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暮然回首，你卻不在燈火闌珊處
下了雪之后，時霖就沒怎么出過門了，每天都抽出時間陪著程奕練字，教她學習。而程奕一開始學的還有興致，但是過了十天半個月，立刻就膩味兒了。不但不肯早起，還借口不肯寫字，到后來更是蹭鼻子上臉跑到花園里藏起來，結果爬上假山的時候一個不慎，摔下來跌斷了腿。
“啊！好疼啊！嗚……丞凡你輕點兒！疼疼疼！！！”眼淚就像壞掉的水龍頭那樣掉個不停，一張小嘴撅的老高，嘴巴就沒停過叫喚。
“現在知道疼了？”丞凡使壞的捏了下程奕的腳踝，硬是把她疼的哇哇叫，“不是連逃課的膽子都有嗎？怎么這點疼就弄哭你了。”
“這不一樣！”程奕反駁著，“每天都要看那么多書，我才不要！而且，手都寫疼了！”
幫程奕接好脫臼的地方之后，丞凡拉了張椅子坐在她身邊，滿臉的無奈：“我說你啊，就是蹭鼻子上臉，覺得霖對你太好了。他那么忙，每天教你學習，搞得自己晚上都沒時間睡，你倒好，偏不學。這會兒摔成這樣，他還不心疼死？”
程奕還是撅著嘴，她一點都不覺得那些枯燥的文字有什么好，她不懂時霖做這些事的苦心，她向往外面的世界，即使心存害怕，也改不掉她潛意識里那種不羈的性格。“我不想學。”她吸著鼻子反抗著。
丞凡搖了搖頭，道：“我看他真是白費心思教育你。”
晚上，程奕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的房間跟時霖就隔了一面墻，她把呼吸降到最慢，認真地聽著隔壁的動靜。
可是聽了半天沒動靜之后，她忍不住從床上起來了，拄著拐杖從房間里出來，又偷偷走到了時霖的房門口。時霖的房門沒鎖，輕輕一推就推開了，里面沒開燈。
就著黑暗，程奕把頭伸進去看了眼。
“你在干嘛？”
“啊！”
“哎喲！”
程奕的驚叫跟她的哀叫輪流發出，她跌在地上，被繃帶纏上的腳跟光滑的地板來了個親密的接觸，眼淚一個沒忍住，又出來了。
時霖是剛從書房回來，在走廊上看見一個身影在自己的房門口鬼鬼祟祟，一手拄著拐杖，半個身子伸到了他房里，就這姿勢，他不猜都知道是哪個笨蛋。于是時霖上前問了句，結果這個笨蛋一慌，摔倒了。
看著程奕疼的五官都扭曲，時霖無奈地嘆了口氣，彎下身把這人兒抱了起來，進房間后放到了床上。雖然深夜他也可以去把丞凡叫起來，可是看程奕不過就是磕到了一點而已，他也就沒這么做。
“你怎么還沒睡？”程奕歪著腦袋看著蹲在床邊給自己揉腳的時霖，心里一下子開心了起來，可是很快的，她又像個委屈的小孩子，“你今天一天都沒找我，你現在是不是不生氣了？”
時霖看了她一眼，不說話。
“我不想學那些東西，太沒意思了！我看云爭他們在武場里弄來弄去很有意思，可不可以……嘶——”程奕的話沒說完就被時霖下意識的力道捏疼了。
時霖抬頭看著她，眼神里是危險跟冰冷，看得程奕縮了縮脖子，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里。“你要學什么，我都不會管你，只有武場，我不許你去。”時霖放下了程奕的腳，為她掖好了被子。他這么說自然有他的考慮，程奕的過去雖然被她忘得一干二凈，但是潛意識里還殘留一些東西，如果讓她接觸以前接觸過的東西，特別是戰斗這一方面，難保她哪一天不會想起來。
而他，不希望她想起來。
“可是……”
“選點別的，乖。”伸手摸了摸程奕的頭，時霖自己都沒有發現這句話說的有多寵溺。當然，他的本意就是寵著這個人的，大概是身邊能談話的人太少，程奕的出現讓他教科書一樣的世界有了點改變。可是程奕畢竟是個二十來歲的女孩，要是為了以后考慮，他認為還是要讓她學點知識，不能放任她一輩子像個孩子。就算她曾經有良好的底子，現在也是一片空白。
“霖……”程奕嘟著嘴看著時霖，想了半天沒想到要說什么，只好窩在被子里。半晌后，程奕見時霖要走，連忙伸出手拉住了他，道：“我……我回我房間睡，你別出去了。”
時霖回頭看著她，再瞅了瞅她放在被子里的腳，用空出來的手扯掉了自己脖間的領帶，道：“我去洗個澡，就來。你就睡這兒。”
浴室里傳來水聲，程奕翻了個身，沒多久時霖穿著睡衣掀開被子躺在了她身邊，呼吸還帶著浴室里的熱氣。近距離看，程奕真的要為時霖這張臉感到驚嘆，世上大概也沒有人，會長的比他更好看。
“如果你想起來了還愿意待在我身邊，倒是無所謂你去不去武場。”他的手上沒有一點繭，摩挲著她的臉，但是看著她孩子般的眼神，最后只是嘆了口氣，摸著她的頭，輕輕把她抱入了懷，“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