雅摘下墨鏡,舒了口氣,感覺渾身都在冒冷汗。

“喂姑娘,你的包丟在那里了。”豌豆拿著包準備給阿雅,卻與她目光相遇。

“是你?”

“哈哈,世界好小啊。”

“這么說,文件應(yīng)該在這里。”豌豆說著,準備翻包。

“喂,你這樣很沒禮貌誒。”阿雅站起身,揚起腳,把兩只高跟鞋朝著他甩了過去。

豌豆防備不及,連忙格擋,阿雅趁機向前,一把奪回了包。

“阿雅,快把包扔上來!”頭頂傳開了玻璃球的聲音,阿雅會意,手一揚,那個包便帶著文件飛去了三樓。

“等等,豌豆正想去追。”面前卻突然揚起一股風(fēng)來,阿雅將長風(fēng)衣一抖一甩,扔了出去,露出里面的白色半袖,赤足踏在路面上,攔在豌豆面前,一派英姿颯爽。

“老大說得沒錯,穿著高跟鞋確實不太方便打架。”阿雅飛起一腳,點向豌豆胸口,豌豆揚臂擋開,一腳落地,阿雅緊接著另一只腳向前蹬了過去,豌豆伸臂格擋,這一腳力度不小,豌豆連退了幾步,才穩(wěn)住身形。

“看拳!”阿雅飛起一拳,直奔豌豆面門,豌豆歪頭閃過,一拳又至,連躲幾拳后,豌豆看準機會,一掌揮出,直取阿雅,阿雅運掌相迎,雙掌相交,二人皆是一震,相互彈了出去

“看你接不接得下這一招。”阿雅化掌為刀,斬向豌豆肩頭,豌豆用手撥開,緊接著一記掃堂腿又掃了過來,豌豆躍起,阿雅不待他落地,又是一記腿風(fēng)掃出,豌豆躲閃不及,被掃到在地。阿雅飛起一腳,踹向豌豆,豌豆運臂在她大腿內(nèi)側(cè)一撞,阿雅感覺一陣強烈的酥麻感涌了上來。

“啊,腿抽筋了。”她栽倒在地,打著滾,表情痛苦。之前高跟鞋造成的腿麻還沒完全恢復(fù),這一下雪上加霜。

“放心,會有人處理的。”豌豆把她交給了來協(xié)助的警員,匆匆跑去了三樓。


“把文件交出來。”當(dāng)豌豆跑到三樓后,發(fā)現(xiàn)玻璃球正靠在椅子上,悠閑地喝著飲料。那個包就放在桌子上。

“急什么?來,坐會兒,坐會兒。”玻璃球向他招呼。

“我可沒時間。”豌豆朝著那個包撲了下去,玻璃球一拽,那個包就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急什么?”玻璃球把手懸在半空中:“你要是再過來,我還把它扔下去,這兒可沒燈柱了。”

“你想怎么樣?”豌豆問。

“喝點,喝點。”玻璃球拿出酒,給豌豆和自己都倒了一杯:“追了半天了,都累了,歇會。”

豌豆不知道他是何居心,但還是坐了下來。

“哎,我問你啊。那老頭是你老板還是老爹啊,你這么給他賣命?”

“你們搶了大叔東西,我只是把它拿回來。”豌豆語氣堅定,仿佛本該如此。

“行,嘿嘿,可以,你是好人吶”,玻璃球把面前的酒一飲而盡:“可現(xiàn)在這年頭,好人可未必有好報。”

“總好過你賣玻璃球。”

“什么賣玻璃球,我這是地攤經(jīng)濟,知道吧?生意好極了,最近我打算兼并收納幾個濱海市比較有影響力的地攤。”

“生意做那么大,還來當(dāng)小偷。”

“這是業(yè)余愛好,大老板總需要點事情調(diào)劑一下。”

“你的愛好還真惡劣,你應(yīng)該試些積極健康的活動,比如跑酷。”

玻璃球的手機響了起來,是老大打來的:“喂,客戶說他路上堵車了,你們再給我頂一個小時。”

“等等,不是……”

玻璃球還想說什么,但電話已經(jīng)掛斷了。他看了眼豌豆:“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說完,拿著包拔腿就跑。

二人像兩陣旋風(fēng),在三樓兜起了圈子,風(fēng)吹起落在地面的廢紙、塑料袋、瓶蓋,在空中翻轉(zhuǎn),耳邊充斥著姑娘們的驚叫聲、保安的訓(xùn)斥聲和自己的呼吸聲,汗水就這樣流著,心臟就這樣跳著,激昂而有力。

自助餐廳燈火通明,幽黃的燈光暈染出朦朧的氣氛,空氣中彌漫著烤肉的香氣,蛋糕的甜氣,冰激凌的清涼之味,飲料機里,顏色各異的飲料翻滾著彩色的海洋。

玻璃球邁腳闖了進來,豌豆緊隨其后。

“喂,先生,你們需要買票排隊!”服務(wù)生提醒道。

“我可不是來吃飯的。”玻璃球拿起盤子里的牛肉和培根,向著豌豆甩了過來。

“不要浪費食物啊。”豌豆抄起筷子,接住肉片,不顧旁邊吃飯的人一臉驚異,在他的小火鍋里涮了涮,放入口中,兩個人一個扔,一個吃,追逐著離開了餐廳。

“這是我的聯(lián)系方式。”豌豆給了老板一個小紙條,帶著打包的酒追了上去,一邊跑一邊灌,連灌了四五瓶。

玻璃球來到了一家家具店,像一只猴子一樣躍上床板。“喂,客人,你滿手是油,不要亂摸。”老板覺得自己已經(jīng)夠倒霉的了,但馬上就闖進來了一個帶著酒氣的醉漢。

“看招!”大油手抓起枕頭和被子向醉漢砸去,醉漢伸手擋開,油手又搬起一個衣服架想向醉漢砸過去,被老板攔了下來:“這個是金絲楠木的,不能砸。”

“這么貴重嗎?”油手把衣服架放了回去:“那哪個便宜一點?”

“這個比較便宜。”老板指給了他。

“好嘞!”油手抄起比較便宜的板凳朝醉漢砸了過去。

“等會兒,便宜也不能砸啊。”老板反應(yīng)了過來,去搶救他的板凳了。二人追逐著跑出了家具店。

玻璃球沖進一家體育用品商店,拿起一個滑板,滑上就跑,豌豆也拿了一個滑板緊隨其后,還順了根跳繩。

大廈音箱播放著激昂有力的曲調(diào):“套馬的漢子,你威武雄壯,奔馳的駿馬,像疾風(fēng)一樣!”

豌豆掄起跳繩,瞄準前面的玻璃球,看準時機,用力甩出,跳繩掛上了玻璃球的脖子,纏上了幾圈,豌豆用力一拽,把他從滑板上拽了下來。

“著法寶!”玻璃球摔在地上,一翻身立穩(wěn)身形,拿著個網(wǎng)球朝豌豆砸了過去。豌豆連忙躲閃,玻璃球趁機掙脫了繩子,繼續(xù)逃跑。

二人跑去了廚房用品商店,玻璃球拿起盤子、碗和勺子朝豌豆飛了過來,豌豆在空中接住把它們一一放回原處,玻璃球抓起一把筷子朝豌豆射了過去,豌豆一手拿著筷籠,一手使用靈犀一指,把射來的筷子一一夾住,放回筷籠。

玻璃球抄起鍋鏟朝豌豆襲來,豌豆拿起平底鍋招架,二人從店里打到店外,玻璃球只顧拼斗,一下子撞翻了推著玻璃球要去送貨的小車,車上的玻璃球撒了一地,玻璃球站在一堆玻璃球上,不知所錯。

二人踩著玻璃球,拿起鍋鏟和平底鍋,“叮叮當(dāng)當(dāng)”地打了起來,玻璃球平衡性不如豌豆,幾個回合后,已經(jīng)力有不逮,豌豆看準時機,一平底鍋砸中了他的腦袋,把他砸得眼冒金星,栽倒在地。

豌豆從他手中奪過了包,打開找到那個文件夾,里面卻只有一打空白的打印紙。

“文件呢?”豌豆掐著玻璃球的脖子,質(zhì)問道。

“早就被我們老大掉包了,嘿嘿,不過現(xiàn)在告訴你也無妨,都過去了這么久,該辦的事兒早就辦完了。”玻璃球感覺頭頂有好多小鳥在轉(zhuǎn)圈跳舞。

“可惡!會有人收拾你的。”豌豆隱約記著他們好像說過什么去頂樓集合的話,說不定那個老大現(xiàn)在還在頂樓,他跟三層的警員交待完了任務(wù),不敢怠慢,直接朝頂樓跑了上去。


第四層,游戲廳

“撲街仔,甘霖娘,老子最恨不守時的人,轟死你,炸死你!”廣東人操縱著機槍,對著屏幕一陣猛射,發(fā)泄著心中的怒火。

一個人影現(xiàn)在了他的旁邊。

“把文件交出來。”豌豆說。

“哦,你啊”老大大概明白樓下是沒能攔住他了:“坐,玩幾盤,贏了就給你。”

“別來這套,我在樓下聽玻璃球說了,你們在拖延時間,等老板過來。”

“這個笨蛋!”老大扶額,隨之拿起刀,把一旁打游戲的家伙拽到了懷里。

“啊,饒命,我游戲幣也不多。”男孩掙扎著。

“誰要搶你游戲幣?”老大兇狠地說:“別亂動,不然有你好看。”

不過他的目光很快被那家伙的屏幕吸引。

“你剛才是不是搓出來一個大招?”老大問。

“對啊。”

“奇怪,我之前怎么搓不出來。”

“要有技巧的,我跟你講……”

二人隨后開始認真討論了起來。

被劫持的人趁老大不備,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老大吃痛手松,他趁機掙脫,逃了出去,整個游戲廳已經(jīng)空空蕩蕩的了。

“我勸你不要負隅頑抗,乖乖交出文件吧。”豌豆說。

“交出文件你就會放過我?”老大問。

“不會,我要把你送去警局,接受法律的制裁。”

“那我交個屁啊!看刀!”老大一刀劃來,豌豆后退躲過,匕首在脖子前刮過一道弧線,激起一陣厲風(fēng)。

老大隨后幾步上前,揮刀猛刺,招招奔向他胸口,凌厲異常,豌豆且戰(zhàn)且退,不去觸他刀鋒,臨到了樓梯口后,拔腿就跑。

“站住,是好漢就來戰(zhàn)個痛快!”老大窮追不舍。

豌豆來到三樓,撿起鍋鏟,向還在樓梯上的老大襲來,鐵鍋鏟一寸長一寸強,鋼匕首一寸短一寸險;老大居高臨下,氣勢如虹,豌豆層層高進,銳不可當(dāng),二人糾纏著,從三樓又打回了四樓。

二人交戰(zhàn)了十幾個回合,老大看準時機,一刀將鍋鏟斬作兩截,豌豆將手中剩下的半截鏟柄向老大擲了過去,趁他躲閃之際,飛起一腳,踢向老大持匕首的手腕,老大吃痛,匕首脫手,向樓下墜去。

豌豆將右手手臂彎曲成蛇形,手指合攏緊繃,看準時機,猛然射出,老大躲閃不及,面部狠狠吃了一擊,想要還擊,豌豆左手又至,兩條手臂就像兩條靈活多變的蛇,狠狠地咬向獵物,老大抓住豌豆一只手臂,豌豆借機纏上老大的手臂,一個翻腕,又在他臉上來了一擊。老大左抓右抓,都被豌豆輕松滑過,并接著予以痛擊。在豌豆如疾風(fēng)驟雨的攻勢下,老大只能運臂格擋,找不到還手的空隙。

“這小子使用的是蛇形拳,師父以前曾經(jīng)教過。”老大心念電轉(zhuǎn),思考著對策:“粘、纏、伏、閃、脫,嗯,不錯,就用這套拳法。”

老大跳出圈外,扎好馬步,雙手各伸出三指,彎成鉤狀,眼神也銳利了起來。

豌豆不管那么多,使一招靈蛇出洞,射向他面門,老大揮出左臂,鉤住了他的手臂,豌豆使出纏字訣,還想翻腕,老大三指猛然用力,扎進他的肉里,豌豆感覺手臂一陣酸麻,險些摔倒。他將手臂拽出來,弓起身子,運用伏字訣,攻他下路,使出一招撥草尋蛇,一條左臂也變得左右漂移,難以捉摸起來。

老大不緊不慢,已經(jīng)從他的手勢中摸清了進攻的方向,看準時機,一招下去,狠狠地鉗住了他的手腕,豌豆又是一陣酸痛,連忙使用脫字訣解開了手腕的束縛。但這一次吃驚不小,他早聽聞世界上有一種已經(jīng)失傳的武功叫做鷹爪功,是蛇形拳的克星,看樣子就是他使用的這套拳法,他的師父一定也是個隱世高人。

“我粘!”豌豆再攻,粘字訣講究快準狠,未定勢時,將粘未粘,一旦粘上,就窮追猛打,像是蟒蛇纏上了獵物,非要讓獵物斷氣為止。

“粘字訣。”老大已經(jīng)摸清了他的路數(shù),將鷹爪猛然射出,每次蛇手想要粘住皮膚時都無從著力,反倒有吃了幾下,有好幾次險些被擒住雙手,以那樣的力度,真被抓上,恐怕是骨斷筋折。

“你這條蛇怕是沒戲唱了。”老大飛起一爪,抓他胸口,豌豆不敢硬接,閃身躲過,又是一爪,抓他肩頭,豌豆仍然躲避。

“怎么?剛剛不是很威風(fēng)嗎?你的神氣呢?”老大一招緊似一招,一招強似一招,招招奔向要害,豌豆左突右撞,難以突圍,左躲右閃,還是挨上了幾下,衣衫破裂,露出的肌膚多了幾條血道。身上也見了汗。

豌豆感覺腹內(nèi)一陣翻涌,是剛剛的酒勁兒上來了,他感覺身體熱乎乎,昏沉沉的,心里想到了一個主意。

之前在深山學(xué)藝時,師父曾教過他一套拳法,名叫醉八仙,必須在喝醉之時方能使用,今天便來個八仙降蒼鷹。

老大又是一記鷹爪襲來,豌豆曲臂格擋,暗運勁力于內(nèi),老大的鷹爪剛碰到手臂便被迅速崩開,他感覺手指一陣發(fā)麻,就好像碰到了石頭。

豌豆仍保持曲臂的狀態(tài),身體搖搖晃晃,中心卻立于一點不變,口中念道:“呂洞賓醉酒提壺力千鈞。”

“這什么怪招。”老大不識,伸爪再攻,豌豆弓身身躲過,伏在地上。

“又想用伏字訣。”老大正欲相接,豌豆卻突然掃出一記掃堂腿,老大連忙跳起閃避,豌豆身體高速旋轉(zhuǎn)起來,一連幾腿掃出,把老大逼得連連退后。

“鐵拐李旋爭膝撞醉還真!”

“我管你用什么怪招。”老大依然使用鷹爪功,一招取他肩頭,一招取他胸口。

豌豆身子一矮,用個跌跌撞撞的姿勢避了過去,雖然步伐看似迷亂,速度卻極快。

“漢鐘離跌步抱提窩心頂,我頂!”豌豆一個頭槌撞向老大的胸口,老大雙手來不及防御,結(jié)結(jié)實實地挨上了一下,只覺頭暈?zāi)垦#箖?nèi)一陣翻江倒海。

老大自知難以取勝,跳出圈子,準備逃跑。

“別走啊。”豌豆叫了一聲,身形一晃,來到了老大面前。

“你,怎么這么快!”老大吃驚非小。

“這招叫何仙姑彈腰獻酒醉蕩步。”豌豆步態(tài)婀娜,聲音也變得嫵媚起來:“你走不掉的,快把文件交出來。”

之后老大無論怎么跑,怎么轉(zhuǎn)身,豌豆就像個幽靈一樣,始終挨在他的身邊。

“喂,警察叔叔”,老大攔住了在四樓巡邏的一個警員:“這里有個醉漢在撒酒瘋,你們管不管?”

警員看了看老大,又看了看豌豆,來到他身邊,敬了個立禮:“豌sir,你的任務(wù)完成了嗎?”

“還沒有”,豌豆指著那個老大:“他是這伙人的老大,文件在他的手上。”

“知道了。”警員拿起對講機,通知了四層的所有警員。

老大見勢不妙,拔腿開溜,不一會兒,整個四層、三層、二層、一層的警員從四面八方跑上來,便老大追了過去。

老大順著梯子爬上了天臺,豌豆也跟著爬了上來。

“Sir,給我個機會吧。”老大看著豌豆:“我想做個好人。”

“好啊”,豌豆說:“你把文件交出來,我把你帶回警局,看看他們讓不讓你做個好人。”

“這是你逼我的!”老大來到了天臺邊緣,腳尖點地,一躍而起,在對面的陽臺上穩(wěn)穩(wěn)落下。

“怎么樣?老子會輕功。你也來啊,一個不小心就會從四樓掉下去哦,會摔得很慘的哦。”老大在對面挑釁道。

“好吧。”豌豆也走上了天臺邊緣,風(fēng)灌進耳朵,身體變得異常輕盈,他深吸了口氣,腳尖點地,凌空躍起,也躍入了那個陽臺。兩個男人擠在一個狹小的空間,氣氛有些微妙。

“你放手啊,再不放手我抱緊了。”廣東人說道。

“你這人好奇怪,讓我放手,你自己卻要抱緊。”

“報警啊,雞銀警啊。”廣東人艱難地拼著。

“報警?我們就是啊。”豌豆先生說。天臺已經(jīng)密密麻麻地站滿了警察,一眼望去,像是一片黑色的森林。


帝王蟹大廈門口

丟了文件的大叔握緊了豌豆的手,不住地感謝著。

“這是大家的功勞。”豌豆說。所有人都已經(jīng)被押去濱海市警局,等待下一步的處理。

“讓我表達一下感謝吧,我請你吃頓飯吧?”大叔說。

“嗝,不用了,我已經(jīng)吃飽了。”

“那這樣吧,之后幾天的游玩費用都由我承包了。”

之后的幾天里,豌豆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去吃海鮮大餐,之后去海邊吹風(fēng),下午和大叔一起去海上樂園玩。

“放假就應(yīng)該開心,不要總想著工作的事。”大叔說,他和豌豆撐著水上列車在海洋中馳騁,濺起的水花在陽光下肆意揮灑,兩只泰迪也歡叫些表示贊同。


結(jié)束了七天的假期,豌豆先生踏上了回植物鎮(zhèn)的路,這幾天內(nèi)還是時不時會有電話打過來,請教一些事情,看來沒有自己,他們什么都做不成呢。

回到植物鎮(zhèn)時已經(jīng)到了晚上,聞著空氣中的味道,感覺格外親切,他沿著鋪滿石子路的小徑回到自己的家中,幽藍色的燈光照起一片灰塵,臨到家門口時,他發(fā)現(xiàn)家中的燈是亮著的,他清晰地記得臨出門前,他關(guān)好了燈。想了一會兒,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停下身子,把那些紀念品一一戴好,輕輕敲了幾下房門。

屋內(nèi)起了一陣,過了一會兒,恢復(fù)了平靜,門,被打開了。

“Surprise!”玉米歡呼著,把一個紙做的大皇冠戴在了他的頭上。

屋子的周圍掛滿了彩燈和各色氣球,各種植物齊聚一堂,在大廳的一個角落,茄子先生默默地扮著圣誕樹,口中念念有詞。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dear friend.Happy birthday to you.”

音樂響起,在大家齊唱的生日歌中,向日葵推著蛋糕緩緩走出。

“豌豆先生,你說過不知道你的生日是哪天,今天是你第一次來植物鎮(zhèn)的日子,祝你生日快樂。”

“所以你們打電話問蛋糕的制作方法是因為這個,還有彩燈的電路。至于手機,大概是個意外吧。”豌豆先生想著,眼眶微微有些濕潤。他看著那個奶油蛋糕,潔白的背景上,用紅果醬歪歪扭扭地牽著每一個人的名字,樣子真是慘不忍睹,上面點燃著四根細細的蠟燭,代表他來植物鎮(zhèn)已經(jīng)四年了。

“好了,閉上眼許個愿吧。”眾人催促道,豌豆先生雙手合十,在燭火和燈光交融中閉上眼,過個十幾秒,把眼睛睜開了。

“好了,我們?nèi)ゲ鸲Y物。”眾人來到圣誕樹下,那里端端正正地拜訪著一個禮物盒子。

拆開鮮紅的包裝,里面是一本有些老舊的相冊。

“喂,你們是不是把我家的相冊給裝進去了?”豌豆先生說。

“不止如此,我們還收集了其他的照片,按照時間順序整理了一下”玉米說:“比如這一張,你就沒有。”

照片里的豌豆先生正爬上一棵樹跟一只貓咪招手,那只貓咪有些恐懼地蜷在樹的一角。

這是他辦的第一個案子,植物鎮(zhèn)有戶人家的貓咪爬到樹上下不來了,他用小魚干逗弄了好久才把它弄下來。沒想到被人拍了照。

翻過這一頁,下一頁的豌豆先生在給小孩子講故事,因為他媽媽要出去幾天,豌豆先生講得極其無聊,講了幾分鐘小孩子就睡了過去,一睡十幾個小時,省去了不少麻煩。

一頁頁翻閱,往事不斷涌上心頭,相冊的最后一張照片,豌豆先生戴著一堆掛飾,在火車站和大家一起合影,大家對著鏡頭,都笑得很開心。

“看來以后還得買個更大些的相冊。”豌豆先生看著所剩不多的空頁說。

“那最后幾頁,就放這幾天旅行的照片吧。給我們看看,挑幾張合適的沖洗出來。”眾人都顯得很興奮。

這時,手機響了,是豌豆先生的上司打開的。

“假期過得怎么樣?”上司問。

“一切順利。”豌豆回答。

“那就好,好好休息才能好好工作,今天早點兒睡,明天別忘了來上班。”

“Yes sir!”

豌豆掛斷了手機,看著屋里一派鬧哄哄的景象,今天想要早點兒睡,怕是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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