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姻緣大同小異!
2017.8.18? 星期五? 晴
每天早上八點左右,總有一個身材瘦小的老頭來菜場收紙板。
商家們把前一天賣掉內容物的空紙箱扔到過道里,老頭彎腰把布條或塑料紙線捋直了放在地上,褲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左一刀右一刀,三下五除二熟練地劃拉著,然后箱角一撳,妥了,往繩子上騎跨著一放。
等拆滿半人高的時候,老頭兩手把紙板往下用力一摁,雙膝跪在上面,兩只手抓住繩子兩個頭,用盡吃奶的力氣,收緊布條,用力打結。
老頭干活麻利,邊角小料塞中間,外面看起來捆得結結實實、整整齊齊。上稱稱斤兩時我總要幫他托一下,他太矮了。算錢。有一次我收了錢還去問他要,還有二次他忘了給我錢,我倆相互取笑著彼此的爛記性。
前一陣,老頭不小心摔傷了脅骨,兩天沒來,大家的空紙箱堆成了小山。
第三天早上,老頭身后跟著一個大約五十來歲的女人幫他捆紙板,大概是沒有經驗,女人笨手笨腳,手忙腳亂地捆著,老頭在旁邊厲聲斥責她不會干活,女人漲紅著臉跟他頂嘴。要不是他胸骨痛,估計兩人早動了手。
后來一問,這女人竟然是他老婆。仔細打量一下她:一米六出頭身高,勻稱,不胖不瘦很結實,短發,五官端正,想必年輕時有幾分姿色。再看老頭:一米五幾,佝僂著背,稱不過八、九十斤,瘦削的黑臉上溝壑縱橫,小眼無光,唯一的亮點是梳著大背型的頭發烏黑發亮,不象是染的。
老頭略顯得意地說:“我七十歲,老婆五十四。生了一兒一女,老婆現在在舞廳賣票,兒女都已成家。兒子在做鋁合金,生意蠻大。"我偷偷的問他當年是怎么騙到這個如花似玉大姑娘的,訕笑著不作答,顧左右而言他。我旁敲側擊年輕時是干什么營生的,“做糖!”他神情驕傲。
想起小時候每逢過年前,前村后巷的婦女們都要裝滿一深籃從大米里篩出來的粞,趁著清晨朦朧的亮色,一路小跑到隔壁鎮上作坊去換‘蘸糖’(土話),去晚了換不到。可見在物質饋乏的年代那東西挺金貴的。
也有小孩跟著去的,那就優待饞鬼先吃一塊,守在家里的早就象嗷嗷待哺的小燕子,不等姆媽放穩籃子,一人一塊已下了肚。
有一年過了臘月二十,小五媽差小四、小五兄弟倆到街上去“乓”、"乓"放了兩炮米花到家來團米花團,伸手一摸面粉甕,哪還有糖。兩小賊子早逃得無影無蹤,氣得小五媽詛咒發誓:“明年再去換,不姓‘黃’。"其實她幾乎年年要改姓。
聯想到紙板老頭的婚姻,有可能當年小姑娘跟著姆媽去糖坊而結的緣。原來差不多做父女的兩人成了夫妻,想來當初也經歷了一場驚天動地的鬧騰吧!
最驚掉下巴的是他居然還會跳舞,我無法想象他翩翩起舞的樣子,因為那身材和玉樹臨風差得太遠了。
挑糞桶還差不多,我捂嘴暗自嘀咕……