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燁
01
友：你在養狗嗎？
我：對，已經養了很多年了。
友：你現在負責照顧它？你喜歡它嗎？
我：我負責照顧它，它很可愛。我也喜歡狗，但是在城市里似乎不適合養狗，養狗需要耗費精力，需要有個大院子。城市的空間太狹小了，精力也被很多事情分散了。
友：你現在自己做飯？
我：是的，自己做，有時候也在外面吃。
友：你是一個時刻需要朋友的人嗎？
我：不是，我喜歡一個人待著。
02
友：一般犯抑郁的時候怎么解決？
我：畫畫、寫作、睡覺。
友：有效嗎？
我：有效。但在本質上我覺得不存在什么抑郁，雖然怎樣都在犧牲，抑郁還是比較浪費時間的，有那個時間，我寧可享樂或者獻愛心。
友：你覺得自己需要愛嗎？
我：不需要。但我需要另外一種東西，不知道算不算是愛，就是我需要同謀的關系。
友：同謀的關系？你是指“搭檔”嗎？
我：就是有一個人，我們在外面再怎么偽善和市儈，回來也是可以無所顧忌的。對，也是拍檔的性質。
友：所以你其實是沒有安全感的？
我：是的。
友：那你現在找到那樣的人了嗎？
我：似乎吧，所以肯定是和愛情不一樣的。
友：我想那樣的完美人選其實應該是一個完全的陌生人。昨天看了一段話，說：人有三段人生，一個是公開的，一個是私人的，還有一個是秘密的。
我：嗯，陌生也是可以營造的，我們八卦世界，卻從來不談論自己，就陌生了。
03
友：你現在還和以前的小伙伴有聯系嗎？
我：有。我初中同學已經死了三個了，那時候我去校友錄看到的。
友：挺可怕的，生命太脆弱了。
我：是的。
友：之前見了一個很多年沒見的朋友，以前我們關系非常好，她就住在我家樓上，但是我見到她的時候，我們幾乎都沒什么話可以說了，好像過去了就真的過去了。
我：是的，時光太殘酷了。這個城市雖然和我小時候讀書和成長的環境改變相當大，但是，我依然會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感覺又遙遠又親近，好像活了那么多年，成了一個有過去的人。小時候感覺時間過得很慢，不像現在眨眼閉眼，就跟剪輯過一樣。
友：我覺得過去被拿到未來去想，其實是完全痛苦的。因為不管是快樂的時光，還是悲傷的時光，現在想來都是悲傷的不是嗎？
我：是的。我覺得悲傷是不可避免的，我似乎從初中開始就很少哭過了，除了被感動。比如看書、看電影、聽別人講故事，但沒為自己哭過，似乎有些情感觸覺已經麻痹了。
友：是因為思考太多的原因嗎？過度分析自己的人，似乎就會很少為自己哭。
我：嗯，喜歡七想八想的，所以挺擰巴的。我那天還和一個朋友說了，我覺得我們應該2一點。她說，或許在別人的眼中，我們已經很2了。
友：那你覺得生活無聊嗎？
我：生活很無聊，也無比空洞。
04
友：你喜歡美劇嗎？
我：一般。我喜歡電影，不喜歡連續劇。
友：你看了那么多的電影，有最喜歡的導演和片子嗎？只選一張和一個。
我：那多了去了，一張和一個選不出。
05
友：你喜歡上海嗎？
我：上海太粘稠太曖昧了，在性格上，我喜歡清朗和直接的，即便只是表象化。上海都是白領，在這座城市你只有兩種選擇：要么一個人對抗世界，要么去上海。我在上海找不到同謀。當然，那么多年有很多心態的改變和情緒的起伏，本身，上海這座城市有很多東西是我喜歡的。
友：比如說哪些呢？
我：它很細小、瑣碎、繁華與沒落并存。人與人之間也分寸得當。
友：你是一個需要距離的人吧？
我：是的。
06
友：你覺得自己可以和別人戀愛嗎？比如所謂“談”戀愛。
我：我覺得可以，但肯定也是很默契的疏離和散漫的方式，不是膩味和占有欲。
友：你會關心別人嗎？或者你懂得照顧別人嗎？
我：我懂得怎么照顧別人，但不能確定是否是由衷的關心，還是想向別人示好。
友：那你善于示好嗎？
我：越來越不善了，當我覺得關系不能保持清朗，我會馬上抽身而退。
07
友：你心中有沒有一種完美關系的標準？
我：有兩種。一種是另一位在外面跑，我在家；還有一種就是我和另一位都在外面跑。
友：你享受被別人照顧的感覺嗎？
我：我喜歡被別人引導，不喜歡被照顧，我不是那么嬌氣的人。
友：那你容易被影響嗎？
我：片面的容易，人生觀和價值觀不會。只是在同一個方向上借鑒和完善。片面的，對一個人的印象和對一些事物的認知會被影響。
08
友：你是不是一個完美主義者？
我：是的。不知道為什么，我對你提的一個問題，一個詞語，都覺得不能一概而論。比如，完美主義，我覺得完美的東西可能在別人眼里是充滿著重大缺陷的。所謂，我應該是不完美主義者，我追求不完美。就比如說人生，我覺得太過完美的人生，它反而是一種不完美。我喜歡有缺陷的人生，因為缺憾是靈魂的出口。
友：是不是完美主義者會很注重細節？
我：有可能，缺乏大局觀。但都是矛盾的啊，我追求的都是矛盾的東西。
友：矛盾本身就是一種美，它可以解決很多擰巴的事情。
我：嗯，沒錯。
09
友：你現在在寫小說嗎？
我：不，我在寫散文。但是有時候我又討厭寫作，寫作就像是一個借口，什么都做不了的人，也許他可以寫作，而且寫作就源于虛榮吧。
友：對，就好像那些總是在愛情里迷失的作家，卻總是寫著完美的愛情。
我：但是虛構太容易上癮了不是嗎？
友：是的。
我：所以，我們應該經營生活，不該經營寫作。
關于作者：
王 ?燁，徒手繪心肖像油畫藝術創始人，《燁憶錄》寫作者。80后童“姥”，職業：油畫師、設計師、生意人；愛好：折騰、睡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